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却没有去理会张道源,对于张道源所讲,他只能够嗤之以鼻。张士诚真的就比朱元璋强吗?
坐上了皇位都是如此,就算他英明神武如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但是他的后代呢?
造反?
如果现在是明末,也许罗信真的就会造反,但是如今不是时机,没有造反的土壤。大明还依然是一个庞然大物,百姓还没有到饥寒交迫之时。
罗信又如何不知造反也需要大义,古代的任何战争如果没有了大义,便不会有任何结果,只有被剿灭的份儿。
如今百姓还能够吃上饭,他何来大义?
张道源或许有,他是张士诚的后代,替祖上报仇没有人能够说他什么。而且说不定他还拥有着张士诚留下的财富。这个财富既包括金银财宝,又包括人,张士诚给后代留下来的人。
这一切罗信都不具有,他拿什么去造反?
都造反了,难道还要辅佐张道源?自己做一个臣子?
如果不能够自己做皇帝,为什么造反?
就为了换一个主子?
所以,罗信当然不能够接张道源的话,而是好奇地问道:
“张兄,大明已经建朝近二百年,难道你们张家还没有放弃争夺天下?”
张道源目光变得冷然道:“争龙之事,不是一代两代就能够结束的,他朱家只不过是抢了先,张家从未放下争龙之事,正如祖上所说,‘天日照尔不照我而已’,张家世世代代不相信,天日会一直照着朱家。”
说到这里,张道源极为诚恳地说道:“罗候,朱家气数已尽了。如果没有你,北方边关根本就守不住,阿拉坦汗会直逼京城,倭寇已经将东南搅成了泥潭,南方和巴蜀也是乱成一片,朝堂不是出现严嵩那样的贪婪之人,就是出现徐阶那样的卑鄙小人。这还只是人祸。
天灾呢?
地龙过境,洪水泛滥!
如此天灾人祸俱都出现,这就是上天示警,告知天下人,天日已经不照朱家,改天换日的时刻到了。
罗候,你是智慧果敢之人,你还犹豫什么?和我联手杀了刘守有,天下就从此刻开始握在你我的手中。”
“不器!”
刘守有终于心中开始慌了起来,这张道源的言语太有诱惑力了。他觉得如果自己是罗信,恐怕都会被对方说服。
“不器,你可是知道我为什么一路追杀于他?”
罗信道:“难道不是因为他是张士诚的后代?”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张士诚的后代,他是谁的后代很重要吗?如今张士诚已经死了二百年了,大明建朝都一百九十多年,就算他是张士诚的后代,又有谁会在乎?”
罗信瞠目结舌道:“难道张道源他已经造反了?”
“他得有那个本事!”刘守有不屑地看了张道源一眼道:“这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去皇宫刺杀陛下。”
“结果如何?”罗信有些好奇地问道。
“嗤……”刘守有嗤笑了一声道:“他根本就没有找到陛下,就被我们发现了。不过,这小子武功确实不错,竟然能够从皇宫内走脱,而且还敢在离开之前方言,让陛下等着他张道源来去陛下项上人头。”
罗信不由敬佩地望向了张道源,这小子真是大胆啊,竟然敢跑进皇宫刺杀皇帝,而且还能够全全乎乎地出来。
见到罗信敬佩地望过来,张道源朝着罗信一拱手道:“在下这是雕虫小技,罗候马踹二十万蒙古大营,纵横草原,那才是英雄!”
罗信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和你不同,我马踹连营和纵横草原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让大明百姓过上平安的日子。而你不同,你只会让天下变乱,让百姓受苦。你可想过,如果你骑兵造反,不管你最终成功与否,大明百姓会死亡多少?为了你一姓之利,让天下百姓受苦,你可以做,不器不能够做。”
张道源不服道:“当初朱家得天下,不也是用无数百姓枯骨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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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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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局不同!”罗信淡淡地说道。
张道源神色就是一滞,他知道罗信口中的时局不同是什么意思,当初是元朝天下,民不聊生,所有的起义军都是被逼反的,和他如今的局势完全不同。
张道源突然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笑得前仰后合,足足笑了十几息的时间,这才停了下来,看到刘守有愤怒的样子,便摆摆手朝着罗信说道:
“罗候,你说的不错,时势造英雄。离开了时势也就没有了英雄,但是我感觉这个时势也不远了。如今天灾人祸不断,天下大乱的时候我相信业已不远。罗候,天下大乱的条件无非就是百姓吃不饱,如今级觉得大明百姓能够吃饱吗?你家里也有耕地,如今收成是多少?一年不如一年吧?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却知道一旦大明的从百姓吃不饱到吃不上饭的时候,就是天下大乱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我张家重新争龙的时候。”
罗信深深叹息了一声,他心中知道张道源说的对,田里的庄稼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天气一年比一年寒冷,他知道小冰河时期实际上已经开始了,用不了几十年,大明的土地就没有多少收成,便会有大量的百姓饿死,天下便会大乱,李自成,张献忠会揭竿而起,满清会踏入中原,明朝便会消亡。
见到罗信深深叹息,张道源脸上现出得色:“罗候,我们一起来闯一番天下吧。你我联手,这天下唾手可得。”
罗信淡淡地望着他道:“你不会成功的!”
心中却是暗道:“等到大明四处烽火的时候,也要六十年后,那个时候就算你还活着,也都快九十岁了,造个屁反。”
“我不成不要紧,我有儿子,将来还会有孙子,张家与朱家的仇会世世代代地记住。我的父亲每年祭祖的时候,就会向我叮嘱一遍,我现在是如此,将来我的儿子也会对我的孙子如此。看样子,罗候是不会和我联手了,你还是忠于朱家。但是,我们张家子弟却只会世世代代地忠于张家,我决定了,将来我的孙子就叫张献忠,将他的一辈子都献忠于我们张家。”
“张献忠?”
罗信心中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你已经有孙子了?”
张道源便翻了一个白眼道:“我才多大?我如有儿子就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