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世走到船家的牢房门口，示意船家将饭菜端给自己，接过船家手中的饭碗，玄世搁在鼻子下面仔细的闻了闻。
饭菜的香味儿，这没毛病，但是这香味儿之中，还隐隐约约的有一丝苦涩的杏仁儿味儿，不仔细去闻的话，肯定是闻不出来，饭菜的香味儿给盖着呢。
“玄公，如何？”狄仁杰问道。
“是砒霜没得跑了。”玄世说道，将饭碗递给了狄仁杰：“你仔细闻一闻，这饭菜的香味儿之中，是否夹杂着一丝苦杏仁儿味儿。”
狄仁杰接过饭碗，凑在鼻子下面使劲儿的吸一口气儿，还真照着玄世说的那般，在这饭菜的香味儿之中，藏着浅浅的一丝儿苦杏仁儿味儿。
“现在我问你们，希望你们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然，住在这里，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保证不了你们是否能像这次一样，已然能够安然无恙。”玄世说道，随后看向窦家的那两个仆从：“还有你们两个也一样，虽然是窦家人，但是现在，同样，你们也跑不了，经过这次，你们也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公爷问就是了。”牢房里的那两个窦家的仆从连连点头。
现在他们算是十成十的相信狄仁杰的话了，自家的主家，这回连自己两人也算在内，想要他们都死，给窦尚烈少爷陪葬。
“你们两个，你们家少爷有病，这事儿你们知道吗？”玄世问道。
“是是，我们知道，我们家少爷得了一种怪病，皮肤隐隐发黄，但是大夫说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按时吃药，是能调理好的。”一窦家的仆从说道。
玄世点了点头，窦尚烈有病这事儿，在窦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连窦家的下人都知道。
“之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你们家少爷有病这事儿？”狄仁杰问道。
“大人您也没问我们这事儿啊，再说，我们家少爷，那不是中毒死的吗？”
被他的话一噎，狄仁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你们家少爷死的当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去的惠凤楼，又是什么时候上的画舫，画舫上的东西，是谁准备的？”玄世问道：“画舫上的菜肴，是谁准备的？”
“当天下午的时候，我们家少爷约莫是申时过后，从惠凤楼里出来，紧接着就到了玄武湖的画舫，至于画舫上的饭菜，是少爷差人到鼎福楼去定的，是鼎福楼的伙计带着食盒，送到玄武湖画舫上面去的。”
“从惠凤楼到玄武湖的画舫上，就那一天，你们家少爷，可曾与人结怨过？”玄世又问道。
两个伙计仔细想了想，随后相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这没有。”
玄世看向了那两个惠凤楼出来的姑娘，两个姑娘也是摇了摇头，她们也未曾见到窦尚烈与人争执结怨。
案发当天，窦尚烈未曾与人结怨，饭菜的来源也弄清楚了，那剩下的，就是要派人去查那个鼎福楼了。
“公爷，狄大人，咱们大理寺厨房里的那个伙计，死了。”牢房的牢头跑回来说道。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狄仁杰惊诧问道。
“中毒死的，在他身边儿，发现了盛放着砒霜的瓶子。”牢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小白瓷瓶儿，上边还贴着一张小红纸条，纸条上写着俩字儿，可不就是砒霜嘛。
“就是这个。”牢头说道。
玄世拿过砒霜瓶子，看了看，随后递给了狄仁杰。
“送饭的伙计死了，这下倒好，死无对证了，这条道上是查不出来了。”玄世说道：“做事儿够绝的，一点儿尾巴都不留。”
这会儿的玄世脸色阴沉的可怕，牢房里的这五条命是保住了，但是却平白牵扯了一个大理寺的伙计，也不能说这伙计无辜，帮着窦家人下毒，这可不算无辜，但是人死了，什么都说不得了。
窦家人的手段，身为窦家的仆从，他们是知道的，听到说给他们送饭的伙计中毒死了，心里更是害怕的不得了。
“公爷，狄大人，您们两位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我们不想死。”俩仆从趴在牢房的大门上，目光殷切的看着玄世和狄仁杰两人。
第八百七十一章：火气
“以后这牢房里的饭菜，全都验过了，再给他们吃。”玄世对着牢头吩咐道。
“是，公爷。”牢头应声。
“现在，咱们先去看看那死了的厨房伙计吧，在大理寺的地盘上发生命案，还真是打你们大理寺的脸。”玄世无奈道。
大理寺厨房里死了个伙计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戴胄的耳朵里，加上牢房这边发生的事儿，就是个普通人，脑子没那么灵光，这三两件事儿放在一起，也能相处个一二三来，更何况是戴胄了。
书房之中，戴胄听到这消息之后，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书案上。
“这窦家！简直是欺人太甚！”戴胄怒道。
大理寺的人他也下手，手伸的是不是太长了！还有牢房里的那五个人，都说了，案子会查，肯定会给他们窦家一个结果。
现在倒好，特娘的上午刚从大理寺门口离开，中午就给弄这么一出儿，还在大理寺弄出了人命！窦家，行！好样的！
戴胄现在是真被窦家其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七窍都在冒白烟了。
“大人，这件事儿，怎么处理？”来戴胄书房之中汇报这事儿的官员问道。
“怎么处理？还用说？让狄仁杰查！一定要将厨房小厮的死这事儿给查的明明白白，找出凶手！”戴胄说道。
“大人，这又是何苦呢，咱们明知道这凶手是.......”
“你想说，明知道这凶手就是窦家是不是？”戴胄问道。
“这.......这属下可没明说，是您说的。”官员说道。
“对，就是我说的，怎么着！他窦家还要杀了本官灭口不成？就让狄仁杰查，若是真找到，这小厮的死，凶手就是窦家，或者跟窦家脱不开关系，本官就一本奏折送到太子殿下那里，甚至是送到陛下那里去，这窦家，啊，骑在本官的头上拉屎撒尿，本官就得这么忍着？”戴胄怒道。
这官员也看出来了，自己的上司这会儿是真生气了，窦家人在大理寺之中杀人，也是触及到了自家大人的逆鳞，这事儿，估计是没完了，也不仅仅是窦尚烈被人弄死这么简单了，除却窦尚烈的案子，大理寺还跟窦家，杠上了。
要说这窦家也是，在哪儿杀人不好，非得在大理寺中杀人，杀的还是大理寺的仆役，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脸吗？欺负到大理寺的头上了，自家大人能不生气吗？
人活一口气，有气儿的是人，没气儿的，那是尸。
不对，不在大理寺里，也不能杀人啊，现在都什么年头了，还拿人命不当人命呐。
大理寺的官员也是无奈，心里觉得，这窦家，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大人，玄公可还在咱们大理寺之中呢。”那官员说道。
“玄公？玄世？”戴胄问道：“他来干什么？”
“听说是帮着狄大人一起查案的，而且，好像这事儿，有风声说，是太子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