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是寒门,在袁氏集团中,还没有资格参与军职要务。
袁绍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军职给他,他需要用这些要职去笼络来投奔他的望族。
到底还是因为寒门这两个字啊。
一想到这,郭嘉平日里就一直放荡不羁的脸上,此刻嘲弄的笑容更是多了几分。
他心中清楚,在这个时代,寒门和士族之间实在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身为士族领袖人物的袁绍,现在需要招募士族贤能为其所用,并以他们的家族为后盾。壮大发展自身势力,如果随意任用一个寒门子弟在军中任要职,只怕他就要遭到支持他的那些士族的冷眼相待。
没办法,这个年代的寒门子弟,跟世家望族相比,就是个添头别说是寒门,就算是望族家的庶出,在名流中的地位与嫡出也是相距万里,其身份在嫡出的眼中和婢子都差不了多少。
像袁绍这种以庶出压倒嫡出的案例,不能说绝无仅有,但也绝对算的上是万里挑一了。
郭嘉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从背后拿下系在腰间的酒葫芦,仰头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口,酣畅的吐了口气,迈步就向着外面走去。
身后的正堂门口,一人急忙追出。
“郭奉孝!”
郭嘉转头看去,却是昔日的同乡郭图追了出来。
郭图与郭嘉是同乡,亦是同族,不过得往祖上多数几代。
到了如今这一代,同为郭氏的两家基本已是泾渭分明,郭图出身于宗家,而郭嘉这一支已经衰败潦倒,只能称的上是旁支末流。
郭图来到郭嘉身边,一把拽住郭嘉的袖子,刚想说正事,却突然眉头一皱,使劲的吸了吸鼻子,不满道:“大白天的就喝?”
“你管我?”郭嘉浪子风骨,一脸嬉笑道:“我又没往死里喝。”
郭图实在是搞不明白这怪胎的礼仪标准是怎么回事不往死喝,你就有理了?
若非念在他出身于自家旁支,郭图才懒得管他。
“奉孝,你平日里不是洒脱的很吗?有些虚无之事你如今为何要看的那么重?袁公任你为魏郡计吏,已属破格高用!他刚掌管冀州,很多事还得是量力三思而行,不是随随便便凭着意气就能去做的,你得理解袁公的苦衷啊!”
郭嘉没什么表示,只是抬手抠了抠鼻孔,看的郭图头皮一阵发麻,抓着郭嘉袖子的手也不由的松开了。
挖出鼻屎,郭嘉卷起手指轻轻一弹,将鼻屎弹飞,嘻笑道:“袁公的苦衷,郭某明白的紧,军中要位嘛,还是得给士族中的重要人物留着,毕竟冀州虽定,但袁公眼下还没有州牧的名分,且河北之地似平实乱,袁公拥戴幽州牧刘使君为天子之事亦不成,目下在政策上,很是被动啊。”
“你看你,明明什么都知道!”郭图狠狠跺脚,很是不解的道:“明白你还走个什么?”
“明白归明白,问题郭某就是不高兴啊,你说这事怎生是好?”郭嘉哈哈一笑,将两手一摊,做无奈状。
郭图有些生气了:“郭奉孝,你以为你是谁啊?袁公都能忍,你还忍不了?你可气死我了,活该你一身本领至今未仕,你再这么下去,就回家喝西北风去吧!”
郭嘉冲着郭图嘻嘻一笑,抱拳道:“明智之士能慎审其主,故举止周全,立功扬名。袁公欲仿周公之礼,殊不知量才定职,虑多而行锢,多谋少断,欲成王霸之也,难矣!”
郭图愣愣的看着郭嘉装蛋,心中直蹦出二字真言我呸!
“奉孝,你不侍奉袁公,想到哪里去?”
郭嘉扭过身,一边冲着郭图挥手告别,一边笑道:“天高地广,郭某出门多交几个朋友去!”
看着郭嘉逐渐消失在远处的身影,郭图狠狠的“啐”了一口,跺脚气道:“我看你最后到底能交出什么损友嘚瑟!”
此时此刻,陶商回返徐州的队伍已经和麴义一同行驶到了黎阳地界,此时再往北转便是袁绍的大本营,邺城。
而从黎阳往下走,则可去往延津渡口,过黄河转兖州直奔徐州地界。
这一段时间,陶商一直没闲着,几乎是没日没夜的给徐晃进行洗脑工作,话里话外的给他灌输袁绍门下士族多,门阀重,一般子弟难以出头的思想。
架不住陶商的忽悠,徐晃对是否前往投靠袁绍,又生出了动摇之心。
而这时候,陶商又搬出了皇牌重量级人物皇甫嵩!
师徒二人一起过来忽悠徐晃,并实打实的许诺利益,陶商甚至还让皇甫嵩给徐晃打包票,到了徐州之后,就给他找一个世家大族的嫡出闺女做妻,并由皇甫嵩亲自做媒。
徐晃面对如此之多的诱惑,最终还是难以抗拒,妥协屈服,改由投袁绍而变成投徐州,追随陶商他们一同回返彭城。
至此,陶商等大队人马亦是将和麴义分道扬镳,双方各走一边,麴义奔邺城,陶商奔徐州而走。
麴义临走之时,特将一面绣有“袁”字的金字纛旗留给了陶商。
陶商不解其意。
麴义耐心的对他解释道:“我已经派人星夜前往邺城将此间之事禀报给了袁公,袁公恐你回返徐州这一路上多强贼,特意让我将这面标有其名号的纛旗留给你,在出河北地界之前,若真有强贼亦或是地方诸侯郡守对你有所阻拦,你便可执此旗报上袁公的名号,以为震慑!”
第一百五十七章 狐假虎威(第八更求订阅与月票)
一听袁绍居然为自己操心到这种程度,陶商心中真的是有些感动了。
不得不说,袁绍对自己,是真挺够意思的,连回程路上遇到的麻烦事都提前给他想到了,还特意给了自己一面“袁”字纛旗,让他路上装牛逼用。
亲爹都没他这么亲啊。
“烦劳麴将军回复袁公,陶某多谢他的厚意,却之不恭了。”
麴义又交待几句之后,随即领兵与陶商告别,双方分别奔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看着麴义率兵离去的身影,陶商暗暗砸了砸嘴。
良将啊,再见。
兵马到达延津渡口后,便安排船只准备渡河。
陶商的一众大队人马十余万,人数实在太多,渡口处船只有限,一次只能运送很少的人,而陶商又怕在过河的期间,白波军众发生哗变,因此只能先让许褚和糜芳引领一部分亲军先行渡河,自己和徐晃、徐荣等人断后,用此方法在渡口的两面进行监管。
但就在白波军降众一批一批的渡河之时,意想不到的事件还是接憧而来。
一名徐州军斥候急匆匆的向陶商回报:“启禀公子,大事不好,距离咱们不到三十里的地方,有一支大队兵马正在向渡口行进而来,其军人数不少,少说也约有万余!”
“万余兵马向渡口而来?”陶商面色一紧。
此时兵马正在渡河,大部人马需要看守白波军众,万一此时这一万人是敌非友,对方一旦发起进攻,期间再引起白波军的哗变,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