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子一直惦记着父皇呢,毕竟半个月前,父皇可是吓了儿臣一跳,到现在儿臣都还心有余悸。”晋阳笑着说道:“好在苍天庇佑父皇,现在父皇看上去脸色也好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了。”
说起半个月前李二陛下突然病倒,随之卧床养病,李二陛下现在的心情也是复杂,这归根结底,半个月之前突然病倒,按照玄世说的,是自己受不了李淳风给的“仙丹”有假的事实,自己心里头没有过去那个坎儿,这才病倒了,但是说到底,引发这件事情的是谁?
他的儿子,大唐的储君,太子李承乾。
这就让李二陛下的心情有些复杂了。
晋阳从小待在李二陛下的身边儿,即便李二陛下情绪上有微小的波动,她也能感受的到,女孩子家的心思总是敏感的,这是天生的。
“关于丹药的事情,儿都跟你说了?”李二陛下干脆也不再藏着掖着,就这么明着跟晋阳说。
晋阳点了点头:“夫君有事不会瞒儿臣。”
“儿这孩子对你也太实诚了,不过,这是好事。”李二陛下笑道。
身为男人,他自然知道玄世对兕子这么坦诚是有多么的不容易,夫妻之间坦诚相待,总比藏着掖着要好,总是互相欺瞒,日子会越过越让人焦躁,李二陛下是过来人。
“朕今日出来,也是想出来散散心,既然你都知道了,朕也不瞒你,说实话,现在朕在想,怎么处置这件事。”李二陛下说道。
“既然父皇是出来散心的,那咱们就不在府上待着了,儿臣带父皇去庄子上的书院吧。”晋阳笑道:“儿臣觉得,没有什么地方比书院更能让人舒心的地方了,以往夫君不在的时候,这庄子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压在臣妾身上,有时候臣妾也会觉得有些烦躁,每当那个时候,臣妾都会到书院之中走走赚赚,去见见几位老师,一趟回来之后,心里也能平静不少。”
“好,那咱们就去书院里走走。”李二陛下起身说道。
李二陛下要去书院,德义赶紧率先出门吩咐侍卫们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马车一直在外头候着,晋阳公主与陛下同行,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就是了。
李二陛下和晋阳登上马车之后,马车就朝着东山县书院去了。如今的书院占据了整个山坡,连带着山坡下面的一大片儿地方,都是书院的范围,当初玄世在为书院做规划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些地方都规划进去了,当时书院的主体学舍和宿舍已经施工完毕,后来周围的这些建筑都是慢慢的重新盖的,这两年下来,书院已经形成了规模。
今时不同往日,李二陛下再到书院的时候,已经不是两年前他所见到的书院了,如今仅仅是书院的大门,就已经变了模样,书院大门上的字,文学院的字是萧题的,医学院的字是孙思邈写的,而兵学院的字,则是出自李孝恭的手笔。
这三人算是这三处书院的开山山长了,他们的身份对于书院的意义,也是非同寻常。
而高士廉习惯了在明德书院,因此,即便是三处书院落成之后,高士廉仍旧是在明德书院教导那些孩子,让他们把基础给打好了。
说起来,最为辛苦的,应该就属高士廉了,高士廉是第一个到庄子上书院教书的先生,高士廉对于庄子上的书院来说,除却玄世之外的另外一个奠基人,对于书院来说,意义非凡。而庄子上的书院对于高士廉来说,也是意义非凡。
书院让高士廉找到了余生的意义,无需在从朝廷告老请辞之后,从此在家中消寂,每天有事做,还是教书育人的好事,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像他这样的人,忙忙碌碌一辈子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到了晚年有个这样的安身之处,甚好。
马车在路上走了一刻钟的功夫,就从书院大门进了书院之中,最先去的,自然是明德书院。
高士廉是长孙皇后的舅舅,也就是晋阳的舅姥爷,与李唐皇室沾着亲呢。
书院之中仍旧是朗朗的读书声,外头天高云淡,虫鸣鸟叫,学舍之中学生稚嫩的读书声,声声入耳。
一进书院,李二陛下的心绪神奇般的平静了下来,晋阳说的没错,书院还真是有这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作用。
走在树荫下,李二陛下在书院的学舍外头,透过打开的窗户,看这学舍里面的学子们,捧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读书,高士廉则是坐在上首,手中也拿着书本,只是目光一直都在学生的身上。
这里的氛围是好的,李二陛下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到底是书院,气氛之中都弥漫着纯粹,与威严的宫中之不一样的。这里更让人舒心。
第六百八十二章:大不相同
高士廉抬头看学生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到了窗外,却是见到窗外树下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晋阳公主,而另一个,看着眼熟,这不是陛下吗?
