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武人并非粗鄙,武人也并非天生低下。这一切都是皇帝的需要,他怕武人乱国,是在皇帝有意地引导下造成了如今武人的地位。如果一旦那一天发生大战乱,文人……
这文人和武人的地位原来都在皇帝的反掌之间,可笑自己还一直认为文人天生高贵,武人天生粗鄙!
“你们再看看如今的文人,一个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个个读书都读傻了,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我们这些书生。如今的文人已经把自己推到了一个病态的地位。六艺之中的礼、乐、射、御、书、数,如今还有多少人去遵守,还有多少人去习练?如今读书人只是去学那礼,乐,书。还有人去学那射,御,数吗?
就别说那射箭了,如今的书生还有多少人会骑马?如果再发生元侵宋那样的国战,别说提剑杀敌,恐怕就连逃都就跑不动吧?”
“信弟……”周玉的神色有些犹豫,最终一咬牙问道:“你说我们大明会遭遇宋那样的灾难吗?”
罗信心道,会不会?一定会!
他想起了历史上大明灭亡,清入关之后,十日屠扬州的记载。一个不尊重武人的朝代,一个武人没有地位的朝代,怎么可能不国破家亡?
“如此下去……”
罗信说到这里便住口不严。但是周玉和张洵却已经理会了他的意思,两个人的脸色不由变得极度苍白。
“南方……倭寇骚扰不断……”罗信轻声说道。
“弹丸小国!”周玉不屑地撇嘴道。
“是啊!”罗信叹息道:“只是一个弹丸小国就让我们大明没有了办法。如果将来的北方……”
“北方?”周玉神色一愣道:“如今的北方对大明没有什么大威胁吧?”
罗信心中便叹道,你那里知道女真啊!
但是……
这种事情还真是没法说,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拭目以待吧!”罗信闷闷地说道。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半响,周玉道:“你同意青弟从军?”
罗信咧了咧嘴道:“我不同意又如何?别说是我,就是我父亲不同意又如何?你不知道我大哥犟着呢!而且我认为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从文,我大哥从武。”
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张洵突然叹息了一声道:“青弟的这条路不好走啊!充满了艰辛和危险。不仅要冲锋陷阵,还要提防背后文人……”
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七十四章 为官之道
求收藏!求推荐票!
说到这里才想起自己也属于文人行列,脸上便现出了尴尬之色。一旁的周玉却是冷哼了一声道:
“我们努力早早通过进士考,入朝为官。如果青弟做错了,该有的降罪我们也就认了。如果无中生有,哼,我们三兄弟也不是光知道吃饭的。”
罗信的心中就涌起了感动,他知道这是周玉真正地接纳了罗青,而不是因为自己而接受大哥。
“多谢大兄!”
罗信已经改口,他们四个结拜,周玉的年龄最大,毫无疑问将会是大兄。闻听到罗信如此称呼,周玉也欣喜道:
“信弟,我的字唤作浩德!还有,我们结拜之事只有我们四个知道就行了。切不可向外招摇。”
“为何?”张洵不解道:“我们不必招摇,但是也没有必要隐藏吧?”
周玉轻声道:“信弟,洵弟,你们两个还小,没有经历过官场。”
说到这里,自嘲一笑道:“当然我也没有经历过官场,可是平时倒是听家父说过不少。你们知道为官知道有几种吗?”
“几种?”张洵问道,罗信却是深思了起来。周玉继续说道:“只有两种,一种的结党,一种是独臣。结党和独臣你们可明白?”
“明白!”
罗信和张洵都压低着声音说道,虽然此时屋内除了酣睡的罗青之外再无别人,但是三个人还是心中充满了紧张。罗信也不例外,在前世他并没有做过官,虽然道听途说了一些,却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他却知道仕途并不见得比战场轻松,反而有时更加凶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独臣就不必说了,这样的人只忠心于皇帝,只要是皇帝的命令,不管正误他都会坚决地执行。这种人在文人的眼中就是弄臣,大明是皇家与士大夫共治的天下,如果一切都由皇家说得算,这天下就大乱了。”
说到这里,周玉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傲然,那是属于文人的傲然。而实际上在大明,文人确实有着和皇家一争的地位。
“但是,皇上不是严禁结党吗?”张洵压低着声音问道。
“这又哪里是禁绝得了的。”周玉苦笑道:“而且我们选择哪一方有时候是身不由已。”
“身不由己?”这次轮到罗信瞠目结舌了。
“是啊!”周玉叹息了一声道:“天地君亲师!当我们进士考的时候,主考官就是我们的座师,还有房师。
生员之在天下,近或数百千里,远或万里,语言不同,姓名不通,而一登科第,则有所谓主考官者,谓之座师;有所谓同考官者,谓之房师;同榜之士,谓之同年;同年之子,谓之年侄;座师、房师之子,谓之世兄;座师、房师之谓我,谓之门生;而门生之所取中者,谓之门孙;门孙之谓其师之师,谓之太老师。”
门生就是门人。原本考官与门人的关系,只不过是因了一场考试。一方是考官,一方是考生。考官是奉皇帝命令,考生是遵循制度应考,考中了说明本领到了,被录取是自己应享受的权利。二者之间是公事公办,本无所谓施恩受恩,可是,不知始自何人何时,居然形成浓重私交意识:你只要录取我,你就是我恩师;我只要录取你,你就是我私人。至于略略多尽了点心的,就更应感恩戴德了。
而且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文人之间认同的关系。如果你将来与你的座师理念不同,于朝堂争论,那就是大逆不道,忘恩负义,被整个文人阶层多鄙弃。
但是……
这座师又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
我们做官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报复,为百姓计,为大明计,为天下计。如何能够改变自己的志向而屈从座师?
将来一旦我们兄弟碰上此等事情,总不能够因为一件事情令我们兄弟尽皆失位落魄,只要我们兄弟还有一人在朝为官,就有东山再起之日。所以我们不能够显露出结为兄弟之事,在表面上我们只是彼此欣赏的好友,如此将来也会让我们兄弟多了一番腾挪。”
罗信和张洵默然片刻,齐声道:“善!多谢大兄提点。”
他们三个人在西厢低声交谈,在东厢罗信的父母也没有睡着。今天他们的心情是冰火两重天。一方面因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差点儿被于斌三人杀死而后怕,另一方面又因为罗信结交了知县大人的儿子而兴奋。这种交替的情绪下,如何能够睡得着?
“他娘!”
“嗯?”
“信儿如今已经开始结交朋友了,而且都是些读书人。让他再和青儿住在一起是不是不方便?”
“他爹,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