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过谦了!”
两个人又文绉绉地说了几句,罗信眼中却是精芒一闪。心中暗道:
“果然是裕王!”
“先生,我们再来一盘。”裕王今日赢了棋,心情也好,看来想要将这种好心情持续下去,便邀着对方再下一局。
但是那老者心中应该是不想和裕王下了,任是谁原本棋力高过对方,却不得不装着下不过,心中也觉得无趣,便笑道:
“老臣精力不行了!”然后将目光望向了张居正道:“太岳,不如你陪裕王对弈一局。”
裕王便兴奋地望向了张居正。张居正心中也是一苦,他的棋力也比裕王高,看着裕王今日心中高兴,也不忍赢了裕王,只是装着输,心中也不愿。心中一动,便笑着说道:
“王爷,我身边这个小友可是棋力高超,不如您考校他一局?”
“呵呵……”裕王便憨厚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不愿意和我下,每次下棋总是要让着我,还怕我看出来,输棋输得也心中无趣。好吧,今日就和这位小弟对弈一局。”
“哦……”
罗信心中就是一愣,这怎么就搞到我身上了?不由将目光望向了张居正,而张居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给罗信介绍,只是将罗信推到了座位上笑道:
“来,和裕王对弈一局!”
罗信便有些发傻地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裕王,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罗信呆呆的模样,裕王不由笑道:
“小弟可是不会?”
罗信心中一惊,裕王竟然称呼自己为小弟,这个小弟是谁都能够当的吗?自己又不姓朱。再说了,谁当你小弟啊,你小弟可是景王啊,是和你争皇位的那个,你心里恐怕恨死了你小弟,不要连带着因为一个称呼也恨上了我。当即拱手道:
“王爷,您可不要如此称呼学生。”
裕王沉默了一会儿,眼中现出了回忆之色,没有几息的时间,脸上便又恢复了憨厚的模样笑道:
“随你,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会不会下棋?”
罗信心中就是一叹,这裕王还真是不自信啊,对自己不称孤,而称我。但是我和他对弈究竟要不要赢呢?
罗信心中电转,想到那个文士和张居正都不赢裕王,不知道是他们不敢,还是可怜裕王而不愿。但是不管他们是不敢,还是不愿,如果自己也输给裕王,那就和他们一样,不能够给裕王留下一个深刻印象。既然想要给裕王留下一个深刻印象,那就要赢,而且还要赢得干净利索。于是便含笑道:
“会!”
听到罗信说会,裕王的脸上就露出了兴奋之色,也不问罗信的来历,他的心中以为罗信一定是张居正的某个晚辈,也没有必要去问,便信手落子。
罗信也不客气,啪啪啪地和裕王你一手我一手的落子。只是落了几子,裕王便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了罗信一眼。
“这开局……”
随后摇了摇头,不再言语,继续和罗信下了起来。一旁的那个文士眉头便拧了起来,张居正倒是脸上露出了微笑,眼中精芒闪烁。
渐渐地,裕王脸上云淡风轻的神色没有了,变得极其认真,眉头也越锁越紧,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你这棋艺是随何人所学?这可不是张师的棋路啊!”
“自己琢磨的,野路子!”
“哦!”
裕王便不再言语,两个人默默地对弈起来。亭子里寂静了下来,只闻落子的声音。鲁大庆站在亭子外面伸着脖子张望着,只是根本看不到棋局,便去看罗信和裕王的脸色。看到罗信脸上的神色云淡风轻,而裕王的眉头却是紧皱着,心中便觉得开心,又想到自家侯爷赢了王爷,说不定王爷会生气,心中又纠结了起来。再看那裕王,眉头皱得更紧了。此时不仅是裕王和那个文士紧皱眉头,就是张居正也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心的望向了罗信。
他虽然是徐阶的学生,但是对罗信心中也十分敬佩,此时的张居正还不够成熟,没有徐阶那等老奸巨猾,这次是真心将罗信介绍给裕王,希望能够交好罗信,将来在朝堂之上互为帮助。
张居正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的心中也看不惯徐阶的谨小慎微,倒是很欣赏罗信。只是如今他站在徐阶的阵营,不得不为这个阵营考虑。但是这不妨碍他结交罗信,为自己留一个后手。
但是,如今看来罗信的棋力很高,而且有着很强烈的杀伐之气,恐怕这局棋下来,会把裕王杀得丢盔卸甲,如果裕王责怪下来,他倒是不好和罗信交代,所以他此时的心中也十分地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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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君子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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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了苦涩,罗信持黑子裕王持百子,此时棋盘上的黑子声势浩大,百子已经被杀得丢盔卸甲,七零八落。
此时裕王手中持着一颗白子紧皱着眉头思索着,最终却是叹息了一声,将白子扔进了棋盒里,抬头望着罗信,见到罗信坐在那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越来越头道:
“你的棋力确实很高,只是这棋风有些……不够君子了。”
罗信便淡淡一笑道:“下棋如打仗,黑白两军对垒,其目的不过是求胜!”
裕王心中一震,望向罗信的目光变得灼灼。张居正和那个文士也是目中精芒一闪。裕王的目光又变得淡然道:
“棋如君子!”
罗信定定地望着裕王道:“如果棋风必须规定一个章程,那就是不是道,而是器。”
“那你心中的君子?”
“君子不器!”
话落,罗信站起身形朝着裕王施礼道:“王爷,天色已晚,学生告辞了。”
罗信见到张居正一直没有介绍自己,如果再在这里等着介绍,便落了下乘。心中叹息了一声,虽然自己战功赫赫,又是一代大儒,毕竟自己年龄太小,京城这些人还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一个武侯,这些文人从内心深处就不在乎,甚至还有些排斥。一代大儒,如今也不过刚刚经过会试,在这些人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小字辈。
张居正示好自己,恐怕心中也抱着提携晚辈烧冷灶的心思。自己没有时间和他们慢慢混资历,未来的皇权更替很频繁,眼前这位裕王最终也不过只是做了六年皇帝。所以自己必须在他六年帝位里获得重视,否则新帝继位,自己未必就有机会。
正所谓一步慢,步步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