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朔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侯府开始在长安城里边做生意,无论是什么生意,都会多多少少的触及到勋贵们的利益,明面上他们知道这些生意是侯府,不会说什么,但是背地里整些有的没的,这倒是让人烦心。
钟子朔是江湖出身,若是论生意上的这些道道,他知之甚少,这也是无论玄世做什么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的原因之一,只是凭借着一些经验,偶尔提出一些不妥的地方,所以玄世在开尚品坊的时候,便从山西调来了钱堆,现在看来,人手还是不够用,看玄世的样子,日后府上定然不会只有尚品坊和造纸作坊这两个产业,这几年来,钟子朔也是差不多将玄世摸透,自家这个小侯爷确实是个敢想敢做的主儿,操持家业方面,一点都不像是个四岁的孩子。
“那小侯爷,魏王殿下送来的那些钱……”
“开春全都投到庄子上,用来开挖河道。”玄世说道:“钟叔,您大约估摸着,咱庄子上挖河道能用多少银钱?”
钟子朔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懂,得专门找人估算一下,不过我觉得,这五百贯也大差不差了,咱用的都是咱庄子上的自己人,工钱方面没有什么顾虑,想必咱庄子上的农户也不会收侯爷给的工钱。”
“这是为何?”玄世不解。
“这河道又不是给府上挖的,说白了其实这件事儿也是庄户门的事儿,待到河水引到咱们庄子上的时候,受惠的还是他们不是,他们肯定不好意思拿侯府的钱啊,再者说了,东山县是您的封地,您是有权征徭役的,所以,这工钱小侯爷就可以省了。”钟子朔说道。
玄世恍然大悟,虽说如此,但是现在就着玄世手上能挪用的钱财来看,还是略显不足,好在凿挖河道是个长期的工程,至少中间还有时间可供玄世缓和。
看来还是思考不周啊,玄世感叹,光一味的灵光一闪想出要开造纸作坊这么一会事儿,风风火火的就去落实,却没有顾全到府上的大局,看来以后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还要找钟叔问一下府上的情况,现在倒好,弄的玄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毕竟造纸的事已经跟李泰还有李承乾说过,而李泰更是要亲自到作坊里帮忙。
“唉~还是太年轻啊。”玄世感慨。
玄世的一句话将钟子朔说的满头雾水,小侯爷这是怎么了?
“小侯爷何故如此感慨啊?”钟子朔问道。
“啊?哦,我是在感慨,若是我再长大一些,或许府上就会过的更好,庄户门也会跟着过活的更好啊。”玄世说道。
“原来如此,小侯爷不必着急,一切都要慢慢来,这不,府上已经开始越来越好了吗?小侯爷也会越长越大不是吗?”钟子朔笑着看向玄世。
玄世微笑着点头:“钟叔说的不错,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正好,我这还有一件事儿钟叔帮我办了吧。”
“何事?”
“出了正月我便要入宫进学,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劳烦钟叔帮忙准备一下,也省的到时候麻烦。”玄世说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待我一会儿去见夫人问问吧,到时候一定给小侯爷准备好。”
“那就有劳钟叔了。”
钟子朔微笑道:“应该的,对了小侯爷,今日您还要去翼国公府上走一趟,我已经吩咐高峻套好马车等着小侯爷了,一会儿小侯爷便带着珑儿出发吧。”
玄世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儿忘了,虽说年前都走动过,但是过了年还是要再去府上拜访的,年前是送年礼,而年后就是去拜会祝福的。
“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带着珑儿出发,对了,今天是翼国公府上,明日就是卢国公府上了吧?还有牛伯伯府上,还有其它人家吗?”印象中,与侯府关系比较亲密的也就只有这么三家了。
“正是,若是说其它勋贵府上,河间郡王、谯国公、萧宰相…。。只不过自从玄大哥走了之后,与府上来往不如从前了。”钟子朔一一细数着。
