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堆点点头:“我不想对这么多年一直信任我的人撒谎。”
秦冰月笑了笑:“罢了,听你的,谁让你是男人。”说完,叹了口气:“我也该回去了,咱们这儿有商有量的,可别忘了,这次最主要的人儿,是冰月丫头。”
“恩,走吧,我送送你。”
看到秦玉心起身,钱堆也紧随其后站了起来,与秦玉心并肩走出了书房。
秦玉心回了燕来楼,这个时候的燕来楼没有什么生意,也就是寥寥几人坐在楼下的大堂中吃饭,但是也是聊胜于无不是,现在的燕来楼背靠东山侯府,有商会作为支持,自然是耗的起。
不但是燕来楼,几乎长安城所有的风月场所,最近一段时间生意都不怎么如人意,但是这些场子背后,都依靠一方势力或者是一颗大树,暂时的清冷,算不得什么。
径直上了三楼,走到秦冰月的房间门口,秦玉心抬起玉手,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请进。”房间里传出秦冰月的声音,对于秦玉心,这个十几年来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姐姐”,秦冰月自然是熟悉的很,这偌大的燕来楼当中不出声响就敲她门的,也就只有秦玉心一人罢了。
房门被推开,秦玉心闪身进了秦冰月的房间,随后转身将门轻轻的关了上来。
房间里秦冰月一身白色素衣坐在书案前,书案上平铺着偌大的一张宣纸,宣纸上已经绘满了山水花鸟,旁边还摆放着彩色的墨水,看样子也是刚刚收笔。
“怎么了?跟做贼似的?”
看得出秦冰月今天心情不错,都能出言打趣秦玉心了。
秦玉心回过身子,走到秦冰月身旁,自然也看到了书案上摆放着的那张刚画完的画。
“你今儿个倒是有兴致。”秦玉心笑道。
“只是闲来无聊罢了,说吧,寻我何事?”
“看你今天兴致这么高,什么事儿都好商量了,,冰月,姐姐可是给你寻了一机会,能够进入东山侯府。”
闻言,秦冰月微微一皱眉:“进入东山侯府?作何?”
“你这丫头不是一直惦记着侯爷嘛,姐姐怎么说也得帮帮你啊,俗话说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懂吗?”说着,秦玉心还对着秦冰月眨了眨眼睛。
“什么意思?”秦冰月听到秦玉心的话,只是听的云里雾里,心里还来不及细细的琢磨,便听到秦玉心复又开口。
“冰月,要是有机会让你报答侯爷当年的恩情,你可愿意?”
秦冰月点了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好,你也知道,现在的玄武楼管事的,是之前侯爷身边儿的丫鬟,现在那珑儿姑娘去了玄武楼,侯爷身边儿自然就没了能够伺候的人,前些日子我听钱堆说,侯府那边正打算给侯爷重新寻个贴身伺候侍女......”说着,秦玉心的目光落在了秦冰月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侯府到侯爷身边儿做侍女?”虽是疑问句,但是确是肯定的语气。
“只要你愿意,姐姐立马给你安排。”
听到秦玉心的话,秦冰月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淡然:“若是简单,姐姐也不会大清早的去玄武楼了吧。”
秦玉心错愕:“你怎么知道我去了玄武楼?”
