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参见陛下。”
玄世和钱堆躬身给李二行礼。
“都免礼。”李二陛下笑着看向玄世：“儿，刚才在御书房门外说的那番话......”
“额，都是戏言，呵呵，戏言。”玄世尴尬的笑了笑。
“哦？戏言？”李二陛下戏谑的看着玄世：“你这戏言说的倒也是实在。”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不知陛下和太子殿下召小臣来......”玄世连忙转移话题。
李二陛下笑了笑：“朕是听承乾说的，说你府上有个掌柜的，颇有大才。”
玄世无言，李二可能看上的是钱堆的大财，而不是大才......在一个商人被排在整个社会阶级金字塔最下角的国家，怎么可能看重一个钱堆这样一个商人。
“不知能有什么为陛下效劳的地方。”玄世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二陛下。
“朕也不与你绕弯子，朕将江陵旱灾一事交给了承乾，承乾跟朕说，无论是救灾还是打仗，依靠的无非就是钱财，现在国库不甚充盈，说白了就是让你想法儿弄点钱。”本来挺不好意思的一件事儿，李二陛下就这样豪气干云的说了出来，还真不愧是千古一帝，看来想做一个有成就的帝王，脸皮就得先充盈起来。
早在看到李承乾的信件的时候玄世就知道了，李二陛下现在缺钱，而且不是一般的缺钱，但是有一点他不明白，虽然早年间突厥南下将大唐国库掏空，后来又连年遭灾，可是贞观三年李靖李绩等大破突厥，连颉利可汗都给生擒了回来，突厥牙帐的金银财宝也是成车的往回拉，怎么还会这么穷？
“陛下，去年李将军等人大破突厥不是带回很多金银财宝么，怎么国库......”玄世很是委婉的看向李二。
“世，财宝倒是不少，可是若是赈灾，用到的还是粮钱。”李承乾开口。
得嘞，说了半天，玄世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无论是国库还是内务府，金银珠宝，翡翠玉石不少，但都不是流通货，这让玄世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这就好比在现代，家里堆满了古玩字画，结果家里人住了院却说拿不起医药费。
玄世心中一万头羊驼飞奔而过......这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李二凤吗？玄世抬起头来与钱堆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的惊讶不言而喻。
李二陛下看着玄世和钱堆之间的微妙互动，他很好奇，想看看他俩能想出什么办法，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扯不到玄世身上，只是玄世近来的作为让李二陛下对他产生了好奇心，既然李泰拉上了玄世，他也想趁此机会看看玄世能想出什么招儿来应对。
“你就是钱堆？”李二陛下将目光落在钱堆身上。
“回陛下，正是。”钱堆虽然被李二陛下看的有些不自在，但仍不卑不亢的回道。
“那朕问问你，你有什么办法，能够短时间内，凑到一笔不菲的钱财。”李二陛下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钱堆心里是有答案的，在路上，自家小侯爷大概就跟自己说过，若是陛下想要凑钱，那就学学太子殿下的做法，直接弄点东西出来卖了就是。
玄世这话算是糙的很了，而且也非常的不顾及皇家的面子，还没听说过哪朝哪代皇帝穷的要搜刮宫里的东西拿去出卖的呢。
第七十九章：玄世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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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堆皱了皱眉头，若是不按照自家侯爷的这种说法，陛下所问的这个问题自己还真没办法回答，一没成本，二没时间，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这么多钱，就算是去做山贼拦路抢劫，没个一年半载，也凑不齐赈济整个江陵的钱财。
钱堆抱拳躬身对着李二陛下行了一礼：“回陛下的话，草民认为，现在宫内若是想短时间聚集大量的钱财以用来赈灾，倒不如，将国库里所存的那些珍稀玩意儿拿出来......嗯......变卖。”
“什么？”也不知李二陛下是没挺清楚钱堆所说的话，还是对他所说的话感到震惊。
跪坐在一边的李承乾一愣，从国库里往外拿东西卖？变卖东西的做派......这不是前两天自己和青雀想为母后建造暖阁想出来主意的吗？现在竟然用到父皇身上了，而且这个钱堆，也真有些胆量，这种主意也敢给父皇出。
不过想想也能知道，这肯定是玄世告诉钱堆的，现在倒好了，钱堆将这主意用到自己父皇身上了。
“你说让朕从国库里拿出那些东西，拿到外面去变卖？”李二瞪着眼睛看向钱堆。
钱堆点头：“是。”
“简直荒唐。”李二陛下袍袖一甩，转过身去：“这算什么主意，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再者说了，国库也不是朕一人的，里面的东西也不能妄动，虽说国库里面珍稀的物件多，但是国库却是归户部掌管，就算是朕能够认同你的想法，朝臣们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陛下的内务府却是掌管在您自己手里啊。”玄世适时的补上一句。
“可是变卖东西这种事情......”李二陛下还是有些犹豫：“一个国家，赈灾所用的钱粮竟要逼得内务府变卖珍宝......”
