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在琅琊老家,什么人跟王贵说了什么,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王贵要做的事儿,重要的是玄世这一趟登州之行要做的事。
玄世直起了身子,在院子之中依旧忙活着他的活儿,但是心里却是一直盘算着别的事儿。
当然还是关于钱庄案子的事儿,这一趟委身到钱庄来当伙计,收获还真是大,这事儿要不是他亲自偷听,蹲墙角,百骑司的人在钱庄还不一定能打听的到。
玄世心中也是小小的自得了一把。
钱庄的管事和王贵在房间里谈完之后,王贵便离开了钱庄,走的是后门。
“王敬,你过来。”钱庄的管事从后门回来之后,站在院子之中,对着玄世招了招手。
“来了。”玄世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拿着扫帚走到了管事的面前:“管事,啥事儿啊。”
“刚才有没有人到这院子里来啊?”管事的问道。
玄世茫然的摇了摇头:“小的在院子门口那边儿,没见到有人过来啊,而且,管事您刚才不是说,让小的看到有人进院子就去告诉您吗?小的刚才就一直在院子门口那边儿,这不,才拿上扫帚打扫院子里边儿呢。”
钱庄管事闻言,点了点头:“嗯,那就好,方才那位,可是咱们钱庄的贵客,对了,不准出去瞎说,知道吗?”
“小的明白。”玄世笑着说道。
对于这个刚来不久的伙计的表现,管事的还是比较满意的,人比较老实,但是脑子也不笨,干活又卖力气,挺好的,听别的伙计说,这人以前是在军队里,上过战场,只是家里就剩下他这一个男丁了,就从军队里退了,回了黄县老家,这是出来谋生路了。
出身也没什么问题,所以说,也不像王三公子说的那么严重。
反正事情王家已经给出了解决的办法,钱庄管事的按照王家人说的去做,解决了这件事儿就是了。
有了做事的方向,解决事情的办法,管事的心里也就安稳了,不会这么七上八下的,出了事儿,不知道怎么解决,那才是慌乱。
次日玄世早上到钱庄的时候,从后门一进来,管事的就来招呼他了。
“王敬,快来前头帮忙。”管事的说道。
“管事,啥事儿啊。”玄世走进后院儿。
“钱庄收到利息钱了,你去跟其它人到前边儿,把前箱子搬进来。”管事的说道。
“哦,好。”玄世应声。
来到前院儿,就看到钱庄原本的几个伙计就在马车前头,从马车上开始往下搬箱子,箱子不大,但是看上去分量倒是不轻,两个人抬着还怪费力气的。
“王敬,你来了啊,来,搭把手。”那天与玄世聊天的那个伙计站在马车前头招呼玄世。
玄世应了一声,而后撸起袖子开始帮忙搬箱子。
从重量上来开,里头的确有不少东西。
钱庄的伙计把马车上的箱子都一一搬进了库房,进了库房之后,玄世见到库房里的账房先生就在门口,每一口抬进去的箱子,都当场打开,验过了数目之后,又贴上了钱庄的封条,这才算是入了库。
玄世和另外一个伙计抬着箱子也到了账房面前,打开了那口小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银币,户部主管铸造,上头还有户部的火印呢,一等一的成色,精致的很。
账房身边儿的人过了数,账房记载了账本上,而后那人又从桌子上拿起了封条,刷了浆糊,把封条糊在了箱子上。
玄世当时就盘算着,这本账本,肯定是钱庄的人准备拿给他看的,所以这个时候也不用好奇。
王家往钱庄又是补产业又是补利息的,为的不就是平事儿吗?所以这账本,肯定是不会藏着的。
聪明啊,这下倒不是做假账了,知道账本人人会写。
撒谎做事儿做到八成真,两成假,要是玄世没听到王贵和钱庄的管事的在屋子里头说的那番话,此次登州之行,他还真是很难动得了这边的钱庄,很难抓住王家的什么把柄,到最后,还是白跑一趟,白跑一趟不说,等他走了之后,登州这边,就跟他没有来过一样,王家照常在这这边为所欲为,国库照常为他们的行为来垫付更多的钱财。
国库的钱,间接的进了世家的口袋之中。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这么一弄,王家从钱庄弄走的钱,反而还真成了理直气壮合理合法了。
“愣着干什么啊,干活啊。”账房先生看见玄世站在原发愣,催促道。
“哦,哦,好。”玄世连连点头应声。
玄世离开账房的时候,还听见账房里账房先生和给他打下手的那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呢。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估计这一辈子头一回见到这么些钱吧。”
“你看刚才他刚才看完了箱子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哈哈哈,就是,没见识。”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路
玄世心中一笑,不以为意,一些小人物,如此让他们揣摩去吧,反正他也不会因此掉块儿肉不是。
花费了整个上午的时间,王家送过来的这些钱财才都完入了钱庄的库房,玄世在暗中观察着,看钱庄管事的脸色,关于王家和钱庄之间的账,应该是让他们给平上了。
这可不太秒啊,钱庄的账被平上了,他们拿着什么当证据?
当天晚上,玄世见了王禹,将情况跟王禹都说明白了,而百骑司有人在钱庄之中,这事儿他们肯定也知道,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王家这是要利用钱庄的规矩来平账。
“王家的消息可是真够灵通的,事儿做的也够聪明。”王禹说道:“对了,公爷,还有一件事儿,下头的人送来的消息,这个王贵不是从长安出来之后奔着东边儿来吗?下面的人得知,他进了洛阳城之后,带了不少东西去见了许敬宗。”
“见许敬宗?”玄世挑了挑眉头:“王贵见许敬宗,有趣了。”
“公爷,您不好奇他去见许敬宗是为了什么吗?”王禹说道。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在郑家的事情没有被在长安城公开之前,许敬宗就已经从长安出发前往洛阳了,当初在陛下身边,陛下找了三省的大臣们商议这件事,这当中就有许敬宗,事情商议完了,许敬宗立马就到洛阳去了,事情一公布出来,明眼人都看出来,许敬宗是到洛阳干什么的,又是陛下派遣他到洛阳的,所以,不管是王家人也好,还是别家人也罢,都认定许敬宗知道这件事的内情,王贵见许敬宗,是到许敬宗那里探口风的,想知道陛下对于这件事儿到底是个什么看法,到底是怎么安排的,甚至,许敬宗会告诉他们,这件事儿,是谁在查。”
从王贵离开长安城开始,他打算去找许敬宗开始,要找许敬宗的,也就不仅仅是王家一家了。
“许敬宗竟然敢对他们透漏这些事儿?”王禹诧异道。
“为什么不敢?反正这事儿早晚都瞒不住,这个时候许敬宗把事情告诉他们,能得到不少好处,他为什么要隐瞒?利用他提前知道的事儿给自己赚些好处,何乐而不为。”玄世说道。
“可是......”王禹虽然觉得玄世说的是人之常情,但是许敬宗好歹是陛下派遣到洛阳的,陛下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难不成,陛下让许敬宗到洛阳,就是为了做这种事儿的?那最后许敬宗收到的好处会落在哪儿?留在许敬宗那里吗?
王禹还是想不通,明明这件事情瞒着比较好吧?
“没有什么可是,重要的事儿不是在许敬宗那里。”玄世说道:“许敬宗是陛下的另外一步棋,钱庄的事情,跟许敬宗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