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孝果静静的听着,但是自己因为追那些贼人失踪了,跟自己入朝为官有什么关系?
窦孝果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陛下得知你是因为追击那些贼人失踪之后,夸赞了你一番,说你有胆识有谋略,当场就说把礼部侍郎的位子留给你,君无戏言啊。”窦衍说道:“所以,你这官位,算是稳了。”
“可是陛下为什么会这么做啊,就算侄儿去追那些人了,也不值当陛下这样吧?”窦孝果还是心存疑惑。
“你想啊,那些人绑的是谁啊,玄家的大小姐,齐国公玄世的女儿,如今玄世正在外头帮着陛下办钱庄的案子,庄子上的家里,女儿被人绑了,这算什么事儿?朝廷连在外办差的大臣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吗?更何况,玄世与陛下的私交甚好,又是陛下的妹夫,那玄家大小姐虽说不是晋阳公主所出,但论起来,那也是陛下的外甥女,更何况,当时他们想绑的,可不止是玄家的大小姐,还有玄家的大公子,那可是真真的晋阳公主的孩子,太上皇的亲外孙女。”窦衍说着:“再就是,你救下了对于玄家来说非常重要的玄家的大公子,而玄家大公子与皇室之间又有那么些牵连,这是功劳,你堂哥当然要在朝堂上为你表功,因此,结合这些原因,陛下就要许你官职了。”
“原来是这样。”窦孝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是,大伯,侄儿还不想去做官。”
窦衍闻言,叹息一声:“侄儿啊,这件事儿,怕是也由不得你了,一来陛下金口玉言,话已经说出去了,马上就让陛下把这话收回去,不太可能,这二来,伯父也就不瞒你了,说起来,最近咱们窦家也是遇到一些事情,不得不在朝中让咱们自家人的位子稳下来,要是你能进入朝堂之中,这对咱们窦家来说,势必是一桩好事,而且,就因为你救了玄家的这两个孩子,咱们窦家与玄家之间的来往,也会迎来一个新的契机,这样说,你明白吗?”
窦孝果知道他们窦家与人家玄家之间的事儿,除却自己与安安之外,还有就是窦逵的死,跟玄家多多少少有点儿关系,另外,窦尚烈的死,还是齐国公玄世帮忙给破的案子,说起来,窦家也应当领这一份情。
现在,自己又误打误撞的救了玄家的两个孩子。
真正说起来,窦家跟玄家之间,恩恩怨怨,早就牵扯不清楚了,不过看上去人家玄家没怎么放在心里,窦家却是记着呢。
也是,因为玄家在对上窦家,从来就没有吃过什么亏,吃亏的,受伤的总是他们窦家。
“所以说,窦家与玄家之间,要摒弃前嫌了吗?”窦孝果问道。
窦衍点了点头:“不错,大伯也实话跟你说吧,如今玄世在查钱庄的案子,而真查到了一定的地步,咱们窦家,也牵扯其中,而就这次机会,若是与玄家交好,等到了被查到的时候,一来,咱们已经把钱庄的亏空给补上了,二来,有这份交情在当中,咱们窦家,就高枕无忧了,而在朝堂上,陛下已经给了暗示,窦家涉及钱庄的事儿,他可以不追究,给窦家一条活路。
不然,陛下要是追究起来的话,恐怕今天的郑家,就是明天的窦家了。”
窦孝果听着自己的大伯讲这件事儿,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儿并不是像自家大伯说的这么简单。
当今陛下现在对钱庄的事儿这么慎重,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有恩于玄家,就放过窦家?
