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直在猜想,王崇基从王的房间出来,便离开了王府去拜会什么人物,多半是得了王的指示,这苗头对于王敬直,可是大大的不利了,王敬直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击败王崇基,完全的继承王家,但若是王临终之前将王家交到王崇基手上,那王敬直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白费,一切都会变成那水中月、镜中花,虚无缥缈,即便是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再多,但是名不正,则言不顺。
所以王敬直现在要做的,那就是尽可能的先发制人。
推开王房间的房门,王敬直直接走了进去,在王房间之中做事的丫鬟仆役见到王敬直进来,纷纷行礼。
“免了,你们都先出去吧。”王敬直摆了摆手,一句话将房间里的丫鬟仆役都打发了出去。
“是。”房间之中的丫鬟仆役虽说心里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毕竟当家的二少爷都发话了,只能听话,乖乖的退出了房间。
王敬直四周环顾了一番,见到桌子上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想来是要端进去给王服用的,王敬直走上前,端起了桌子上的药碗,走到了王的床前。
“父亲。”王敬直端着药碗坐在了王的床前。
本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王听到王敬直的声音之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坐在床前的王敬直。
“你来做什么?”
“孩儿自然是来看望父亲的,父亲,这药,要趁热喝,孩儿扶您起来吧。”王敬直伸出手,想要将躺在床上的王扶起来。
病重的王手上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一把将王敬直的手臂挡在了一边。
“不必了。”王冷冷的说道:“为父的身体什么样子,为父自己知道,这药喝与不喝,没什么区别。”
王敬直的手停留在空中没有动弹,只是现在父子两人之间,却是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父亲何须如此。”王敬直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逆子!”王皱着眉头看着王敬直,骂了一句:“你在外面干的好事。”
王敬直将停留在空中的手臂收了回来,低下头,笑了笑:“看来爹知道了不少事情啊,怎么,是大哥告诉爹的吗?”
王敬直说完,从床边起身,走到桌子旁边,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桌子上:“怕不是吧,平日里大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呢,哦,我想起来了,前两天,魏王殿下来咱们府上了,听说还是父亲您想见魏王殿下,这才让大哥将魏王殿下请到府中,是父亲从魏王殿下哪里听来的吧。”
“敬直,你为何要这么做?”王艰难的转过头看着王敬直。
“父亲,孩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王家啊。”王敬直语重心长的说道:“在这长安城,什么最重要,人脉、声望、钱财,缺一不可啊,常州的那些官员虽说在长安没有什么重要的用处,可是在常州,那就不一样了,他们依附咱们王家,为咱们王家上供大量的钱财,这件事情不仅咱们王家有份,还有郑家和卢家,孩儿这么做,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那郑家和卢家与咱们王家捆绑在一起,咱们又何须有什么顾忌呢?”
“糊涂啊。”听到王敬直的一番话,躺在床上的王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想他王一世清明,到最后,王家,估计是要毁在自己这个儿子的手中了,现在的王对王敬直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父亲,是你糊涂了,咱们王家虽说在长安城举足轻重,但是,在长安城,比咱们王家根深蒂固的,比比皆是,父亲为官一生清廉,可是在孩儿看来,父亲已经失去了向上争夺的目标,咱们王家,不应该止步于此。”王敬直大声的说道。
“逆子!你这是要毁了王家啊。”王怒极,急火攻心之下,躺在床上,不住的咳嗽。
“父亲不要动怒,原本我是想着,借着您是魏王殿下老师的这层关系,与魏王殿下还有太子殿下交好,尤其是太子殿下那边儿,孩儿可以尽心尽力的辅佐太子殿下,等到日后太子殿下登基,孩儿必定会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至少不会比父亲您差,只是这没成想,半路蹦出个玄世!”说道玄世的名字,王敬直可谓是咬牙切齿。
东郊的案子,偏偏让这玄世连带着常州的事情一起牵扯了出来,原本王敬直想着,东郊的案子查可以查,至少给他一点儿时间,让他在太子殿下面前将这差事揽到自己身上,一来自己查探这件事情可以在太子面前露脸邀功,二来这件事情查探出来之后,常州的那些官员,必将会对自己感激涕零,这事儿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让玄世在东郊猎场,在太子殿下那边儿,将这件事情截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强取手书
得知这件事儿被玄世揽在了身上之后,王敬直整个人都不好了,也是从这儿开始,在长安城内一切的行动,都有在针对玄世,一直到前两天派出刺客去刺杀,原本是想教训一番玄世,没想到玄世却是自己悄悄的先行回到了长安,那马车里头坐着的,只有晋国公夫人和随行的丫鬟。
听着王敬直的一番言论,躺在床上的王连连摇头。
王敬直转过身子,回到了王的床前。
“虽说这一切事情当中也有做的不完美的地方,可是父亲,你不能否认,能够让王家更上一步的是我,而不是我那大哥,你看看,我那大哥自从父亲你病了之后,可曾管过附上的事情?是谁一直在兢兢业业的打理着这偌大的王府,是我!而不是我大哥。”王敬直指着门口大声说道:“不要以为你把大哥支出去想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心里都清楚!”
