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若是青楼楚馆,门口多放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弄这么一大张屏风放在门口挡住人们的视线呢?若真的是青楼楚馆,恐怕今儿个出来,珑儿定然是要着男装了。
“走,咱们进去看看。”珑儿这么一打哑谜,倒还真勾起了玄世的好奇心。
走进门,绕过那扇屏风,整个大厅之中的景象便能够一览无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上边中间那偌大的台子,台子由木板搭建而成,高于地面约莫半米,台子上铺着鲜红色的地毯,台子的后面,则是一副巨大的山水画,台子下边儿的大厅里,满满当当的放着近百张桌椅,配有木桌。
玄世一愣,这场面,怎么就这么熟悉。
“侯爷,咱找地儿坐会儿吧。”珑儿提议道。
“好。”玄世欣然应道,随后带着珑儿找了中间靠前的一桌边,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便有伙计端茶送水,放到桌子上,还附带着一盘子炒豆子和一盘子糕点。
“客官,您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伙计殷勤的对着玄世说道。
“我是从外地来的,对你们这儿,还真是不了解,给我好好说说吧。”玄世对着伙计说道。
“好嘞,客官,咱们清风皓月是这穰城最为出名的风雅场所,每天晚上台上都会有不同的表演,弹琴、跳舞、挥毫泼墨、吟诗作对,讲讲笑话什么的,风趣的很。”
“原来如此。”玄世恍然大悟,这清风皓月其实就是个剧场,台上的人表演,台下的人看热闹,当然,也有不少真才实学的人相互之间较量的。
这珑儿说的没错,的确是个清雅的地儿,也挺符合玄世的胃口。
玄世刚坐下不久,台上的山水画后边儿便走出一人来,对着台下的诸多客人说道:“今儿个,诸位,咱们接着上回三国青梅煮酒那一段,咱们接着讲!”
“好!”台底下的人纷纷应声,一阵叫好,随后便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话说当年这曹操,与刘皇叔相约在后院,饮酒谈天,正值院子里的青梅开好,二人便用这青梅以煮酒,煮出来的酒水,清香甘甜.........曹操有意试探刘皇叔,便出口问道:使君以为,这天下英雄几何啊?刘皇叔心思敏锐,得知这曹操是对自己起了疑心......”
玄世听这说书的人讲三国,只是觉得曹兄弟太过悲催,总是被用来衬托刘皇叔是多么多么的英明神武,只是因为曹家得北方天下,非为正统,是为窃国之贼。
听着也是心累,说实话玄世还是挺欣赏老曹的,后世老曹被某一大神黑的体无完肤,最出名的便是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了,写的煞有其事跟他亲耳听过似的,结果误会就这么被传开了。
很多学者都证明了,这句话是被篡改过的,可是仍旧抵不过老曹在民间形象中那深入人心的奸诈。
一段三国,说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观台下宾客众人,闻六皇叔打败,无不叹息扼腕,听闻曹操倒霉,个个拍手叫好。
看来大唐的子民们,三观还真是根正苗红的耿直。
一段说书完毕,说书的人朝着下边儿的看客们,拱手作揖之后,退了下去,随后,一一身青衣白袍的书生走了出来,对着众人拱手说道:“学生徐长吏,添为穰城书院的学子,前些日子元日佳节,学生偶得一绝妙之上联,今儿个接清风皓月贵宝地,前来求一下联,诸位,请赐教。”
此时玄世觉得这清风皓月馆子甚是有趣,有说书的,还有学子来求下联的,有意思。
珑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低声对着玄世说道:“侯爷,天色不早了,咱们要不要回去?”
