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秦岭这边,秦湛和鹰头,便是玄世在这片儿地方的突破口,所以,玄世自然不希望看到两虎相争结果被别人得了好去处的局面。
让鹰头在暗中为秦湛保驾护航,也是玄世想出的办法,秦湛虽说有野心,有一些才华,但是与背后里的那位师爷相比,显然是秦湛更好对付一些,这些事鹰头心里也有算计,所以,玄世料定,鹰头表面上会为难推脱,但是最后一定会答应,无它,师爷倒台秦湛上位真正掌控秦岭的山寨,那么,秦湛便会变得比之前更好对付,鹰头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秦湛带人截杀玄世的这事儿一过,秦岭商州周边便出现了一种新的格局,秦湛和豹子暗中在山寨中抵抗着师爷,鹰头和玄世在暗中为秦湛保驾护航,三拨人的目的,都是直奔着师爷而去,所以也算是短暂的走在了一起。
“侯爷,您就这么离开商州城,让鹰头在暗中保护着秦湛,这事儿靠谱吗?”珑儿担忧的问道:“之前两个人可是水火不容呢。”
“当然靠谱。”玄世笑了笑说道:“这人呐,越是活的久,胆子就越小,就越是喜欢稳妥行事,照如今看来,等待着秦湛自己亲手将那师爷赶出山寨,这对鹰头来说,是最为稳妥的法子了,不用他自己山寨里的人冒险,只需要保住秦湛的性命便是,等日后没了师爷,便是秦湛和鹰头之间的争斗,到时候谁强谁弱,那还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侯爷不看好秦湛?”珑儿转过脑袋看向玄世问道。
“不是不看好,也可能是人各有志吧。”玄世回应道:“或许,秦湛的目标,不是带着手底下的弟兄一辈子呆在秦岭里做山贼,而是要想办法给他手底下的人谋一条出路,这就是秦湛和鹰头不同的地方,也是我愿意帮秦湛的理由之一,毕竟一大帮子山贼总是盘桓在秦岭里头,也不是个事儿,我也希望,秦湛的这个目标,能够实现,也算是给道上的一些人指一条名路。”
“奴婢明白了,侯爷是想让其他的江湖人士,尤其是和秦湛境况相同的人都看到,他们还是有从良的机会的。”珑儿恍然大悟的说道。
“正是,对于这些人,若是朝廷一味的强硬的压制,反倒是适得其反,倒不如一步一步的引导他们,毕竟,没人愿意一辈子过这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活。”玄世颇有感慨的说道。
“侯爷这是在给他们机会?”
玄世点点头:“算是吧,毕竟若是长久这般下去,等到有一天,没有人愿意容忍这些提着刀在道上闯生活的人,怕是这秦岭,或者说是整个江湖,都会引起朝廷的瞩目,介时血流成河,徒增杀孽,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想起二贤庄,然后将二贤庄拉出来,如今长安城眼红咱们府上的不在少数,万一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落井下石者,怕是不少。”
“侯爷果然高瞻远瞩。”珑儿赞叹道。
玄世笑了笑:“不是高瞻远瞩,只是在昨儿个高峻他们走了之后我在客栈里闲着没事儿多想了一些,现在咱们侯府风头正盛,方方面面多寻思一些,没什么坏处。”
对于长安城豪门大户之间的勾心斗角,玄世从小便领略到了,这是一个一不小心走错一步便会牵连全家上下的一盘棋局,一个战场,以长安城为棋盘,众多勋贵大户为棋子,多方博弈,在这棋盘中惨烈的搏杀,所以,玄世也养成了凡事多思虑的习惯,不可以仅仅的盯着眼前这点儿蝇头小利。
想到这里,玄世觉得,自己的神侯府,也应又这么个帮着他出谋划策的智囊了。
珑儿是女孩子家,心细如发,但是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格局放的太小,石虎,虽说粗中有细,但是对于一些弯弯绕绕的,恐怕也是力所不逮,常乐,从秦湛和鹰头山寨这件事情开看,常乐倒是有些头脑,估计是这几年带着常郢四处辗转,经历过的多了,磨炼出来了,倒是可以观察一下,而高峻,与常乐倒是相等,两人能文能武,显然算得上是全才,但是就是因为太过全能,反而彰显不出他们的强项。
神侯府的未来,还是得慢慢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李元景的处境
从商州到邓州倒是一路平坦,若不是冬日严寒河面上已经结冰,倒是可以走水路,从秦岭到汉州附近,正好有一条河流,顺流南下,汇入汉水之中,起风之时,顺流而下,倒是能比走陆地要快上不少,只是这河面一结冰,河里的船只都上了岸,也就只能在陆地上颠簸了。
荆州城,现在的荆州城自大唐定鼎以来,应该是叫做江陵府了,只不过老一辈的人还是习惯称呼它为荆州,说是荆州城,然则荆州城所辖范围巨大,其治下辖江陵、当阳、长林、石首、松滋、公安六县,由此也可见若是李元景不是自己作死,他的一生,会是多么的自在。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李元景的府邸。
留在府上没有跟着李元景一同前往长安的功曹参军们接到长安城的急信之后,在荆州城这边儿就已经开始准备了,按照自家王爷的行程,大概也就明日就能到达荆州城,只是眼下迫在眉睫的便是荆州城郊外大营里军士们的粮饷钱。
荆王府的录事参军为了军队粮饷的事情已经愁白了头,这次年前自家王爷就从长安匆匆忙忙的赶回荆州,荆王府上下的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回恐怕自家王爷是要动真格的了,只是眼下连军队的饷银都发不出来,不知自家王爷该如何应对,千万不要弄到最后,倒霉的是自己这些人。
这会儿的李元景已经带着人走到了荆州城的附近,约莫有一天半,就能进荆州城,在路上,李元景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暗中有人在阻挠自己的行程,难不成,是长安那边儿有动作了?
