这由重酮铁铸成的号角声音,对于何曼来说在熟悉不过这是汉朝官军特有的节奏当中的含义简单明了,代表着进攻!
如今这该死不死的角声在后方响起代表着什么?
何曼惊恐的转头向着后方望去!
汉军的盾兵和长戟兵分为四队,由两名校尉和两名都尉分别统帅,山呼海啸,直刺黄巾军的后阵!
此刻的黄巾军一门心思全都在如何攻下许庄,庄内的粮食和牲口已经让他们红了眼,昏聩了他们的理智身后枕戈待旦的汉军,在这种情况下便是可以取黄巾性命的夺命匕首!
后门豪无防备的军阵很快就被四路徐州军冲成四段,硬生生的厮开了三个缺口,使得汉军兵马不停的向其阵中涌动。
徐州军的中军之内,陶商和糜芳一起借着火把观察前方的战事。
这是陶商第一次临阵目睹真正的战争:虽然天色漆黑,只有火把照明,但是远处庄内的搏杀的征战情形还是依稀映入了陶商的眼帘。
刀戈入体溅崩出让人颤栗的鲜血,临近死亡的人发出让人心悸的哀嚎,这些都让陶商的五脏六腑像搅在了一起,无比难受。
说白了就一种感觉想吐但身为监军,陶商又绝不能在三军面前贻笑大方,想吐也不能吐。
陶商将头转过去,看了看身边的糜芳。
糜芳勉强也算是第一次上战场他比陶商更争气,直接吐了。
低头扫了一眼糜芳吐在地上的污秽物,陶商将马匹向着侧面挪了挪。靠
远些太脏,恶心人。
“糜兄,依你之见,此战我们胜算多少?”陶商招过举着火把的士兵到近前,眯眼又继续眺望远处。
糜芳吐完了,用手直接摸了摸嘴,这种行为又是惹得陶商一阵皱眉。
糜芳倒是自我感觉颇为良好,道:“黄巾虽也善战,但其阵型已乱,并陷入庄内难以脱出,我徐州军毕竟是州郡官军,军械装备远在敌寇之长,又是以逸待劳,此战必获全功!”
陶商点了点头,糜芳这话他信。
虽然糜芳临阵的经验几乎没有,但对这个时代的兵甲战阵应是了解不少,倒不是说他本人多好学,毕竟出身家境在那里摆着兵法战阵的课程自幼应是落不下。
切勿小瞧这些兵书简牍,这个时代的书籍可是珍贵物品,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印刷业又相对滞后,读书就是最大的奢侈品!
说话之间,黄巾军的兵马已经彻底的散乱了起来,就如糜芳所言,黄巾军在这种状态下面对徐州军的突然袭击,根本无力还手。
眼看着何曼仓皇的指挥兵马回身抵御徐州军,许褚沾满了血迹的脸不由得惨然一笑。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那些偷猪的贼军为何来帮助自己了耽误之急,是赶紧组织庄内的兵勇挽回颓势。
许褚乘机退回庄内,寻到两个浑身浴血的民兵,扬声道:“让还能杀敌的兄弟们集结于此,随某家顺着贼寇的退路往前冲老弱妇孺往庄子的后方移动,不要让他们再在前线厮杀了,速速去办!”
随着许褚的命令的散布开来,庄内的民兵和妇孺们都振奋了,犹如在地狱中转过一圈又回到阳间的鬼魂一样,立时间,组织兵马的组织兵马,迁移妇孺的迁移妇孺,整个庄内的人都依照许褚的命令有条不絮的迅速行动。
随着时间的迁移与徐州军的到来,三方的兵马攻守易位,许庄的反击战亦是打响了。
第十八章 化敌为友?
许庄内的反击战打响了!
许庄的外围,黄巾军的后阵已经被徐州军冲破,鼓动继续进攻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徐州军的将士们欢欣雀跃,又开始在激进的号角声中组织攻势,又一次冲向了黄巾军在庄内的前阵。
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里,徐州将士们层层叠叠的从黄巾军阵的缺口中进入庄内,对着那些烧杀抢掠的黄巾士兵进行击杀,而许庄内的民兵组织的反攻也已经成型,近千的汉子挥舞着刀枪亦或是锄头耙子与徐州军夹击一处,使得黄巾军的伤亡数字急剧上升。
适才还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的黄巾军此刻变的双拳难敌四手,面对的又是前后夹击!阵势被冲溃后,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反观是许庄的民兵此刻倒显得犹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何帅!势不可挽!我们还是快点撤吧!”面对已经溃败的颓废局势,黄巾将领们全都慌了手脚,力劝何曼撤离。
“退!往哪退?”何曼痛苦的嘶吼道:“汉军早有预谋前后夹击,四面皆敌,你让我往哪里退?!”
黄巾将领急忙道:“何帅!麾下的崽子们纵不能脱,我等护着何帅,定能杀出一条血路!”
“我不走!”何曼眼中充斥着血丝:“兵都打没了,还留老子作甚?都给我听着,再有敢言退者,斩!”
何曼说完这话,他身边的黄巾校尉不由得都在心中叫苦这一下,是真的完了。
徐州军的将士们迅速蚕食着黄巾的军众,仿佛一块小小的河堤被蚂蚁啃出了窟窿,瞬息崩溃、眨眼便被洪水吞没。
仗打到这种程度,就算是陶商也能看得出来许庄大局已定。
“报!”
一骑传令兵飞速奔至陶商和糜芳面前,道:“启禀糜将军、监军!前阵李都尉有告,黄巾军中,有愿降者,请糜将军和监军示下。”
糜芳转头看向陶商,咨询道:“大公子,您看如何?”
陶商郑重的反问道:“糜兄何意?”
糜芳沉思了一下,低声说道:“不过是一群乱民流寇杀!”
陶商闻言愣了一下,接着将头扭向战场,种种的情绪在不知不觉间接憧而来。
痛惜、怜悯、无奈种种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涌入脑海,适才战场上拼杀的血景、悲鸣的嘶吼、痛苦的哭泣,夹杂的都是这些底层人民对于这个无情时代的怒斥与控诉。
所谓的黄巾贼众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而已他们的需求其实并不多,只是一口吃食,一抹睡塌,不过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生物最基本的要求而已。
身为一个人,却只要求和牲畜一样的需求,岂不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可是这个时代已经连最基本的需求都不肯给予他们满足!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愿意走上这条反抗的道路。
都是活生生的人,反抗不是因为理想和野心而是环境将他们由良民逼成了野兽,而这些野兽凶残的噬人也仅仅不过是要一口果脯之食而已。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
“告诉各都尉和校尉,前阵敌军,无论身居何职,也无论其降意真假准降。”陶商一字一顿的吩咐,没有任何的犹豫。
糜芳闻言一惊,忙道:“大公子,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粮食!”
陶商轻轻一笑,道:“跟令兄打个招呼,多筹措些粮秣,徐州比起其他州郡,粮秣相对富庶,应该不是难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