“陛下。”玄世开口，他看到李二陛下负手长叹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这样的局面根本就怪不到李二身上，试想一下，从武德年间到贞观三年，无论是大规模的用兵，还是大唐境内各种灾祸，这段时间总体上来说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大唐建立之后，光是赋税就一降再降，整个大唐的国库都是入不敷出，太子东宫的日子过的如何，玄世是知道的，长孙皇后的日子过的如何，玄世也是知道的，李二登基之后，自己吃饭的碗都要弄出个缺口，用来时时警醒自己。
李二陛下走到案前，坐下，看向李承乾。
“承乾，你自己可曾想到了什么法子。”
李承乾摇了摇头，面带愧色：“回禀父皇，江陵赈灾一事所用钱粮数额巨大，除此之外，儿臣并咩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儿臣愚昧，不知父皇......”
“承乾想必也考虑到，江陵乃是萧铣旧地一事。”李二陛下问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
“无论是朕，还是承乾你，还有朝堂上那些朝臣们，都考虑到了，萧铣蛰伏在江陵的那些旧部会不会趁此机会将江陵的时局搅乱。”李二陛下说到这里，浑身上下散发出无比的自信：“既然他们敢出来，朕就能让他们有来无回，承乾，还有儿，今天，朕就教给你们，什么叫做以战养战。”
玄世一愣，以战养战，李二陛下这是打算在江陵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啊，只不过倒霉是萧铣的那些旧部而已，玄世就搞不明白了，现在整个大唐都天下太平了，萧铣的那些部下还闹腾的什么劲。
“可是，陛下，打完之后，重点不还是在江陵的旱灾上面吗？就算将萧铣的旧部都一网打尽，抄出来的钱粮是多是少也没有定数啊。”玄世开口说道。
“儿你未曾经历过隋末的乱世，自然是不知道，萧铣这些曾经霸占一方的反王，聚集的财富是有多么的惊人，那时候整个天下的反王明打着反隋的旗号，行的却是烧杀劫掠的勾当，当年萧铣被朕平定之后，他所搜刮的那些财宝都不知所踪，他的旧部若是不知道这批财宝的下落，怎么会有底气在江陵闹腾，他们拿什么收买人心。”李二陛下耐心的解释给玄世听：“而且朕还敢断言，他们一定会趁着这次江陵的旱灾，暗中聚拢流民闹事，因为他们已经等不及了，李靖和李绩在北方大破突厥，大军至今还驻扎在丰州，若是等大军回撤腾出手来，他们恐怕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玄世瞬间觉得自己犯傻了，李二怎么可能会因为缺钱的事儿来找自己，这次明明就是他在考验李承乾，自己因为李承乾的一封信，傻乎乎的带着钱堆进了宫，想到这里，玄世抬起头来，怒视李承乾，还好之前给钱堆说的变卖国库资产不是什么正经主意。
李承乾看到玄世的目光，也有些不好意思，一张脸，憋得通红。
“小儿，不过你这府上的掌柜的倒是挺有意思，竟然能想出变卖国库珍宝的主意来。”李二陛下戏谑的看向玄世：“今天朕也算是给你和承乾讲了一堂课了，你们要记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说到此处，李二陛下看了一眼李承乾：“尤其是承乾，你是大唐的太子，处理任何事情的时候，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目光放长远一些，有些事情有了七成的把握，便可以放手一搏。”
“是，父皇。”李承乾躬身受教。
玄世现在别提有多尴尬，一张小脸通红，气愤的指着李承乾说道：“这都是太子殿下教我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就将李承乾卖了。
“父皇......我......”没想到玄世会将这事儿招供出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哦？你说这是承乾教给你的，仔细说说看，他怎么教给你的。”话虽然是对着玄世说的，但是眼光却是落在了李承乾身上，看的李承乾整个人都紧绷着。
“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太穷。”玄世不屑的说道。
“嗯？继续说。”李二陛下看向李承乾的目光凌厉的起来。
“皇后娘娘不是犯病了么，孙道长说每年春冬交接之际，立政殿气候干冷，不适宜皇后娘娘居住，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就想在宫里给娘娘修建个暖阁。”玄世懒洋洋说着：“可是修暖阁要钱啊，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穷的叮当响，拿不出钱来，可是又实在想修建这个暖阁好让娘娘养病，这钱内务府又不能出，若是内务府来搀和，娘娘肯定不会如此破费，这暖阁也就修不成了，于是，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就省吃俭用的存了点钱，可是这离着修建暖阁差得远，他俩就想起来自己殿里还有些用不着的物件，就全送到我府上，让我帮忙变卖。”玄世解释道。
听了玄世的解释，李二陛下看向李承乾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对着李承乾慈爱的说道：“也难为你和青雀了，此事朕也曾经跟皇后说过，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下来，你二人也算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