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关于这件案子,你觉得这个伙计有嫌疑吗?”玄世问道。
“若是因为他妹妹的事情,对窦尚烈起杀机的话,他完全是有嫌疑的,但是公爷所说的窦尚烈的死因,从杀人手法上来看,不像是他一个普通的伙计能做出来的局。”打听消息的人回应道。
黄疸不能吃马肉,这在长安城,连大夫都不一定知道,他一个伙计,又怎么会知道这事儿呢?
所以打听消息的这人觉得,可能这事儿,还真是个巧合。
“你与这个伙计接触过吗?”玄世问道。
“属下没有自己亲自去接触,而是找了个与那伙计比较熟悉的人去接触,询问窦尚烈的事情,也把窦尚烈的死因,稍微的透漏给他,而且,在此之前,属下也留意过他周围的人,向他周围的人打听过,是否有谁曾经得过黄疸,一夜暴毙的,结果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身边儿没有人得过黄疸。”
如此的话,这人几乎就不可能知道黄疸病人不能吃马肉这种事儿,所以,窦尚烈的死,完全就是巧合了?
“那他听到窦尚烈是因马肉而死,是什么反应?”玄世问道。
“很高兴,说这是报应,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收了他的命,十分兴奋和激动。”
玄世闻言,点了点头:“嗯,再暗中盯他一段时间。”
“是。”
虽然鼎福楼的那伙计的嫌疑从现在来看不大,但是也不能就此放过,等过一段时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件案子,才算彻底结束了,到那时候,才能断定,这窦尚烈的死,其实就是一个意外。
至于牢房里的那五个人,也该放了,至少这件事情,完全与他们没有关系。
那五个人与窦尚烈都是无冤无仇的,没有作案动机,而且现在经过查探,也都洗清了他们的嫌疑,就不留他们在大理寺的牢房之中了。
“去大理寺给狄仁杰带个话过去,说牢房里的那五个人可以放了,这件事情,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大抵结案了,至于鼎福楼的伙计的事情,也告诉他,让他等着咱们这边的结果吧。”玄世说道。
“是,公爷。”
打听消息的人离开之后,玄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也是一阵唏嘘,窦尚烈是死了,但是鼎福楼的那伙计的妹妹的事儿,不也是一桩案子吗?为什么之前就没有听说过长安城之中有这样一件事?
那伙计发现自己的妹妹死在家里之后,不会不去报官吧?可是报官的结果如何?窦尚烈仍旧在长安城之中逍遥自在。
等改天问问狄仁杰,大理寺是否有这件案子的记录,若是大理寺没有,就去长安府查,若是长安府没有,再去问问那个伙计,当初到底是否到官府报案了,若是报案了,但是官府却没有受理,或者是受理了,没有记录,没有查办,那这件事可就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结果了。
官府惧于窦家的权势而不敢查这件案子,利用权柄将这事儿给压下去了?这样的官员,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玄世虽然有着超过千年的见识和现在人想不到的学识,但是他现如今也是大唐的土著,甚至比大唐的百信更希望大唐往好处走,能够越来越强大,能够比历史上的盛世大唐更加辉煌,随着年龄增长,这种念头也是越来越强烈。
既然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容得下这样的蛀虫在官场上继续待下去?
听到窦尚烈糟践人家妹妹的事情,玄世也愤怒,只是这件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愤怒之余,也只能这么做了,当事人窦尚烈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鞭尸吗?
玄世独自坐在书房之中,望着屋顶,愣愣的出神。
次日清晨早朝结束的时候,玄世刚刚离开含元殿,走出去不久,德义就追了上来。
“玄公,陛下要见您,还请玄公跟咱家先走一趟。”德义到玄世面前,躬着身子说道。
玄世一愣,好端端的,李二陛下怎么又要见自己了?难不成是因为窦家的事情?
