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块儿地方有个地洞,看上去荒废很久了,五六年前官府的人偶然发现的,说是当年打仗的时候偷偷挖出来的,一直荒废到现在,官府那年雇人说要将这地洞给填了,恰巧咱们这儿的弟兄就接了这个活儿,掌柜的就寻思着,这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便只将洞口和出口给填了,从另外的方向挖了洞,接到了这地洞里边儿。”
“洞口在哪儿?”高源问道。
“往这边走,离着城墙根儿远就是民房,洞口在民房里边。”
高源跟着分部的这个兄弟摸到了这片儿民房中,走到一间房子的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进了房间,那人径直便走到了锅台前边儿,将锅盖揭开,从旁边拿了个粗壮的木棍,伸到灶底里头,将这大锅顶了起来。
旁边的人见状,两人合力,将这口大锅搬了下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众人点燃了火把,便顺着洞口的梯子,进了地洞,外面的人将那口大锅又放了回去,盖上锅盖。
高源等人沿着地道走了良久,才到了出口,扒开洞口处的灌木,众人便从地道里走了出来。
掩饰好洞口,高源便带着人往前面不远处的马车那里走去。
坐在马车上等着的伙计见到一群身着夜行衣的人过来,打眼一看,便认出是白天在客栈里见过的高源等人,立马驾着马车迎了上去。
将李元景放进了马车,高源亲自驾着车,缓缓的向存放马匹的地方走去,而在外面接应的这个伙计,明天一早才会进城,早上,还有一出戏要等着他去演。
两拨人汇合到一处之后,骑上马,绝尘北上而去。
旅途是最为无聊的,此刻百无寂寥的玄世整躺在马车中闭着眼睡觉,因为他发现,在路上他除了睡觉休息之外,似乎已经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到了晚上要是运气好找个城镇,还能出去转悠转悠,看看南边儿这块的风土人情,地方特产什么的。
在路上走了两天,约摸着还得个三天左右,才能到达邓州,前往邓州,连通的是山南东道,若是李元景起兵,李绩召集府兵镇压,也是召集的山南东道的府兵,至于西道,现在大多数都在汉州边境耗着呢,似乎大唐与吐蕃之间的和亲事宜一日不定,汉州那边就会多耗上一天一样。
邓州不同于荆州,有荆州城,辖下六县,大唐是没有邓州城一说的,整个邓州的中心,便是穰城,整个邓州享有中原天府之称,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邓州也多遍布军事重镇。
这两日玄世闲着没事儿,也在马车上对着邓州城的地图研究了良久,整个邓州都是平原地带,地处淮水之末,濒临汉水,水源充足,不是有这么个道理嘛,有水源的地方,就适合人类生存,水是万物滋长之源,邓州这块儿地方有如此充足的水,所以粮食的产量在大唐也是首屈一指,所以邓州的百姓,算得上是富庶了,当然,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自然是少不了侯府商会的影子,越是富庶的地方,越是有生意做不是。
离开商州有两天,从地图上来看,玄世一行人早就已经入了邓州的边界,关于这邓州,玄世倒是在史书上看过这么一件事儿,还听说一件趣事,是关于穰城比较受欢迎的趣事。
第二百二十章:穰城风貌
第一件从史书上看到过的便是在北魏孝武帝永熙二年,高欢将入洛阳,北魏孝武帝为了避开高欢,接近荆州刺史贺拔胜,考虑迁都邓州穰城,但散骑侍郎柳庆劝武帝迁都长安,权衡利弊后,孝武帝最终决定迁都长安。翌年,高欢入洛阳,后建东魏于邺。
第二件趣事,便是发生在如今半死不活躺在大安宫里头那位的身上的故事了。
武德七年秋,突厥颉利和突利二可汗自宁夏固原侵入渭水以北,朝中大臣认为突厥之所以觊觎关中,是因为关中太过富饶,建议迁都他处,可选襄、邓一带。李渊便同意了大臣的建议,但是遭到了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二陛下竭力劝阻,最终未能成行。
从这两件事当中便能看得出,这邓州的地位,在朝中大臣的眼中是如何重要了。
不过即便再重要,与长安洛阳相比,也是不够看的,作为一国之都,底蕴也是很重要的,长安和洛阳两城,可以说是皆在龙脉之上,所以自古以来,在此二城建都着,甚多。
闲来无事的时候,玄世也翻看过《周易》,也能大概的了解一番整个中原大地的龙脉,这秦岭,便是其中一条。
对于这些,玄世觉得可信可不信,但是最在意的,便是历代的皇帝们了,为何有些大臣提出迁都会被反对?这其中怕是也少不了龙脉所在这一理由。
