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很大,但是藏书却是没有侯府多,毕竟二贤庄是个江湖势力,书房的大厅中简单的摆着一张书案,书案前放着软榻。
钱多请玄世坐在了主位上,自己则是坐在了对面。
“不知钱叔这几年都查到了什么。”玄世见钱多将高峻和珑儿留在书房外,只是单独与自己在书房内,便猜想,可能是查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十多年前侯爷中毒之事确实为荆王李元景所为,小侯爷可还记得,当年您中毒的时候,正好是李元景返回长安的那几日。”钱多说道。
玄世摇了摇头:“李元景返回长安的事儿我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更别说结下什么梁子了,无缘无故的,他为何要对我下毒?而且我至今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对我下毒的。”
“这个说来就复杂了,也是关系到皇家的一些事情。”钱堆说道:“当今陛下登基早年间,太上皇对皇位依旧没有放弃,暗中的想要东山再起,这个事情朝野中大多数臣子心中都是知道的,贞观初年天灾不断,民间要陛下还政于太上皇的流言其实大多数都是太上皇示意手底下人传出去的。”
“太上皇一直居住在大明宫,深居简出的太上皇怎么可能瞒得过陛下派人散播出这些消息。”玄世说道,李二陛下刚登基那会儿,对李渊明里暗里的看守监视可不少,这样一来......
“没错,所以荆王就太上皇站在了一起,想必是太上皇以太子之位许诺于荆王,二人这才一拍即合。”钱堆说道:“这些年来查探小侯爷的事情,多多少少的也打探到了当年荆王的一些事情,其中就有荆王暗中派人在民间散播对当今陛下不利传言的事情,十多年前,李元景瞒着陛下回了长安见李渊,正好那天陛下和长孙皇后也去了含元殿,就在含元殿碰到了李元景。”
玄世点点头,示意钱多继续说下去。
“当时李元景回长安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他手底下人正被大理寺人追捕的事情。”钱堆看向玄世。
“那个时候......被大理寺追捕......”玄世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向钱多:“当街冒充东宫的人意图绑架我!”那段时间,大理寺在长安搜捕的人,就只有冒充东宫想绑架玄世的人,那些人,是李元景的人!加上之前大过年进入侯府中的刺客,都是李元景派的人,在自己不知不觉中,李元景竟然早就盯上了自己,刺客倒还好说,李元景拥有原秦王府的地图也是情理之中,这不算什么,但是第二次他手底下的人冒充东宫的人,想想也是,那些人穿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禁军服饰,抬的轿子也是皇家的制式,若不是皇室的人,连这身行头都够呛能凑出来,但是对于身为亲王的李元景来说,还是能弄的出来的,恰恰相反,李元景明目张胆的弄出这一套行头,也算是布下了一个迷魂阵,旁人都以为这是冒充皇室,谁又能想到,这恰巧就是真真正正的皇室成员做出来的事儿。
“李元景为何要三番五次的对付我,一次比一次更为狠毒。”这一点,是玄世始终也想不通的地方。
“十多年前,李元景站在太上皇一边,为的是太上皇手中残存的那些势力,而那些势力,大多与老爷都是敌对关系,当年老爷辅佐当今陛下,而那一群跟在太上皇身边的人,自从陛下登基之后,被降职、发配的不计其数,那时候跟着当今陛下的那群文臣武将个个都成了朝中的顶梁柱,只有老爷一人,死在了玄武门,留下来小侯爷您,依照属下猜测,李元景对您不利,一是想笼络这帮人的人心,二就是想要讨得太上皇的欢心,还有一点就是,若是小侯爷您死了,对当今陛下可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世人都知道陛下与老爷之间情谊不浅,您是老爷唯一的儿子,若是您出了事儿陛下心中肯定是不好受的,面子里子都过不去。”
听完钱堆的猜测,玄世心中早就破口大骂,李元景你二大爷的就为了给李二添堵,让李渊欢心,就他妈来要老子的命,咱俩之间这梁子算是结下了,等着吧,小爷不整死你都白活这一回了。
“现在李元景那边如何了?”玄世倒是想知道,这些年李元景都做了什么,李二陛下坐镇江山这么多年,屁股下面的座位也是越来越稳了,李渊也早就收了心思,安心的在含元殿安享晚年了。
钱多闻言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放到玄世面前,说道:“这些年可一直都不怎么安生呢,不过做的倒是很隐蔽。”
ps:不好意思,在这里给诸位书友道个歉先,今天回来的有些太晚,更新晚了很多....
第三十四章:账本
玄世见钱多将书籍推向自己面前,遂拿起书籍,封面上赫然写着“账本”二字。
“账本?”玄世疑惑,钱多把账本给自己做什么。
“小侯爷,这可不是咱庄子上的账本,而是高源从荆王李元景府上盗来的。”钱多解释道。
高源跑到荆王府拿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个?玄世挑了挑眉毛,随后翻开账本,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这李元景真是好耐心,从武德年间就着手布置了,这本账本上记录着从武德七年到贞观三年李元景与朝中一些官员来往的账目,这些官员都不是朝廷的要员,但是在各个衙门都是不起眼的核心人物,这么多人累加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看来自李渊在位的时候,这位荆王殿下就开始谋划了,恐怕建成太子与李二陛下在玄武门翻脸,最高兴的恐怕就是这李元景了,只不过他没想到李二陛下会以雷霆之势胁迫李渊让位,自己登上大宝。
翻到最后一页,这账本也只是记载到贞观三年,而上面李元景所来往的官员大都是武德年间李渊的旧臣,到现在,这些人已经鲜少活跃在贞观年间的朝堂上了,这本账本虽然是给玄世指明了一个方向,但是这方向却也是已经模糊不清,现在也不知道,李元景到底跟朝中的哪些官员有具体的来往,这账本肯定也不止一本。
这账本钱多是翻阅过的,也知道上面只记载到贞观三年的事情,看到玄世翻看完之后,钱多才开口说道:“这账本上只是记载了十几年前的账目,自贞观四年到现在,应该还有一本账本,也不知道李元景这些年来的小动作,当今陛下是知不知道。”
玄世笑了笑,若是知道的话,李元景怎么可能活的这么舒坦,不过这也好,玄世现在一点都不担心将来要与李元景算账的时候李二陛下会干预,恐怕到时候事情查出来,李二陛下比谁都要震怒吧,自己弟弟联合自己父皇处心积虑的谋划了这么多年.....