难得,秦冰月的嘴角出现了一抹弧度,望着秦玉心:“若不是从钱大掌柜的那里得来了确切的消息,姐姐怕是不会将这事告诉冰月吧。”
“丫头聪明啊,你若是事事都这般灵透,那姐姐也就放心了。”秦玉心一脸和蔼的看着秦冰月,一副家有儿女初长成的模样。
“不管如何,姐姐,永远是冰月的姐姐,姐姐这些年来为冰月所做的一切,冰月会一直放在心上。”
秦冰月可以说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冷淡的外表下,那颗心却是有温度的,对于小时候帮过她的玄世,她铭记在心,对于这么多年相互扶持走到今日的秦玉心,她也是心存感激,自古以来都说青楼女子多薄幸,其实也不尽然。
玄世在庄子上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可是毕竟现在侯府的大部分事务都在长安城,即使是玄世百般的不情愿,仍旧是要回到长安,主持神侯府的事务,还有朝堂上的一些针对他的事情,也该站出来说两句了,更重要的是,单冲的安排。
现在单冲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还是不能剧烈的运动,平日里在卢国公府上逛逛,走两步还是没有问题的,再调养上一段时日,又会恢复成以往那般,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伤养的差不多了,单冲自然不能再住在卢国公府了,常州那边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也没了,现在的单冲,除却身边儿的两个兄弟,可以说已经是一穷二白了。
程咬金和单家兄弟的交情也是不浅,尤其是单雄信,现如今单冲孑然一身,程咬金自然不会放任不管,虽说极力邀请单冲留在卢国公府,但是还是被单冲拒绝了,单冲打算的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回潞州去,再苦再难,无非就是从头开始,大丈夫东山再起,岂非易事。
第三百一十四章:单冲的去意
正是因为得到了这个消息,玄世才火急火燎的回到了长安,至于王氏,现在王氏还没有在庄子上呆够,所以依旧和小欢小吉还有一众丫鬟仆役住在庄子上,等这几天新鲜劲儿过去了,估计就会回到长安城。
玄世也任由得自家娘亲去了,反正庄子上离着长安也不远,自家娘亲在长安城呆了这么多年,在庄子上多住两天,多放松两天,玄世还求之不得呢。
现在长安侯府里的下人一大部分都在庄子上,即便是玄世回到长安,侯府也是住不得的,玄世干脆就去了玄武楼,一天三顿还有人给做饭,管吃管住的,重要的是玄武楼现如今算得上是热闹非凡,每天都有前来长安城参加春闱是士子来玄武楼吃饭,玄世坐在一边儿,也能听到不少新鲜事儿。
自然,回到长安第一件事儿就是处理单冲的事情,回到长安城的当天,玄世便去了程咬金的府上,现在单冲的伤虽说还在将养,但是若是现在出发去潞州怕是熬不住的,所以单冲至少还要在卢国公府上住上一段时日。
卢国公府的后花园中,单冲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玄世坐在另一边,优哉游哉的给自己倒着茶水。
“单大哥,真的不打算回二贤庄?”玄世问道。
躺在椅子上的单冲摇了摇头,笑道:“不回去了,二贤庄慢慢的都是我小时候的记忆,我可没那心思整日里沉浸在过去,现在的二贤庄带给我的,只有那些痛苦的回忆罢了,还不如带着我那两个兄弟,在潞州的地界儿上赚点儿钱,逍遥自在,我们哥儿仨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到现在连房媳妇儿都没取上,单家现在可就剩我一个了,不能在我这辈儿断了后,往后啊,哥哥我就安安生生的在潞州过活下去了。”
“单大哥倒是想的开,不过若是单大哥真的想过这种生活,小弟别的不敢保证,常州那样的事情,在潞州,是绝对不会发生的。”玄世笑道。
潞州是二贤庄的根基、大本营,作为根据地的潞州,钱家父子不可能不会在潞州好好经营一番,上到潞州的官员,下到潞州道上的汉子,与二贤庄的关系都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总而言之,潞州的地界上,说的不客气一点儿,二贤庄能够顶上半边天。
单冲转过头来看向玄世。
“弟,知道哥哥为什么选择回潞州吗?”
玄世手上微微一顿,想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单冲,摇了摇头。
现在即便是玄世将二贤庄重新交给单冲,单冲都不会要,因为在常州的这么多年,经过了年月的蹉跎磨炼,年近三十的单冲依然看透了许多事情,二贤庄只会成为他的一个梦魇,在二贤庄,他会想起死去的单雄忠,想起当年全家被满门抄斩的情形,想起小时候的种种,这对单冲是个折磨。
既然二贤庄如此,那整个潞州对于单冲都是熟悉的,可是单冲为何偏偏避讳了二贤庄呢。
“因为单家的根在潞州,哥哥我得守住单家的宗祀啊。”单冲叹息一声说道:“本来这些年在外面,打算赚足了钱以后,就回潞州养老,用这些年赚到的钱,在潞州起一座宅子,供奉宗祀,可是谁成想,常州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所以单大哥才打算回到潞州安家立业?”
“没错,知道了你回到长安之后,其实哥哥心里也有过打算,至少在你这个侯爷的庇护下,哥哥在潞州也能吃的开。”单冲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早该如此了,既然单大哥去意已决,那小弟也就不在多留了,介时到了潞州府,小弟自会安排人去接应单大哥。”
单冲闻言,摆了摆手:“不必,我带着两个弟兄,在潞州府寻一地界,安安静静的从头再来,东山再起,挺好的,单家的宗祀必须由哥哥亲手一砖一瓦的挣到手,否则,哥哥心中难安啊。”
玄世点了点头,单冲这种作为,几乎是在赎罪,虽说他并没有什么罪,但是在他心里,他一个人苟活了这么多年,这便是最大的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