马车上,李元景拧开随身携带着的牛皮酒囊,往嘴里灌了口烈酒,如今的李元景,哪儿还有当初在长安城那般的意气风发,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唏嘘的胡茬,倒是更像个落魄书生多一些,由此可见,这一路上,李元景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李元景心中叹息一声,不管如何,自己已经迈出了这一步,眼下马上就要到荆州了,到了荆州,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自己还怕什么。
想到这里,李元景笑了笑,任凭怎么劝慰自己,心中的不安却是愈发的强烈,这几日的颠簸,原本在长安城的那股子冲劲儿,似乎已经被消磨掉了,可是事到如今,却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原本李元景能够早一天到达荆州的,那会儿玄世在长安城的时候让钱堆飞鸽传书让手底下的人拖住李元景的行程,这才拖了一天。
高源也是惊异于李元景的果决,原本计划内能够将李元景困在峡州三日有余,但是李元景还是再停留了一日之后果断的选择离开。
李元景的车队走在前面,而从峡州开始,高源便带着人伪装成了客商,光明正大的跟在了李元景队伍的后面,倒是把荆王府的大管家吓了一跳。
若是让自家王爷看出什么来,自己的这条命,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
入了夜,李元景的队伍和高源的队伍都选择了附近一个叫做丘山庙的小庙堂作为休息的地点,高源也不担心李元景会怀疑什么,这方圆十里之内,能落脚的,也就仅仅就这一所荒废了的小庙而已。
两帮人分别占据了这庙中殿内的东西两侧,李元景在东,高源在西,表面上互不相关,暗地里,两拨人都在打量着对方。
高源是装扮成客商出来的,所以携带的物资自然是丰富了些,不同于李元景的干粮肉干,高源的炉灶上,还滚着热汤,散发出一阵阵香味,直让李元景这边的护卫连连咽口水。
荆王府的大管家见状,起身走到高源身边,想要为李元景讨要些吃食,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跟高源偷偷的谈一谈。
高源手上挑拨着火堆里的木柴,嘴角微微扬起,露出笑容,低声对着管家说道:“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不怕你家王爷怀疑你?”
管家皱了皱眉头,随后也低声回应道:“没关系,我明面上过来就是为荆王向你讨要点儿东西的。”
“倒是好打算。”高源笑道,随后声音恢复正常,对着管家说道:“这位兄台来此,可是有何指教?”
管家也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兄弟,出门在外,我家公子所带吃食略有简陋,不知可否向兄弟讨要一些,看得出兄弟是个客商,若是兄弟肯割爱,在下可出一个兄弟满意的价钱。”
“不必,些许吃食而已,这位兄台说的也是,出门在外,相互照应,多条朋友多条路嘛。”高源客气的说道:“只是这汤还得再炖一会儿,若是兄台不嫌弃,便先在此等候一番吧。”高源也给了管家一个留下来的借口。
这丘山庙的大殿说小也不小,两拨人分坐东西,中间搁着的距离也不近,就算是高源和管家用正常的声音来说话,李元景这边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听到自己的管家是去那边找客商为自己寻些可口的吃食,也没多想什么,只是心中微微的有些泛酸,自己一个高高在上王爷,没想到今日竟然落魄到了如此地步。
李元景那边独自感慨,却是不知道自己颇为信任的管家已经开始两面三刀的背叛自己了。
“你怎么怎么明目张胆的就跟上来了。”管家压低了声音对着高源说道。
“我是自峡州才由暗转名的,放心,就算你家王爷看见了,也支会觉得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客商而已,你紧张什么,话说你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露出端倪,所以该小心的不是我,而是你,就算我被你家王爷发现,顶多是打上一场,而你就不一样了。”说话间,高源的嘴角始终带着微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管家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跟你分析现在的情况而已,让你不要紧张,你越是这么紧张兮兮的,表面上看上去就越是不正常。”
第二百一十三章:接触
“不跟你瞎扯别的了,现在荆王殿下明天晚上就能到达荆州城了,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管家看向高源问道。
“暂时还不做什么,就看荆王那边的动静还有长安城那边儿的指示了。”高源说道:“所以这段时间内,你最好隐藏好自己,现在你已经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所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高源一般嘱咐,一半是警告,眼下局势,这管家若是再脚踩两只船,高源不介意放弃他,反正现在的李元景,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这管家的用处,也将要耗尽了。
“你不能这样!”听到高源略带威胁的话,管家的情绪有些激动,若是高源当真要放弃自己,那自己可就真的完了,高源所说的放弃,在管家的心里等同于高源将自己所做的事情,都透漏给李元景,若是如此,他的小命,焉能存之。
“所以,现在荆王要到了荆州城,也是你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高源低声说道:“是跟着你家王爷继续一条道儿走到黑,还是弃暗投明。”
在路上的时候,管家的那点儿小心思又怎么会逃得过高源的眼睛,只不过当时为了利用管家为他传递消息,高源没有明说而已,反正路还长,日后还有机会,但是现在一切即将明朗起来,高源也不会容忍管家这般两面三刀的行为了。
若是管家继续跟这李元景,那高源什么也不会说,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好聚好散,但是若是管家决定要弃暗投明跟着自己这一伙,那便是另外一种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