“你这是要毁了王家.....逆子!”王此时的情绪十分激动,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王敬直。
“不,这叫做不破不立。”说道这个地步,王敬直的眼中已经是闪过了一种名字叫做疯狂的情绪:“父亲,孩儿劝你,为了王家,您最好还是将这家主的位子,交给孩儿,不然......”
“我若不交,你能如何?”这个时候的王面色红润,声音也没了先前的虚弱,竟是显的十分平静,与常人无异。
王敬直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已经写好了的手书,拿到王的眼前。
“就算你不说,只要我拿了您的印玺加盖在这张纸上,现在这房间里就只有父亲与我,到时候这封手书一出,大哥还怎么跟我争。”
“听你这么说,难不成你要行那弑父之事?”王冷冷的看着王敬直。
在朝堂宦海之中几经沉浮,几十年过去了,却是没想到,自己人生最失败的,竟然就是养出了这么个儿子,也亏得这么多年王经历的多了,看的多了,不至于一时半会儿被王敬直气的怒火攻心,若真是这般,几乎就不用王敬直亲自动手了。
“孩儿怎么敢。”王敬直笑道:“孩儿只是想让父亲,安心的将王家,交给孩儿罢了。”
说实话王敬直看到这个样子的王,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王久病在床都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怎么看起来却是面色红润,如同常人一般,王敬直心里也想到,这可能是自家父亲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前兆,可是这么多年一直在领略自家父亲的威风,对于王,无论是什么时候,心里都是忌惮的。
“哼,就你这般模样,还想让为父将这王家交给你,休想!”王怒喝一声,竟自己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只是也仅仅是这么一会儿,便躺在床上,依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再次变的如同往常一般有气无力,口鼻之中,呼吸明显沉重了许多。
“既然父亲不给,那就只能孩儿自己来取了。”王敬直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了王的床前,径直走到王房间的另一边,那是被屏风隔出的一方天地,这里面摆放着两个硕大的书架,还有一方书案,那是王平日里闲来无事在房间里看书的地儿。
而王敬直的目标,自然就是王的印鉴,只要这印鉴落到了这封手书上,即便是王崇基回来,那也是无力回天了,到时候王敬直只要对外声称,王是病情严重,临了胡言乱语,就再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王崇基的说辞了,而王敬直手里有这封手书,自然就会成为这王家名正言顺的家主。
到时候联合郑家,争取卢家,这样一来,王家就有了足够的资本,自己就能够站在太子殿下身侧,等到太子殿下成了这大唐的皇帝,那么长安王家,或许能够成为下一个卢家。
自然这当中少不得一些经营,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眼前最重要的是,王敬直要拿到王家家主的位子。
王房间书柜的后面有这么一个暗格,这王敬直是知道的,这暗格就藏在书柜的中间层,中间层后面的那块木板是块活的,只要将书架上的书搬下来,将那块活木板取下来,就能够打开那个暗格,而王的印鉴,就放在那暗格之中。
靠在床上的王眼睁睁的透过那薄纱屏风,看着王敬直的身影,看着他取出自己的印鉴,满脸的笑意,虽说隔着一层薄纱,但是却是那么的清晰,王的眼中一片清冷,原本还以为能够让王敬直迷途知返,现在看来,果然啊,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
就算有了那道手书又能如何?就算王崇基在外,王敬直趁着这个机会将王家家主的宝座拿到手又能怎样。
王敬直那斑驳的劣迹,足以将他置于死地,这些事情被揭露出来,就算是南平公主,也不会放过王敬直的。
叹息一声,王缓缓的躺了下去,双目望着头顶上的青纱,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拿到了完整的手书的王敬直脸上洋溢着笑意,满眼之中,尽是喜色,这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想着的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王敬直没再与王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王的房间,回到了后院自己的书房内,将这封手书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王敬直离开王的房间之后,原本在房间里伺候王的那些丫鬟下人,一时之间没敢走进王的房间,过了好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这才回到了房间里面,只是放在桌子上的那碗汤药,已经凉透了。
进了房间的丫鬟先是走到王的床边,看到王双目无神,吓了一跳,轻轻的呼唤了一声,看到王的眼神变的有了焦距,这才放心下来。
王崇基这边,先是去了东山侯府,随后去了神侯府,却被告知,玄世现在正在玄武搂,这一趟跑下来,到是让王崇基身上,出了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