高士廉就这样一直抬着头看着外面,外面站在树下的李二陛下也看着高士廉,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冲着高士廉点了点头。
高士廉由着学生自行温习书本,自己则是出了学舍,来到李二陛下面前行礼。
“老臣参见陛下。”
“舅舅无需多礼。”李二陛下伸手将高士廉搀扶起来,许久未曾见到,李二陛下倒是觉得高士廉看上起比以往气色更好一些了,书院到底是比朝堂更养人啊,不失为一个养老的好地方,而在朝堂上奉献了大半辈子的高士廉,如今离开朝堂,有这么个归宿,李二陛下也心安了。
至少不必为高士廉的晚年操心什么了,人家现在过得滋润着呢。
“陛下怎么到这书院来了。”高士廉问道。
“在宫里待的久了,出来散散心,兕子说,这书院是个好地方啊,果真,朕来到书院之后,心思也沉静了下来。”李二陛下笑道。
高士廉闻言,抚须点头:“是啊,这书院是个很独特的地方,洗涤人心的好地方,老臣陪陛下在这书院中走走?”
“无妨,舅公尽管去上课,这书院明达熟悉的很,就让明达带父皇四处走走吧。”晋阳说道。
“也好,如此,还请陛下恕老臣招待不周之罪了。”高士廉拱手说道。
“舅舅无需如此。”李二陛下说道。
高士廉早就不在朝廷之中担任官职了,如今在书院之中教书,李二陛下微服出宫,到这书院中来,高士廉便是主而李二陛下则是客,两人还是亲戚,李二陛下在这书院之中,也不想多理会那些君臣之间的繁文缛节。
高士廉在外头与李二陛下寒暄几句之后,再次回到学舍之中,继续为学生们上课,而李二陛下在晋阳的陪伴之下,在明德书院之中转悠了一大圈儿之后,就出了明德书院的大门,转道去了文学院。
听晋阳说,玄世经常待的地方就是文学院。
兵学院那边有李孝恭和裴行俭看着,医学院那里孙思邈道长一个人带着一大帮小徒弟,都用不着玄世去插手,玄世也只是偶尔过去,看看学生们的课业,顺带着指点一二,不管是兵法还是医术,玄世都略有精通。
毕竟是学过十年医和曾经单独领兵打过几场大仗的人。
玄世可谓是博学了。
至于为何更加重视文学院这边,如同晋阳与李二陛下说的那样,那话也是玄世与晋阳说的,文学院的学生,将来是要步入仕途,为百姓谋福祉的,对于他们的教育,应当更加严格才是。
兵学院的学生虽然之在学院之中学习两年,但是到了军营里,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历练,而且军营之中,有许多老兵,他们有丰富的经验,能够在经验方面手把手的教导他们。
但是文学院的学生将来毕业,到了官场上,没有人手把手的去教导他们如何做官,坐在官位上,也没有人教导他们遇到一件事该怎么做,全都要凭借着他们自己了。
因此,文学院的学生在书院里头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他日上任做官,能够给他们犯错改过的机会,不会多。
李二陛下想去各个书院转转,也想见见玄世,太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派人到庄子上来找玄世了,李二陛下想知道,玄世是个什么反应。
文学院离着明德书院不远,都是在这一片儿地方,只不过是隔着一条路而已,连马车都不用乘坐,四处书院之间的路,都已经铺上了平整光滑的石板,而道路的两边,也都移栽了树木,靠边走在路上,也能享受到树荫的庇护,不被烈日所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