“毕竟礼数还是要尽到的。”玄世思索一会儿:“有了,此事就一并在秦伯伯府上解决了便好,钟叔,你派人去秦伯伯府上传个话,就说今日秦府的午宴由咱这边操办,让秦伯伯将程伯伯、牛伯伯还有河间王、谯国公、萧宰相以及跟咱家关系不错的长辈都请到秦府,咱们为这些长辈们准备一顿大餐以表敬意,省的也挨家去跑了,更何况还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去的不是吗。”
“这倒可行!”钟子朔说道:“好,那侯爷与珑儿姑娘去准备,我再派几个人过去打打下手,我这就安排人去传话,高峻那一辆马车肯定是不够用了,我再去安排一辆牛车。”
“恩,就这么定了。”
第四十五章:父与子
“小侯爷,那珑儿下去准备准备。”珑儿站在玄世身后说道。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叫上几个家丁,我跟你一起去厨房看看。”
带着珑儿到了厨房,玄世四下打量了一番,府上过年准备的东西都挺齐全,倒也不麻烦,更何况,翼国公府上厨房里的吃食也不比侯府少多少。
“珑儿,吩咐下去,咱府上这些炊具都带上,其它的就带一些咱府上自己做的就成,今儿个的午宴,恐怕还要麻烦你,对了,厨子老王夫妻俩也一起跟着去秦伯伯家,到时候也不能让你自个儿在那忙活。”玄世吩咐道。
“是,小侯爷。”珑儿应道。
吩咐府上的家丁将厨房里能用到的东西都搬到了已经套好的牛车上,玄世和珑儿坐上了高峻驾的马车,而厨子和他媳妇儿则是跟着坐在后面的牛车上,一行人前往秦府。
皇宫,因为是正月里,朝臣们都放了假,这个放假只是指着不用每日来宫里上朝议事,而政事上的处理确是少不了的,也正是如此,大唐的朝政还是在正常的运转,二李二陛下也比平日里更闲暇。
立政殿里,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正坐在榻上博弈,棋盘上两条黑白分明的大龙正厮杀的难解难分,再看李二陛下和皇后,始终都是面带微笑,神色轻松自然,仿佛棋盘上紧张的局势与执子者毫无相关。
李二陛下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参汤,咂了咂嘴,看向长孙皇后:“观音婢,听说今日青雀带了一车的钱财去了世的府上,你说,他这是去做什么了?”
长孙皇后施然一笑:“这倒是难住臣妾了,陛下也知道,之前青雀与儿之间的关系可未曾亲近过,这一下子连续两天都往儿府上跑,臣妾也觉得纳闷儿呢,不过陛下若是真想知道,又何必在这问臣妾呢?”
李二哈哈一笑,放下手里的参汤,复而拿起一枚黑子,放到棋盘中央,感慨道:“观音婢啊,朕发现,自从朕登基做了这皇帝之后,是越来越不了解朕的这些孩子了。”
“陛下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长孙皇后见李二如此,连忙止住:“这老话儿不是都说,知子莫若父嘛。”
“自朕登基之后,日日忙于朝政,就算是承乾与朕在一起,朕也不过是关系一下他的学业,说一些国事,更不用说是青雀还有恪儿了,说来平日里这些孩子们都是观音婢你在管教着,也着实辛苦你了。”
“这都是臣妾该做的,陛下是一国之君,是大唐之主,必定不能像寻常百姓家的父亲一样去照顾孩子们,承乾、恪儿、青雀他们都理解的。”长孙皇后宽慰着李二陛下。
“德义。”李二唤了一声。
“奴婢在。”德义躬身上前。
“召白泽入宫,朕有事问他。”李二陛下吩咐道。
“诺。”德义应声,随后出了立政殿,召见陛下暗卫之事,要由德义亲自去做。
“陛下还是忍不住好奇不是?”长孙皇后打趣道。
“是啊,平日里对于孩子们想做什么,朕都了如指掌,只不过在这次,还真是超出了朕的意料,所以,朕倒是想知道,青雀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李二陛下笑着说道。
“娘娘,魏王殿下求见。”媛儿走上前来福身道。
“还真是说谁谁来啊。”长孙皇后对着李二陛下粲然一笑,随后转过头来看向媛儿:“快请进来吧。”
“是。”媛儿应道。
“媛儿。”李二陛下开口叫住媛儿。
“陛下还有何吩咐?”媛儿转过身对着李二行了一礼。
“你让人追上德义,告诉他朕吩咐他的事不用办了,朕直接问青雀就好。”李二说道。
“是。”媛儿领命之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