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第716节

而掌控朝政的另一个方式,则是各衙门主官跟内阁成员的互不统属,也就是三级决策的制衡关系。

这样的体制,将把所有的政务直接在事务上体现,尽可能的撇开人情的干扰。

用后世的说法就是,赵曦紧紧抓住人事权和财权,把事权放下去。而放出去的事权,赵曦依然紧紧的把握着关键环节的裁决。

因为事权也在这体制和职能中划分了。

议政是按职位确定的,可担任议政职位的臣工一样由君王做主。

赵曦不需要掌控太多。就比如这第一次议政席位的人选…~

韩缜主讲武堂,王陶主工坊城,吕公著入枢密院,薛向直管皇家银行、国营寺,即便是不管事的苏颂,依然牢牢掌握着铸币、军备,李诫兼任工部和工坊城,统管着国朝的轨道和营造。

苏子元知云州,领雁门之边境的新军,高敬贤任环庆,曹霖主汴梁城防,折可行知河北道兵事,种宜率鄜延路驻军,高遵裕于掌秦州之军伍。

整个议政席位中,绝对忠诚服从官家的不算多,可从职能上看,从边州到汴梁的驻防,从贯通国朝的轨道运输到主导国朝命脉的货币,从军伍的管辖权到军备的保障,任何一项对于国朝都是至关重要的。

不必说苏辙、章惇之流,也不必说经过讲武堂回炉重造过的监察衙门官员……

这不是说赵曦没有安全感,而是他要为后世的帝王子孙做个样板,用实例来告诉他们,作为君王应该怎样掌握朝廷。

所谓掌握人事权,没有一个君王能完全的熟悉朝堂的所有臣工,那就需要把自己熟悉的信任的,安排在至关重要的位置。

所谓的财政权,也同样不需要一个君王去过度的关注财货,而是需要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

第601章 醉话

议政席位确定,同大宋官制改革和三级决策制方案一同昭告天下了。

这就预示着,大宋要真正的进入赵曦时代。登基即位近十年,赵曦方才用另外一种方式,从另外一个角度调整官员。

他跟前几代都不一样,不是只针对政事堂,而是从上而下,一直到地方州府郡县,甚至涉及到了吏员一级。

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这一次的调整官员,对赵曦而言,他是在宣扬一种理念…~一切都基于政务!

这也是他之所以在即位近十年后,才大动国朝官场的原因。用十几年的时间,间断的推出新法令,新政策,还有辽夏配合着有了一次大战事。

这十几年,从青苗法、市易法,赵曦表达了自己重视经济也就财货之道;用工坊城创新产品到国营寺,赵曦表达了他促进产业发展的思想;用讲武堂和筹建新军,表达了他对军备和军伍的看重。

同时,他兴建贡院,拉拢加封曲阜孔家人,告诉天下读书人,他赵曦对文教依然推崇。在一定基础上,他用法令的形式,将三年大比定为永例,不因皇家或者朝廷任何原因而停止大比。以此收拢读书人的心。

而支持王韶开边河湟,鼓励西军在跟西夏的疆域问题上得寸进尺,并且倾国朝全力,同时对辽夏开战并取得大胜。充分显示了他开疆扩土的野心。

这一连串的操作,赵曦始终遵循一个让朝臣由被动变主动的原则。

任何时代,任何环境,都脱不开追求利益的本质。赵曦正是基于这点,才可以实现所谓的大变革。

从赵曦第一次南征开始,他就一直在向整个朝堂分享着利益,从未改变过这个初衷。

皇家银行、工坊城、铜铁矿城、石炭资源,包括新疆域的土地。所有的国朝红利,一切都是共有。

甚至连监察衙门的推行,都似乎是为解决朝臣子孙出仕的难题。更别提新军模式将国朝所有的武勋世家全数拉到了一艘船上……

“事情到了一定程度,即便是发现,却已经无力改变了!”

韩琦又一次造访富弼,还要求富弼的家人退避,就留下他跟富弼两人。

这一次没泡茶,韩琦带着工坊城酿的酒…~

“这是大势,向好的大势。稚圭为何耿耿于怀?”

话说的含蓄,富弼能懂。

“彦国,还是在庆历年,你曾有过一句话:大宋有如此君王,对于臣工是好还是坏?我当初不以为然。现在我要说:对臣工真不是好事!”

“韩琦不如彦国多矣!庆历年,官家当初还是孩童,无非是有一点聪慧。我并不觉得官家能有多妖孽。大宋,从来不缺神童!”

“看如今国朝的大势,我似乎有一种感觉,好像从庆历年开始,官家就在朝着现在的朝局大势在谋划!”

韩琦真的说准了!可惜,不仅仅是富弼,就是他韩琦也不信。

“彦国,我真的有些恐惧了,对官家的恐惧,是高于敬畏的那种!宽夫说过,皇家与士大夫共天下。虽然我没说,但是很认同。”

“可如今,事实上官家确实是共天下,可给我的感觉却是,共不共天下全在官家一句话!”

“老陈琳死了!但我现在返回去想当初内苑的那些无头案,总感觉并非皇城司的手段,更像是官家在背后!”

话不传六耳。韩琦营造这样的环境,看来是真的要无顾忌的肆意乱说了。

即便事实是那样,那又怎样?

“稚圭,我且问你。如今的朝堂是不是没有了无休止的争吵?是不是一个最适合做事的朝堂?如今国朝是不是对辽夏敢于说不?是不是有了平灭西夏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希望?”

“如今的国朝是不是没有了钱货之窘,是不是没了灾荒之慌,是不是不必担心叩边?是不是政清吏治?是不是海晏河清?是不是有了盛世的征兆?”

“既然都是,又何苦纠结是君强还是臣强呢?”

这就是韩琦的执念,富弼明白。或许韩琦这样的执念在朝臣中并不是少见,无非是没有韩琦这样直接面对官家的环境,感触没有韩琦那样深刻。

“对!富相,就是这样!改变的不仅仅是这些!如今出行,那怕是阴雨连绵,也不会影响到行程。因为轨道无须考虑这些。”

“如今那怕是灾年,也不用担心流民,因为安南在为大宋种粮。听说连广南、江南都开始引种两季稻了。”

“如今没人还会把铜钱往地下埋了,因为放在皇家银行有利息,寻常人家也可以吃印子钱。”

“如今耕读传家都快成了笑话,因为土地的那点收成,连其他营生的一根毛都算不上。以前都会说起谁家有多少田,而现在都谈的是家里有那些产业!”

“如今,即便是平民,出门都是先打听轨道马车发车的时刻,即便是平民,也会拿些余钱买一次蹴鞠赛事,那怕是平民,孩子逢年过节也要买些新颖的点心。”

“所有的改变都是向好的,都是自愿的,都是主动的,在潜移默化中,整个大宋都朝着官家指引的方向前进!彦国,这也正是我恐惧的地方!”

“说句大不敬的话,自古就是有千年家族无千年王朝。而如今的大宋,家族跟王朝已经分不开了。”

“善财难舍!谁家还舍得丢弃那些产业?也就是说,官家已经借这些产业,将世家和皇家彻底融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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