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有君子 第135节

“平公,在下觉得,您适才提出的那些条件,好像有点不太靠谱吧?”

一句话说出来,王匡、鲍信、王允、皇甫嵩、貂蝉、包括众河内望族的人,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平正的老脸上还挂着适才伤感的泪痕,此刻突然听到陶商说话右眼的眼皮子不知为何,轻轻跳了跳。

“陶公子所言何意?老夫不甚明了老夫等人资助官军破贼,何时有了条件一说?”

陶商撑着腿,慢悠悠的站起了身,缓缓的走到了厅堂正中,用目光挨个扫视着在场诸人,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是么?平公你这话陶某觉得不对。”

平氏的两只老眼紧紧的瞪视着陶商。

“老夫哪句话说的不对,还望陶公子指正。”

陶商欠了欠身,道:“指正不敢,就是一点个人的浅薄之见,在陶某看来,资助这个词过了一般有人主动去做某一事或制定某一举措,而旁人提供帮助,这叫资助就好比前几日,我们打算去消灭白波军,那个时候平公若是出粮出辎重,可以叫资助。”

平正一摊手,道:“这不是老夫等正在做的吗?”

“不不不。”陶商伸出一只手,摆了摆道:“我说的前提是我们主动去剿灭白波军,平公之所为叫资助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不打算去征讨白波军了,我和鲍将军商量,过了李公的寿诞,我们两军便各自回属地去了这个时候,平公你们几位族长站住来,请我们去剿贼,那就不是资助了,而是雇佣这个词我不知道您理不理解的上去?”

看着以平正为首的几大望族的领头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陶商的笑容变的更加深刻了。

“对,就是这个表情!现在的情况,是您出钱雇我们去替你们打白波军,既然是出钱雇,我个人认为,平公你适才出的筹码,完全没有达到我们可以出兵替你们打白波军的标准所以,我需要各位重新掂量报价我这种解释方法,不知公等,了不了然呢?”

陶商的意思,河内一众望族的首领岂会听不明白?

不仅了然,而且了然的比一般人要透彻的多!个个都是人精,谁不清楚谁啊?

平正的手藏在袍袖中,气的都有些哆嗦了,幸亏袍袖宽大,才没有让别人看见。

汲县郑氏的家主郑延站起身来,一脸怒色的瞪视着陶商,道道:“陶大公子这言下之意,莫不是想要顺手牵羊?”

陶商暗自撇了撇嘴,心道这郑延真没文化!顺手牵羊这个词用到这里根本就不贴切这明明是乘火打劫好不好?

就这水平还世家呢。

陶商的脸上流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奇道:“郑公这话实在是令陶某疑惑,在下说的,都是实打实的肺腑之言怎么到了郑公的嘴里,好像我成了和白波军一样的贼寇了?”

郑延面色一板,道:“陶公子借着征讨白波贼之事,敲诈我河内望族,其言其行,只怕嘿嘿”

郑延下话没有说,但意思很明显,是想说陶商“与贼寇无异了”。

陶商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摇头道:“郑公这话让陶某不甚理解,敢问郑公,敲诈这词,作何解释?”

郑延闻言一楞,没明白这小子话中的涵义。

见他不说话,陶商笑着道:“所谓的敲诈,指的乃是用暴力、恐吓等手段,向旁人索取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敢问郑公,陶某刚才是揍你了?还是打你了?还是杀人放火了?我只是提出要求,郑公可以不答应,怎么能说是我敲诈你们河内望族呢?这个黑锅,请恕陶某不背。”

“你!!”

一番话说出来,只把郑延气的够呛,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讨伐贼寇,本是官军的分内之事,为何用此事要挟我等”

陶商一抬手,挡住郑延的话头,义正言辞的道:“敢问郑公,大汉朝廷尉府内,哪一条律法明文写着我陶商必须要替你们清理贼寇?河内的望族呵呵,在河内霸道也就算了,焉敢到我徐州人头上动土?”

“你!!”郑延气的面色发红,噗通一声坐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眸瞬时睁大,呼吸显得有些困难,看表面他喘气有点力不从心。

司马朗和李邵吓了一跳,急忙各自从座位上起身,来到郑延身边,一个劲的替他平胸顺气。

陶商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我话不重啊别真让我气死了。

那边厢,平正则是一脸深沉的看这陶商,只见这小子脸上充满阳光的笑容,一副儒雅谦谨的外貌哪曾想说话却这么狠叨,直能噎死个人。

本以为借着诸望族的面子,先邀请王匡、鲍信等人赴宴,然后再陈痛白波军是非,动之以情,最后再承诺捐赠军粮衣物,晓之以利害,当可无往而不利!

事情本本来已经按照平正的剧本在顺利演排,眼看着就要圆满谢幕,可千算万算,平正却没算到,这三路兵马,最难搞定的不是王匡和鲍信,居然是这个年仅弱冠的陶家小子!

当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三言两语间竟然让这小子牵着鼻子走,占尽先机。

而且反观鲍信和王匡在听了陶商的话以后,此刻已是沉默不语了。

很显然,眼下的谈话让这两位诸侯的心中也稍稍开了些窍他们肯定也是动了要从河内望族身上多拿好处的心思了!

能当一方长官的人,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稍稍给他们点机会,就会立马反扑咬人!

平氏此刻真是恨陶商恨的牙牙痒。

老头不动声色,起身冲着陶商一拱手,漠然道:“陶公子,老夫已经答应了资助你军粮和过冬之物,不知陶公子还想要些什么?”

陶商转头看向平正,笑道:“好一个资助我平公,陶某适才已经说过,应该是雇我才对。”

平正深深的吸口气,平复胸中怒意,道:“好那就按照陶公子说的,老夫雇你!陶公子觉的,老夫应该出多少,才雇的动你去消灭白波军贼寇?”

陶商笑了笑,道:“陶某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我所说的话,都是有理有据既然平公也同意是雇而不是义务,那陶某今日就跟平公好好的算一算这笔账了。”

平正一伸手:“愿闻其详。”

陶商竖起了左手,一根一根的掰着手指跟平正算道:“平公,既然是雇我除贼,除了您适才所说的军粮和过冬之物外是必需品外,打仗还会死人的!我徐州军的军制管理一向很严,战场上的死亡将士必须要给予补贴,这是多少钱?还有,受伤的将士要进行医疗,这又得耗去多少药材?死者将士在徐州的遗孀家属,还需要赡养,这又是多少?马匹和军械在打仗途中会有消耗,这些折损费用又是多少?”

平正听的直迷糊。

这小子连兵器的“折损消耗”都能跟老夫算出账来?

“陶公子你也不用跟老夫在这里挨个论长道短,你就说你的条件!成与不成,老夫接着便是!”

此时的平正已经彻底看明白了这小子绝非易于之辈,怕是比长安的董卓都黑啊!

与其和他磨叽这些没有用的,倒不如干脆直说。

陶商微微一笑,道:“平公爽快,那我说了哈你可不许急眼。”

平正哼了哼,道:“公子请说!”

陶商伸出了一根手指头,面色骤然一寒,冷冷道:“第一条,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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