就像是一杆秤,窦孝果觉得,自家的秤砣还压不平这个秤盘。
“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窦衍看着自己的侄子问道。
“涉及钱庄的事情,到现在位置,处置了郑家,如今玄公又去了登州那边,去查王家,可见陛下对此事的决心不小,伯父如何觉得,陛下会唯独放过窦家?”窦孝果问道。
“当今天下,世家之最,当属五姓七宗,自有唐以来,虽历经了武德与贞观两朝,五姓七宗也不复当年的盛况,但是瘦死的骆驼也是比马要大,至于谁是骆驼,谁是马,孝果你自己也清楚,如今说是查钱庄,可是钱庄查到最后,威胁得最厉害的是谁?五姓七宗,说是查钱庄,其实就是要削弱五姓七宗等世家,顺带着,下头那些不干净的官员也要受牵连,这永辉朝一开始,陛下就有大动作了,显然,陛下这也不是惦记了一天两天的事儿了,甚至这件事儿,当初太上皇也参与其中,或者说,本就是太上皇定下来的事。”
“削弱世家的话,咱们窦家也应当属于这一列当中吧,虽然咱们窦家不是什么五姓七宗.......”窦孝果说道。
“没错,咱们窦家显贵,当然也属于世家之列,可是不要忘了,太穆皇后是咱们窦家的人,太上皇,是太穆皇后生的孩子。”窦衍说道:“再加上咱们窦家,与皇室之间还有联姻。”
说起来,窦家可不像五姓七宗这么张狂,五姓世家的子女都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内部消化,甚至连皇室出身的都看不上,皇室的皇子想要娶五姓女,世家都敢拒绝。
窦家是世家,但是胜在听皇帝的话。
“可是五姓七宗现如今,还是一个庞然大物啊,尤其是他们这些人下定决心要联合起来的时候。”窦衍说道:“陛下是怕,他们一旦联合起来要对付玄家,玄家孤立无援,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要让窦家,站在玄家那边。”
“咱们窦家要跟玄家一起,共同对付五姓七宗?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安全的事儿吧,一个弄不好,就是引火烧身。”窦孝果说道。
“不错,可是眼下,咱们没得选择。”窦衍说道:“引火烧身的几率,总比玩火自焚的几率要小,再者说,走在前头的,是玄家,不是咱们窦家,可是一旦咱们不顺从陛下的意思,那咱们窦家,就会被陛下归到郑家这一类当中,孝果,世家,如今今非昔比了啊,皇室也是如此。”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计谋?
玄世闻言,并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笑了笑而已。
这李象,还挺有耐心的。
玄世大概能猜出李象的心思,但是李象不明说,只是默默的做,隔三差五的到庄子上这边儿来,跟太上皇,跟玄家联络联络感情。
不得不说,李象这样,还是挺聪明的,对于他来说,这样做,进可攻,退可守。
李象有心想要与玄世说起关于钱庄案子的话题,但是看玄世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品茶,话也不好说出口。
与李象走的近的几个官员,也是有牵扯到钱庄案子里的,李象也想过来探探口风。
连李象都不知道封后典礼上要发生的事儿,他只是想着,能不能找个机会,保住那几个官员。
要是能把他们保下的话,他也不至于在朝中孤身一人,而且,被旁人看在眼里,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因为这样做,能够跟所以的人说,他李象,是能够保得住跟在他身边儿的人的。
“姑父这一年在外面查办钱庄的案子,很是辛苦吧?”李象说道:“小王虽然在长安城,但是也听说过许多事情,这一路上,着实不容易。”
玄世放下手中的茶碗,笑道:“其实也还好,有陛下在背后支持,做我的靠山,办起事儿来,还算是轻松一些的。”
李象笑着叹息一声:“原本钱庄是要造福百姓的,但是没曾想,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钱庄一案,大唐半数官员,都得被牵扯其中吧?
原本是件好事来着,只是到最后,因为利益的关系,好事儿也都变了味儿了。
“人心不可测啊。”玄世说道:“任何一样新兴的事务,都得经过一段黑暗的时期,现在钱庄也是这样,虽然清理了一遍,但是三年五年之后,十年二十年之后,还会滋生这样的蛀虫,出现这样的情况,这都是人心的贪婪在作祟啊。”
“姑父说的是。”李象点头说道。
“如今长安城之中,形势复杂,殿下身为皇子,长安城之中的事儿,还是少去搀和的好。”玄世说道:“你是我夫人的侄子,也是大唐的皇子,身处在朝堂之中,这件事儿有多严重,殿下心里也应当清楚,陛下也是铁了心的要整治了,所以殿下心里应该有所思量才是,若是不慎搀和进去的话,对殿下,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李象与玄家常来常往的,玄世也出言提醒了他一下,反正就是点到为止,不多说,李象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的话,他跟庄子上来往密切的事儿肯定要被拿出来说,祸及到庄子上。
玄世心里也明白着呢。
真要是论起熟悉程度来,李象于玄家肯定是比李厥于玄家更熟悉的。
当年玄世和晋阳还没成亲的时候,玄世就在东宫经常见到李象,那时候李厥还是襁褓里的娃娃呢。
“还请姑父教我。”李象站了起来,当场就给玄世跪下了。
“越王殿下,你这是作甚?”玄世赶紧上前,将李象扶了起来。
“姑父,实不相瞒,小侄身边儿有几个官员,也牵扯到了钱庄的案子里了。”李象说道:“现在侄儿心里很是不安,若是他们的事情被捅到父皇那边,侄儿定然逃脱不了罪责。”
“你在怕什么?”玄世说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钱庄一案,是你让他们搀和进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