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便笑道:“如此才会避免被人偶然蒙到。”
“说的也是!”黄锦哭笑不得地点头道:“只是这诗有些大逆不道啊!”
“呵呵……反正你知我知,没有人会知道。”
“不说这个!”黄锦摆摆手道:“不器,我关心你如今的处境,正如我刚才所讲的那样,理财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这次在东南经营市舶司失败了,陛下就有了杀你的借口,而你如今修建码头都停工了将近十天,这可不是好事。你有什么困难,和老黄我说,我来帮你。”
“真的没有什么困难!”罗信摇头道。
“不器,以如今我们两个的关系,你可不要和我客气。我相信我出马,宋大年不敢不听。”
“黄公公,我自有办法。”
“你还有什么办法?”黄锦吹胡子瞪眼道:“你有办法会码头停工?你不要说了,这件事情我管定了,我现在就去知府衙门,咱家还就不信了,他敢不给我面子。”
话落,也不再等罗信开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想着门外走去。
“黄公公……”罗信不由起身唤道。
“不器,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这也算是我老黄来到东南送给你的一份礼。”
罗信无奈地看着黄锦离去,脸上露出了苦笑,喃喃自语道:
“老黄啊老黄,你说你至于吗!只要你能够做到将皇宫内的消息都给我传递出来,我罗信就已经非常感谢你了,定不负你。你由何必偏偏施恩于我?
只是……
你不了解东南的官员,这些官员的胆子可是大得很,还真就未必给你面子啊!你能够看出来陛下活不了多久,我也能够看出来,你以为宋大年他们会看不出来?他们此时还真的不太把你当回事啊!”
果然,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黄锦气哼哼地回来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愣怔了一会儿,又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茶杯,坐在那里不吱声。罗信便含笑道:
“如何?
黄锦的脸上便现出了一丝尴尬道:“宋大年不在,说是出城查看庄稼了。别人品级太低,我也犯不上找他们。不器,你不要急,等明天,明天宋大年回来,我一定让他老老实实地将修建码头的材料调拨给你。”
此时,罗信知道劝黄锦也没有用,便只好拱手道:“那就多谢黄公公了。”
第二天.
黄锦一大早就去知府衙门堵宋大年,却被告知,宋大年没有回来,可能从别的县去了其他县了。黄锦便问,何时能够回来,却被告知不知道。
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宋大年是在躲他,只要黄锦一天不离开东南,宋大年就一天不会杭州,让黄锦不知道他在哪里。
黄锦那个气啊!但是却毫无办法,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市舶司,罗信将他迎进了书房。那黄金狠狠地一拍桌子吼道:
“欺人太甚!”
罗信平静地给黄锦倒了一杯茶,如何坐回了椅子也不言语。看着罗信平静的神色,黄锦便有些泄气。他之所以如此积极地去帮助罗信,就是为了给罗信恩惠。他不想和罗信平等相交,总想让罗信欠他人情,否则他的心中总是不托底。
“怎么欺人太甚了?”罗信平静地问道。
看着罗信此时平静的神态,黄锦忽然有一种错觉,眼前的罗信仿佛变成了年轻时代的嘉靖帝,那个时候嘉靖帝也和罗信一样的年轻,那个时候嘉靖帝初登大宝,那个时候嘉靖帝被朝堂士大夫压制,他的旨意出不了皇宫,很多时候,他的旨意都被内阁封还,但是那个时候的嘉靖帝却依旧平静,就在这种平静中解决了一个个在黄锦看来,就是无法解决的难题,解决掉了一个个敌人,终于开始了他的独裁生涯。
黄锦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气势不知不觉地弱了下去,肩膀也耷拉了下来,腰都习惯地弯了下去,弱弱地问道:
“你早就预料到了结果?”
罗信淡淡地说道:“黄公公,难道你现在还想不通吗?”
黄锦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此时被罗信提醒,不由静下心来思索了起来,慢慢地,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然后脸色又变得苍白,双目之中流露出恐惧之色道:
“不器,你的意思是……他们也推测出陛下他……所以已经不把陛下和咱家放在眼里?”
罗信默然片刻道:“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有些过了。”
黄锦失神儿地喃喃自语:“那就是不把咱家放在眼里了,这要是陛下……那咱家还不被这些人整死?”
“砰!”黄锦的身形猛然站起,两步就迈到了罗信的面前,伸出手抓住罗信的胳膊,惶急地说道:
“不器,你可要救咱家!不器,你说什么,咱家就做什么,只求不器帮咱家找一条活路。”
罗信抬起手拍了拍黄锦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然后站了起来,将黄金按在椅子上,然后落座才道:
“黄公公,如今我们已经是同盟,我自然会帮你。”
“谢谢,谢谢!”
“但是……”罗信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但是什么?”黄锦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又站了起来。
“但是我得能够活到那一天。”
黄锦自然是知道罗信说的活到那一天指的是哪一天,就是嘉靖帝死亡的那一天。如果嘉靖帝活的时候,将罗信给杀了,也就谈不上罗信帮助黄锦了。黄锦闻听之后,重重点头道:
“咱家明白!咱家回宫之后,一定多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一定将皇宫内的消息,事无巨细低给你传递出来。”
“黄公公,你只要能够做到这些,就已经是帮我的大忙了。不器将来定不负你!”
黄锦豁然抬头,定定地望着罗信道:“真的?”
罗信点点头道:“我罗信从童声开始,你可曾听闻一件我说话不算数的事情?”
“没有!”黄锦心中一松,朝着罗信躬身施礼道:“谢谢!”
罗信急忙扶起黄锦道:“黄公公,我们是相互帮忙,说不上谁谢谁。”
黄锦点点头,坐了下去,又喝了一杯茶,情绪渐渐地稳定了下来,随后眉宇之间又锁上愁绪道:
“不器,你如今的局势并不好,你要如何应付?”
“黄公公说的是码头?”
“是!”黄锦担心地望着罗信道:“宋大年连我都不见,可见他下定决心要针对你,不器,如果你在东南栽了跟头,你完了,我也就完了。”
“黄公公多虑了!”罗信含笑道:“我说过码头的事情只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