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都县令此刻哪只眼睛也看不出这是个太平人。
“那个,公子我这,实在是找不出他什么毛病。”
陶商闻言一皱眉,道:“他不贪墨?”
阳都县令陪着笑道:“诸葛玄在回咱阳都之前,乃是荆州属官,贪不贪墨,好像都不归咱们管。”
陶商寻思了一下,又道:“他诸葛氏有没有偷税漏税?”
阳都县令使劲的摇头:“诸葛氏的田租,农课,刍、稿钱,亩敛税年年都是分文不缺的,年初县里还特别上表嘉奖,着实是挑不出什么问题。”
陶商的眉头皱了起来:“那诸葛玄强抢民女不?”
阳都县令头上的冷汗凄凄而下。
这是真要整死诸葛玄的节奏啊。
县令使劲的摇头:“诸葛玄慷慨仗义,平日里风评甚佳,从无此市井之行,况且他也是奔五十的人了,就是要抢民女,估计身体也不行的。”
陶商猛的站起身,在厅堂内来回踱着步子。
“那除了诸葛玄呢?他们诸葛氏的其他家族成员,就没一个作奸犯科的?”
阳都县令咧了咧嘴,道:“诸葛氏家风淳正,族中人作风端正,极度守礼,从无过失。”
陶商闻言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阳都县令,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诸葛世家这一大家子人,难不成都是和尚托生的吗?
身为士族群体,却连一点轨都不出,什么坏事也不干,连个把民女都不往家抢这日子过的也太没情趣了吧?
这样的人家,即使是士族待着又有什么意思?
阳都县令看着陶商若有所思的脸庞,半晌后方才低声垂询道:“公子,您跟诸葛玄究竟是有什么仇啊?”
陶商闻言一醒,不满的道:“县公别胡说,我跟诸葛老儿能有什么仇。”
说到这,似乎是怕县令不信,陶商又补充道:“我就是想逗他玩玩。”
阳都县令闻言实在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逗他玩玩?
你这逗的也真是够卖力的了。
陶商实在没辙了,转头看向郭嘉:“帮帮我。”
郭嘉在一旁端着酒葫芦喝酒,闻言不由的白眼一翻。
“这种腌臜事,你让郭某帮你,回头传将出去,你让郭某日后如何做人?我这风评还好的了?你这不是坑我呢吗?”
陶商深鞠一躬,道:“先生乃是天生鬼才,当世英杰,除了你,陶某实在是想不出谁能帮我这个忙了。”
阳都县令闻言,小心翼翼的看了郭嘉一样。
陶公子如此吹捧此人,可是自己好像没听说过天底下有这么一号能人啊?
再说了,天生鬼才兼当世英杰就专门办挑毛病的事?
郭嘉见推辞不过,无奈的长叹口气:“计金还是要给的。”
陶商点头答应。
却见郭嘉起身,冲着阳都县令作了一揖,笑道:“劳烦县尊将诸葛氏的户籍和履历借学生一阅。”
虽然有点不太想给他,但阳都县令也不太好意思直接得罪陶商,况且诸葛家奉公守法,这小子再厉害也没辙。
随即命人将诸葛氏的户籍与税收名目送上。
看这小子一副酒磨子样,谅他也翻不起多大浪花。
少时,诸葛氏的户籍以及相关履历便被县吏呈递而上,郭嘉一边端着酒葫芦喝酒,一边随意的翻看着,眼中的眸子来回扫视,脑中则是在飞速的运转。
少时,翻到了关于诸葛瑾的那一段,却见郭嘉的手突然停住不动了。
“这诸葛瑾,已经冠礼了?”
阳都县令不知郭嘉为何问这个,点头道:“不错,约十四而冠的。其父诸葛珪去世,恐族中无人主事,故而提前了一些。”
郭嘉闭着眼睛寻思了一下,突然道:“诸葛瑾的孝期过了吗?”
“上个月刚过。”阳都县令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郭嘉的问题。
郭嘉长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有办法了。”
郭嘉站起身来,走到陶商的身边,低声在他的耳边寥寥数语。
陶商先是一愣,接着亦是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
诸葛玄,你等着吧!
两日之后,诸葛世家便开始了匆匆忙忙的南下迁移。
举族搬迁非同小可,本不应该这么着急,但诸葛玄见了陶商一面之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恨不能立刻就飞到豫章郡去,因此很多事情亦是只能从简。
他此刻只求能够快点抵达豫章,别的事情且待稳定了之后再做别图。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诸葛氏一行人在出了阳都之后,最终还是在厚丘被一队人马截住了。
拦路的将领相貌堂堂,手握一柄开山大斧。
“在下乃是丹阳郡守治下校尉徐晃,奉陶府君之命,特请诸葛公一行人前往彭城一叙。”
诸葛玄看见徐晃手中的大斧和他身后的那一队精干士卒,登时有些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