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倒退给十几二十年吧,下这么大的雨,对于庄子上的人来说,还真不算是什么好事儿,因为那会儿庄子上的人住的都是茅草屋,下这么大的雨,房子容易倒塌,砸死人,因此那时候每当夏天下雨的时候,主家这边儿,都有操不完的心。
“咱们庄子上的庄户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咱们庄子上,都是结结实实的砖瓦房,就算是下再大的雨,都能顶得住,就是咱们庄子上的水渠,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水,怕出问题。”那仆从说道。
“水渠?水渠能有什么问题?当初修建水渠,不就是为了方便庄子上的人浇灌庄家吗?而且咱们庄子上还有个蓄水的大湖。”玄世说道。
“老爷,咱们庄子上的水渠,当初是咱们家出钱修建的,跟朝廷没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水渠一直在用,也没有修缮,而且,水渠下面,也积了不少泥沙了,一直没怎么疏通过。”
“为什么不疏通呢?”玄世问道。
“这.......”
“尽管说就是。”玄世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看向他问道。
“那小的就斗胆直说了。”那小厮说道:“其实说白了,还是钱的事儿,虽然水渠是对庄子上的人有好处的,但是毕竟是咱们自己修建的,跟朝廷没有什么关系,因此,朝廷也不会管,东山县的官府也不会拨调钱粮去调集徭役修缮,所以就一直用,没有修,去年开始,庄子上的水渠,下大雨的时候,感觉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玄世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那去年的这个时候,水渠的事儿,咱们府上是怎么商议的?”玄世问道。
去年的这个时候,玄世不在长安城,那时候他还在外头调查钱庄的案子呢,关于庄子上的这些繁琐的事儿,基本上都是家里的人在处置,都是晋阳在拿主意,这些事儿,玄世还真是一无所知。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决心
“去年的时候商议,说是先从咱们府上拨调一些钱财,雇庄子上的人疏通一番水渠,但是拨调出来的钱财并不是很多,因此,效果也并不是很好,结果今年的这一场大雨,结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下人说道:“现在夫人和管家正在商议。”
玄世有些愧疚,这算是一件大事儿了,他竟然都不知道。
这庄子,好歹也是他的,他是地主。
下人在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盘子,玄世则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老爷,若是无事的话,小的就先退下了?”下人收拾完了东西之后,小心翼翼的看着玄世问道。
玄世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嗯,下去吧。”
当初想着,贞观初年的时候,大唐境内什么地方都是艰难度日,那时候也正是修建这些基础设施的好时机,玄家出钱,雇佣那些流民还有庄子上的庄户,让他们能够用自己的一双手,赚钱吃饭,活下去。
而庄子上的水渠也的确是为庄子上的人贡献了这么多年,也因为有了水渠,庄子上的田地,下等变中等,中等变上等,上等良田就更不必多说了。
但是这么多年来,水渠只知道用,并没有专门去维护,也难怪乎现在会出问题了。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玄世隐隐有些担心,若是水渠真的有问题的话,经不住这一场大雨,会不会出事儿啊。
或许这场大雨对于其它庄子上的庄户是好事,但是对于一向用水平稳的东山县庄子,那可就算不得好事儿了。
到时候,湖水上涨,水渠的水爆满,总会溢出来的。
玄世从屋子里找了一把伞,直接撑了伞就走出了出去。
前厅之中,晋阳和钟叔也在为这事儿发愁呢,谁都不知道,庄子上年久失修的水渠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一场大雨。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钟叔。”
玄家的家仆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儿?大呼小叫的。”钟叔走到门口,对着那家仆斥责道。
“水渠有的地方已经决了。”家仆说道:“现在庄子上的庄户门都在外头,堵决口呢。
“什么!”钟叔闻言,也是一愣。
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水渠的事儿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时候,玄世从外面走了进来,随手将伞往旁边一丢。
“去,给我准备蓑衣。”玄世对着那家仆吩咐道。
“是。”那家仆应声而去。
“夫君,你这是要做什么?”晋阳起身询问道,随后解释了玄世问的那个问题。
“本来入了夏,寻思着天气一热,水渠里的水稍微少一点儿之后,妾身就从府里拨调钱财,从庄子上雇人去清理,结果没成想,这事儿还没成,就迎来了这样一场大雨,也是十分不巧了。“晋阳说道:“原本就是定的这几天去做,不过妾身见夫君这几天好像没有什么心思去管别的事儿,也就没跟夫君说。”
玄世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啊。
因为长安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现在自己竟然连庄子上的事儿都鲜少去管了,一股脑的全都扔给了晋阳,让她去处理,虽然晋阳有这个能力,但是自己方才,又何尝不是气势汹汹的来询问?
“这事儿是我疏忽了。”玄世低声说道:“这样,这事儿,你也不必烦恼了,交给我来吧,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那就现在补救一番。”
“夫君要如何补救?”晋阳问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夫君还是不要出去了,这万一.......”
“玄世笑着摇了摇头:“无妨,好歹你夫君也是个习武之人,就算淋雨,也没问题的,而且,还穿着蓑衣呢,夫人,现在可不同于往日啊,相信夫君的决定,放心就是。”
晋阳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自家夫君坚定的面庞,即便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有千般理由想要劝,也都说不出口了。
她知道自家夫君口中的“现在不同于往日”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现在玄家所面临的局势十分严峻。
而这个局势是谁造成的,是谁带来的呢?
跟她娘家脱不了关系。
所以,晋阳又有什么理由去劝,又能站在什么立场去劝呢?
这些日子晋阳也在想,她到底该怎么办,虽然是皇室出身的公主,但是都说嫁鸡随鸡,现在她是玄家的儿媳妇儿,万一真要是有这么一天,她必然是要与玄家同生共死的。
晋阳的心里,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了。
不管出了什么问题,她都会站在玄世的身边,和玄世共同面对。
“好。”晋阳看着自家夫君的面庞,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