三天之后,玄世一行人顺利的到达了穰城,也就是邓州的治所所在了。
骑在马背上,玄世从进了穰城之后便开始四处打量穰城内的景象,果然是中原天府,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走在街上,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贯充双耳,街上的小摊贩,走街串巷的卖货郎,鲜衣怒马的富家子,爽朗的妇人,温婉的姑娘,形形色色,比之长安,虽说不如其繁华,但是却是比之多了许多生活的气息。
这穰城说是兵家重地,但是城内是不会驻扎军队的。
“珑儿,你看这不知不觉,都已经是初八了,咱们恐怕是赶不上长安城上元佳节的灯会了。”玄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跟自家娘亲过了个年,结果刚过完年就被李二陛下派出来跟自家娘亲来了个不告而别,如今,更是连一场灯会都没法儿陪自家娘亲上街去转转。
“那倒不一定,主要是咱们来的路上,因为商州城的事儿给耽搁了,再就是从商州往穰城来的时候,咱们路上也不怎么着急,等约莫两天以后跟高源大哥汇合,咱们全速朝长安赶去,抄近路不走官道,能省下两天多的时间呢,从这穰城赶往长安,也就五天的时候,紧着些,足够了。”珑儿说道。
“是啊,侯爷,长安城一年就那么两三天不设宵禁的时日,可热闹了,若是咱们错过,岂不是遗憾,所以侯爷无须担心,最晚大后天早,咱们就能启程回长安了。”高峻也附和着说道。
“如此便好,这几日大家也辛苦了,就在这穰城好好歇息玩乐一番吧,所有的钱,府上出!”玄世说道,奔波了这么多天,也该给下边儿的人发发福利了。
玄世现在感觉钱堆这几年的事儿办的还真是不错,至少每到一个地方,玄世都不愁落脚的地方。
“侯爷,这穰城可是咱们侯府商会的一大据点之一,城内有咱们府上的酒楼、客栈、驿站、还有一所青楼以及两件布坊。”高峻对玄世解释道:“这是咱们在南边儿重要的联络点之一,之前在商州的飞鸽传书,便是由这里,转到荆襄一带的,这两日侯爷是否要去这些个地方看看?”
“闲来无事,转转也好。”玄世笑道。
吃喝玩乐,衣食住行,在这穰城里面,府上的商会倒是占了个齐全,真不知道钱堆是怎么做到的。玄世心中想道。
按照临走时候钱堆给的穰城的地图,玄世等人到了府上在穰城的酒楼。
“侯爷,到了邓州之后,您看那边儿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最高大的那所建筑,便是咱们府上的酒楼,到时候您直接住到那边儿就成,酒楼的三楼是客房,比咱们在那里的客栈要舒服的多,到时候让那边儿的掌柜的给您安排。”临走前在玄武搂,钱堆就是这么跟玄世说的。
繁华的街道上,最高大的建筑,酒楼门口还有一高大的牌坊,门前一对儿石狮子,看上去甚是威武壮观。
整条街十分的宽敞,到了牌坊门口,玄世抬头一看,牌坊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悦来楼。
得嘞,这还跟悦来客栈一同是各大武侠的连锁产业呢,玄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打趣道:“这酒楼的名字谁给起的?”
一旁的高峻闻言一愣,随后说道:“听说咱们府上商会各地的产业,有关系的,基本上都是当地的父母官给题字取名。”
玄世一听,这钱堆倒是聪明,当地的父母官给题字,名字是一会事儿,这里边儿的含义,就又是一回事儿了。
“侯爷可是不满意这名字?没关系,跟掌柜的打声招呼,咱给改了便是。”高峻说道。
“呵呵,不必,只是觉得,这地儿的父母官,是个妙人,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玄世笑了起来:“走吧,先安顿下,时间还早,一会儿弟兄们还都能出去逛逛。”
“侯爷,不妨您先进去,属下们直接走后院。”常乐说道。
显然,马匹和马车是不可能停在这门口的。
“不必了,一起从后院进去吧。”玄世说道:“咱也别太招摇,高峻,你进去,让掌柜的去后院儿等我们。”
“是,侯爷。”说着,高峻翻身下马,将马的缰绳交给了旁边的一个侍卫,自己迈步走进了悦来楼。
玄世则是和一众侍卫骑着马绕去了后院。
等玄世等人到了后院的时候,后院的大门已经大开,高峻和一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门口处等着。
“属下穰城悦来楼掌柜张福顺,拜见侯爷。”
“掌柜的无须多礼,这么多年掌柜的兢兢业业的在这穰城镇守着府上的产业,辛苦了。”玄世走上前,将躬着身子的张福顺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