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第343节

如今呢?国朝的轨道铺设,整个把首倡者撇开了,这时候再跟殿下谈……不好开口呀。

其实是可以交换的,赵曦全盘展示工坊城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推出水泥。

其实也是有办法的,比如把这些折子,趁殿下忙其他事物时,瞅奏对的合适机会……

富弼真的不想做这种事!

“陛下,工坊城如其说是工坊城,不如说是朝廷军器监。而工坊城的环境之奢华,易导致工匠只思享受,而不顾军备制作。”

“且,天下四民,国朝以士子为尊。如今工匠劳役高于士子之公廨,非正常也!”

这……居然真敢说。

“陛下,诸位臣工……”

“陛下……”

好吧,你是相公,你先说。

赵曦想怼回去,可富弼抢话头了,他不能跟宰相争。

不是觉得军器监不该这样吗?那行,朝廷把军器监剥离出来得了。自己的营生,纯商贾行为,总没话说吧?

有诉求可以谈,想倒打一耙?没门!爷不惯你们这毛病。

“殿下,可有事奏请?”

富弼拦一下太子,却也不知道从何来周旋这般言论,从某种意义上,这话并没有错。

只是在这档口,用这种逼迫的方式,对太子殿下没用,甚至会激怒殿下。

他拦一下,希望能缓一缓太子殿下的怒气。

“陛下,富相,诸位臣工,崔郎中所言,也正是曦欲奏请的。如今工坊城环境之优美,工匠待遇之高企,甚至堪比士人,着实令曦惭愧。”

赵曦这一开口,都很讶异。怎么说呢,基于对太子殿下的了解,不可能当堂做出这般言论来。

邀请臣工参观工坊城,就意味着他有意将工坊城展示了,否则就工坊城那种守密的程度,朝堂想了解真不容易。

“做了诸多事,回头一看,原来都是错的。比如说军卒,本就应该战死沙场,但却因为盔甲的出现,他死的几率就少了。”

“这怎么能行?军卒就该死的,有了好的盔甲,他们死不了了。这是不对的。朝廷就应该伐些竹节,再做些梭標,让军卒站整齐了,让辽夏的骑兵砍死!”

“比如轨道,那就更不对了。有了轨道,南粮北运渠道就多了,这样势必会影响漕运的收益。”

“这肯定不行!汴梁百万臣民就应该靠着汴河,就应该依靠漕运。绝不可以有另外的渠道。因为,有了另外的渠道,即便是那些苦哈哈的百姓,也能吃到新粮了。他们都是贱民,没资格吃新粮!”

“咱再说工坊城。不管是军器监还是将作监,所有的匠人,本就该受苦力,就该着干最重的活,吃最难下咽的饭,住最简陋的房屋……然后制作最精良的器具。”

“以此类推,再往远追溯。有巢氏错了,不该让黎民有屋可居,神农氏也错了,不该尝百草解黎民之饥馑,孔圣人更错了,不该教化黎民……”

“崔郎中,可是此意思?以崔郎中之意,朝廷可以继续令军器监制作往日之军械,直接从工坊城搬出来。”

“没地方不怕,再找块地重建!不管购地的费用还是重建的费用,工坊城担了。”

“如此做来,崔郎中可还满意?”

辩论的最好切入口,是逮着论点中的不严谨,以此展开,放大,从而偷换概念,改变争辩的核心。

崔郎中这番话的意思,都懂,就是赵曦也明白。

无非就是让朝廷改善办公条件呗。可你没事说什么四民?说什么士人至尊?

是事实,国朝现状的确如此。可不该说改善工匠条件不对……这似乎就是在否定赵曦所做的一切。

做了这么多,赵曦并不排斥改善办公条件,问题是,直接说不行吗?直接说了,有些条件都可以商讨,可你这是想干嘛?

先指责工坊城的错,然后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就是把公廨都改造了?

想什么好事呢?赵曦没准备惯着!

“殿下……陛下,微臣绝无此意!”

“哪敢问崔郎中,到底是何意?如所言,工匠因奢华而不思劳作。可是有劣品盔甲?还是有废用之火枪?”

“陛下,诸位臣工,圣人曾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广而言之,所谓利其器,并非单指使用之器械。”

“身体、学识、饭食乃至生活环境,都是一个人劳作之器,不管从事任何行业的所谓器。”

“军卒之于征战,军备为其器,而个人军事素养也为其器,甚至妻儿老小的归属也为其器。而利其器,即为更新军备,提高素养,解决后顾之忧。”

“士人之于治政,圣贤书为其器,品德性情为其器,同样生活条件也为其器。”

“推而言之,工匠生活和工作环境的改善,便是利其器之为。何有奢华之说?”

有些牵强,也只能这样牵强了,没办法。

四民之中,以士人为尊,在朝堂,乃至在整个天下,都是认同的。

赵曦还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想法,那事做不得。

所以,只能是东拉西扯的跟先贤扯点关系。对错不说,好歹拉扯上了。

太子这番话……好像有点道理,或者说很有道理。

这不正好是恳请朝廷改善公廨的理由吗?

这样理解就对了!赵曦白呼这么多,不就为这一点吗?

赵曦是肯定不能提这个话题的,可他又不想这次的议事又变成扯淡。

所以,在反辩时,专门留了一空隙,等着人抓。

第277章 不是一人在战斗

文臣是玩啥的?就是玩嘴皮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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