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嘉靖帝一挥手,便将御书案上的奏章再次掀飞了出去。
“宣陈洪!”
“遵旨!”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就走了进来,这个人正是东厂的大当头,陈洪。
嘉靖帝没有等陈洪拜见,便冰冷地说道:“去香山,让徐阶马上来见朕。”
“遵旨!”
陈洪感觉到来自嘉靖帝巨大的压力,弓着身退了出去,然后直起了腰,大步离去,很快便带着一大群番子离开了。
罗府。
罗信九个人还在那里饮酒,此时众人也都有了五分醉,罗智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道:
“不器,我们究竟什么时候动手?”
罗信悠悠地说道:“等!”
“等!等什么时候?再等下去,恐怕我们就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你看看今天徐阶的声势,已经权倾朝野了。”
“等到高拱动手!”罗信淡淡地说道。
“高拱?”海正撇了撇嘴道:“我看他用不了多久,都会被徐阶挤出内阁。”
“你们小看高拱了……”
罗信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敲门声,罗信便站了起来,来到门口打开门,便见到陆元站在了外面,向他使了一个眼神,罗信便走了出去,反手将房门关上,带着陆元来到了自己的书房,轻声道:
“怎么了?”
陆元压低着声音说道:“公孙烈拖人传来口信,陈洪带着东厂去了香山。”
罗信神色就是一愣,公孙烈就是当初他还在晋阳学府学习的时候,嘉靖帝最先派去保护他的四个东厂番子之一,经过了纵横草原一番经历之后,罗信喝公孙烈等东厂番子倒是结下了友谊。当罗信进入京城之后,也没有忘记这条线,多次请公孙烈等人喝酒,而公孙烈等人也时常将东厂内的一些消息及时地传送给罗信。
“说了陈洪去香山做什么吗?”
“没有,就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了!”
罗信摆摆手,陆元便退了出去。罗信坐在椅子上默默思考了片刻,猛然眉毛一挑。
“高拱动手了!”
“腾”的一声,罗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来到了西厢,将房门推开。
“唰……”
屋子内的八个人瞬间都将目光汇聚在罗信的脸上,罗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望着众人凝声道:
“刚刚收到消息,陈洪带着东厂番子去了香山。”
八个人目光俱是一动,他们没有问罗信的消息从哪来,但是却知道罗信的消息一定属实。不由一个个沉思了起来。周玉率先反应了过来,眼神中跳跃着激动之色道:
“高拱反击了?”
众人闻听,精神俱是一振,目光灼灼地望向了罗信。罗信轻轻摇头道:
“不知道,我收到的消息只是陈洪带着东厂番子去了香山。不过我的推测和浩德兄一样,高拱反击了。”
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张洵摸着下巴道:“不知道高拱是如何反击的。”
罗信摇头,叹息了一声道:“我们的消息渠道还是不够啊!”
“那我们怎么办?”
“要不要动手?”
罗信沉思了片刻道:“大家散了吧,让我们的人把折子都准备好。明日我去找高拱探听一下口风。”
众人再无喝酒的兴致,一个个起身离去。
香山之上。
徐阶正坐在高台之上,风度翩翩地讲述着知行合一,耳边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徐阶不由顿住了口,循着声音往了过去。随即脸色就是一变,他看到从盘山道上飞驰而来一支马队,马上之人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正是东厂的番子。
“东厂?”有人开始发出了低声惊呼。
在大明可以说是有两个特务机构,一个是锦衣卫,另一个就是东厂。只是东厂的名声还要比锦衣卫臭。而且因为陆炳和嘉靖帝的关系,东厂被锦衣卫压得死死的,就连东厂头子陈洪见到陆炳,也得跪下磕头。
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轻视东厂,而且每个人的潜意识中都有着一个念头,那就是东厂一出,绝对没有好事。
高台之上的徐阶已经闭上了嘴巴,脸色变得开始苍白。此时他那几个月来膨胀的心,仿佛被一桶冰水浇了一个透心凉。他的心开始紧张了起来,一个不安的念头在心中疯狂地生长了起来。
“是我得意忘形了吗?陛下这是要来抓我吗?”
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开始有了悔意,自己这是嘚瑟什么啊?这当上内阁首辅也没有多久吧,怎么就膨胀成这个样子?好好地做官不好吗?没事儿讲什么学啊?
勉强地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站了起来,望向了正从马上下来,向着自己走来的陈洪,他此时的心中已经确定陈洪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没看到陈洪一直朝着自己阴笑着吗?
陈洪一直走到了高台之上,站在了徐阶的面前,嘴角带着阴笑,朝着徐阶一拱手道:
“徐大人,陛下宣你立刻进宫!”
“呼……”
徐阶的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宣自己进宫,看来虽然陛下对自己不满,但是还没有到对自己忍无可忍的地步。但是,他并没有立刻随着陈洪走,他也想知道嘉靖帝究竟为什么突然宣他进宫。之前他也讲过很多次学,嘉靖帝也没有这样直接砸场子啊。于是,他将目光望向了一个身材魁梧,身着儒衫的人。
这个人正是陆炳,陆炳和徐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便举步走上了高台,陈洪见到了陆炳,便急忙跪下磕头道:
“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