玄世点了点头,说道:“还请德义相公前头带路。”
“玄公请。”德义说道。
跟随着德义,玄世来到了后宫之中,来到了李二陛下的寝殿。
李二陛下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偶尔在宫中散散步,陪陪自己的那些个嫔妃,也偶尔便装出宫,到长安城四周转悠一番。
李二陛下不在过问朝政之事,将事情都推给李承乾之后,也闲散了下来,这些日子一来,四处走动游玩,身体也是逐渐的见好。
但是知道的都知道,李二陛下的身子,外强中干,如此闲散着还好,若是再回到以往的日子,很快就会再次被累倒下。
李二陛下接见玄世,便是在他的寝宫。
进了寝宫之后,德义带着寝宫之中的其它人都退了出去,寝宫的正殿之中,就只有玄世和李二陛下两人。
“听说这两天,你与窦家之间,闹的挺热闹的?”李二陛下张口问道。
“陛下都听说了?”
“朕前日出宫了。”李二陛下说道:“在长安城的茶肆之中听说的,百姓们还都期待着后续呢。”
玄世闻言,尴尬一笑:“哪儿有什么后续。”
第八百八十九章:李二陛下的纠结
“怎么,你把窦家的少爷给打了,窦家的人不会找你的麻烦?”李二陛下问道。
“这件事情臣走到哪儿都是有理的一方,窦家抓不到理,想要动臣,也得掂量掂量,这件事儿,本就是窦孝果的不是,窦孝果自己怕是也没脸再提起这件事了吧。”玄世笑道:“一个大男人,吓唬一个几岁的小姑娘,说出去都丢人。”
“所以你就当街下狠手揍人?你是忘了当初你在庄子上殴打窦逵的事情了吗?若是这一次你不知轻重,再把窦孝果给打死,你让朕如何保你?”李二陛下怒道。
“陛下息怒,身子要紧。”玄世笑道:“臣下手知道轻重的,臣让手底下的人揍他,就没动武器,都是拳脚,打不坏的,至少没有到了要躺在床上养伤的地步不是,而且,这件事儿臣有理,臣怕什么?”
“有理?”李二陛下见玄世这模样,想想他当街殴打窦孝果的事儿,气就不打一处来:“窦家是像讲理的人吗?当初朕刚刚继位的时候,那就是个无理搅三分的主儿。”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玄世笑道:“窦家的辉煌,已经过去了,而且,现在陛下不着手压一压窦家,将来太子殿下,可能会很难做啊。”
李二陛下闻言,点了点头,他心里还真有这么个意思,否则今天就不会让德义把玄世给叫过来了。
窦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他现在还坐在这个位子上,窦家不敢动,但若是将来,太子继位,窦家可就趁着新君上位,得到喘息的功夫了,再发展壮大下去,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被控制在皇帝的手里,因此,李二陛下不得不防。
想要对付窦家,那就要让窦家与朝中的大臣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帝王的制衡之术,李二陛下玩儿的也是贼溜,自己能制衡的了的,无需让别人来,若是自己制衡不了的,那就扶持,到最后两败俱伤的时候,做皇帝的,再坐收渔翁之利。
李二陛下自信能压得住窦家,但是对太子能否压得住窦家,还是持怀疑态度的,无他,就是这几天太子在朝堂上对上窦家的表现,让李二陛下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在面对窦家这样底蕴深厚而且势力巨大的世家的时候,底气还是稍微有些不足。
所以李二陛下打算,让玄世这个滑头,帮着太子对窦家,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玄世在街上就把窦家的窦孝果给揍了,加上先前窦逵的事情,窦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玄家靠近,两家的新仇旧怨,这下可都齐活儿了。
“看来你小子心里是门儿清啊。”李二陛下说道。
“不敢,只是臣在朝堂上看太子对上窦家,现阶段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玄世如实说道。
若是太子能稳稳的压住窦家,那在朝堂上窦家说窦尚烈的案子的时候,李承乾也就不用逃避了,直接面对窦家,硬气一些,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