“高源现在在哪儿?”从李元景府中偷出了账本,也难怪李元景能追到陇西去。
“他现在就在庄子上呢,本来想出去躲着来的,被我拦下了,现在还真没什么地方比二贤庄更安全。”钱多说道:“本来他想趁着人都在外边找他,再返回荆王府偷另一本账本的,但是转念一想,李元景丢了这本账,另一本不是藏的更隐秘,那就是毁掉,再去一趟打草惊蛇,恐怕什么消息也得不到。”
“李元景这些年都在封地,也不怎么回长安,与长安官员的来往肯定都是通过信件,我走后不是一度有人大晚上的拜会侯府吗?去这些人府上查探一番,也许会有些收获吧。”玄世说道。
钱多点点头:“当年明里暗里动手的人都已经记下了,这些年咱们也没少回礼,明面上侯府在长安生意被压死,暗地里二贤庄这边早就派人出手了。”
“那帮人精怎会想不到二贤庄会出手。”玄世笑道。
“这小侯爷无须担心,您走后第二年,夫人便来信告诉我,要二贤庄这边明面上与侯府决裂,互不相干,后来庄子这边与长安侯府也就断了来往,长安那边原先二贤庄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撤了回来,仅留下了冯浩和钱堆,加上侯府那边整日里闭门谢客,这事儿真真假假的也就这样了,十年时间下来,那群人也就信了一大半。”
好缜密的心思,自家娘亲这么做是想让侯府完全处于劣势,看清楚所有想对侯府不利的那群人......
真不愧是战乱年间走出来的国公夫人......
“李元景与长安官员书信来往非常谨慎,庄子里面曾有人看到,官员读完信之后都会立马焚毁。”钱多继续说道。
明知道李元景的野心,但是却抓不到证据,还这是让人郁闷啊,玄世舒了口气:“放心,只要他仍旧对那个位子还有幻想,就不怕他不露马脚,就算他做的隐秘,咱们也可以逼他现形。”
“只怕李元景知道小侯爷回长安之后,为了盖过当年的事情,继续对小侯爷下手啊。”钱多担忧的说道。
李元景要是再对他下手,那才叫蠢!当年李二陛下的怒火杀了几十个人才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他再去在李二陛下头上动动土,不,这不仅是动土这么简单,这简直就是直接骑在李二陛下头上解决生理问题了。
不过一想到这些年的境遇都是拜李元景所赐,玄世心中的火是蹭蹭的往上冒,本来就想做个太平侯爷,偶尔带着家丁在长安街上调戏调戏貌美的小娘子,现在被李元景这么一搅合,他滋润的小地主生活是过不成了,还得整天担心自己的小命,虽然说李元景不可能会像十年前那样那么明目张胆的对自己下手,但是暗地里的小动作可不会少,说不定哪天就一不注意中了他的招。
所以,李元景这个敌人,玄世是一定要除掉的,这可是给自己“童年”留下阴影的人。
“当年对我下毒的那个人是谁?”玄世记得,那天自己去弘文馆只有高峻把自己送到宫门口,珑儿那天是不在的,若是珑儿在,自己的饭食可不会轻易的被人动了手脚,所以,这饭食不是在侯府就是在皇宫,经与他手的时候,被人下了毒。
钱多摇了摇头:“这个夫人说她说已经查了出来处理完了,具体的事情也没跟我说过。”
看来这事儿还得等回到长安之后问问自家娘亲。
看玄世低头不语,钱多开口问道:“小侯爷可是在想回到长安如何应对李元景?”
玄世摇了摇头:“不是,我在想......娘亲为何对您隐瞒下毒之人的事情......”
对钱多隐瞒是谁下的毒,这就说明......下毒的人不在皇宫,而是在侯府,若是皇宫之中的人,自家娘亲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轻描淡写的说处理就处理了,只有侯府的人!
第三十五章:长安,长安!
合上账本,推到钱多面前:“这账本你先收着,到时候自然会有用到的时候。”
钱多点了点头,将账本好生的收了起来。
“小侯爷,依照属下看来,您还须尽早回长安坐镇为好。”钱多说道。
玄世闻言,仔细思索一番,没错,自己回了长安,无论是做什么都方便了许多,还有就是他倒是蛮好奇侯府里出来的叛徒是谁,本来想打算在二贤庄多待些日子的心思也淡了去。
再就是顾峰托自己送的信了,受人之托也要忠人之事不是么。
原本轻缓下来的行程再次紧张了起来,次日一大早,高峻和珑儿便收拾好了等候玄世出门,这次跟着回长安的竟然还有前天见过的石虎。
石虎上了马车,玄世就算是想坐在外面都坐不成了,只能跟珑儿呆在车厢里,高峻和石虎坐在车向前面的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