玄世看了看那台上的学生,已经将他的对联上联说了出来,不过是个普通的过年的对子罢了,顿时便失了兴趣,倒是台下的不少人,对着对子倒是有份别样的狂热,争先恐后的将自己想出来的下联说了出来。
在场的还真不乏有真才实学之人。
玄世点点头:“恩,走吧。”说罢便起身,将馆里的伙计招呼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吊银钱,放到了伙计捧着的托盘上,随后便转身带着珑儿离开了这清风皓月。
天色不早,街上摆摊儿的商贩们大多数也已经收了摊子了,街上的人鲜少,大多都是要准备回家的。
这条街离着悦来楼也远,穿过一条街巷拐个弯儿便是悦来楼的牌坊。
此时悦来楼的大厅里,张福顺早就吩咐下边儿的厨子准备好了夜宵,等着玄世回来,只是没想到自家侯爷会回来的晚了这么些,夜宵已经换过三茬,这才就看见外头自家侯爷和珑儿姑娘的身影。
第二百二十三章:回程
见到两人回来,赵福顺一半是惊喜,一半是疑惑,看看外面天色,似乎回来的有些早啊。
赵福顺之所以特意让珑儿带着玄世去清风皓月,无非就是为玄世准备了点儿“礼物。”难不成这自家侯爷没见着自己准备的礼物不成?
玄世和珑儿走进屋,赵福顺殷勤的迎了上去。
“侯爷,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这穰城的夜色,可是看遍了?”
玄世目光在大厅中一扫视,便看见桌子上准备的夜宵了,笑着回应道:“若是不早些回来,岂不是要让赵掌柜久等,再者说,这穰城风貌,又岂是一日能够看完的。”
“也是,也是。”赵福顺连连应道,将玄世请进酒楼:“侯爷,里面请。”
在楼下与珑儿吃过夜宵,玄世便上了三楼客房休息去了,而赵福顺,则是让伙计去了清风皓月,去寻那清风皓月的掌柜的问个消息。
临近戌时,伙计才回到悦来楼。
“怎么样?那边儿到底怎么回事儿?”赵福顺见派出去的伙计回来了,连忙问道。
“耽搁了,侯爷去的晚了些,中间场子也不能空着,就临时找了个说书的上了台,后来才发现侯爷带着珑儿姑娘去了大厅里,在人群堆儿里边儿坐下了,等下边儿的人看见发现侯爷的时候,那说书的已经上了台讲开了,这一讲就是小半个时辰,听完了书,侯爷便走了,根本就没见着掌柜的您请来的那位大家。”伙计将清风皓月那边儿的情况如实的告诉了赵福顺。
“嘿!我就说!这下边儿的人眼力劲儿怎么就这么不好使呢!”赵福顺叹息连连:“罢了,只要侯爷还在穰城,机会还有,更何况,晚上也没别的好去处,说不定明晚侯爷还会去那里呢。”
“可是南宫大家明日就会离开穰城前往长安去了。”伙计回禀道。
“明日?怎么这么着急?”
“听说长安城那边儿来信来催了,今年三月那边儿似乎还有场大动静。”
“这样啊......罢了,顺其自然吧,反正侯爷还是会回到长安的,等侯爷到了长安,再找机会安排便是。”赵福顺说道:“反正这个人情,咱们是卖给南宫大家了,剩下的,便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在穰城住了两日,玄世除却头天晚上出去走了走之外,便再也没出过悦来楼的客房了,原因无他,这一路上的颠簸劳累,加上天气的寒冷,那日晚上回来,也是因为玄世的身体有些不舒服,第二天一早珑儿请了大夫过来把了脉,说是染了风寒,所以这两天玄世一直是卧病在床,大夫给开了药,珑儿亲自在后院儿里头给玄世熬药,等到第三天的高源带着浑身炸了毛的李元景出现在悦来楼的时候,玄世这才从楼上下来。
虽说是得的风寒,但是玄世还是不敢大意,毕竟自己身体的底子在这摆着,不敢放松,便一直在房中将养着,听珑儿说高源到了,这才披了厚实的外衣出了门。
珑儿手上搭着一条厚实的披风,玄世下了楼坐在了凳子上,珑儿才给玄世将披风披在身上。
“属下高源,拜见侯爷。”高源见到玄世,躬身抱拳行礼。
“无须多礼,说来咱俩还是第一次见面,倒是之前从陇西回来的途中,便听过你的大名,听说你身手轻功皆是了得。”
“侯爷谬赞,都是些登堂入室的功夫,上不得台面的。”高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应道。
玄世观这高源,面如冠玉眸若星辰,可说的上是相貌堂堂了,眉目之间与高峻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两人往一起一站,倒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亲兄弟俩。
“李元景可带过来了?”玄世问道。
“带来了,只不过为了防止他在路上闹事,一直让他晕着呢,侯爷稍等,属下这就将他带来。”高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