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听到蝶儿的声音,罗信便从沉浸中清醒了过来,转过头一看,便见到蝶儿正穿着一件大红肚兜跪坐他身旁的床上,撅着嘴,流着泪。
“吧嗒,吧嗒……”
听到了水滴声,低头一看,洗脚盆内泛起一圈圈涟漪,春花正在流泪。罗信便有些迷惑,自己家里并没有多少人,谁会让她们两个遭这么大的委屈?
“这么了?”
“公子,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蝶儿委屈地轻声说道:“如果我们做错了什么,公子可以惩罚我们,我们改。”
“你们没做错什么啊?发生了什么事情?”
蝶儿便抽噎着说道:“陆老爷不让我们进公子的书房。”
罗信心中便明白了,这是老师害怕蝶儿和春花两个不懂事,把自己废弃的收稿流出府外,不由对老师的细心敬佩。但是蝶儿和春花两个人也是自己贴身的丫鬟,不能够让心中有了委屈,便严肃了起来。
蝶儿和春花见到绷起来了脸,小脸就变得苍白,怯怯地望着罗信,眼中闪现着惶恐。罗信沉声道:
“公子现在在著书立传,别说是你们,你们没有看到我老师都从来不进入公子的书房吗?一旦你们不小心将公子的收稿流出府外,那岂不是耽误了公子我的大事?
老师这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应该感激老师。”
蝶儿和春花两个人此时心脏跳得厉害,刚一听到罗信在著书立传,她们两个就激动得几乎窒息。她们也都是自幼在陆府长大,就算没有认得多少字,却也不是一般家的丫鬟能够相比的,自然是知道著书立传那都是饱学之士做的事情,没有想到自家公子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开始著书立传了。
而且这不是瞎写啊!
如果是瞎写,陆老爷怎么可能这么重视?没有看到陆老爷都搬过来住了吗?
公子这是要腾飞啊!
作为罗信的贴身丫鬟,她们两个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紧紧地和罗信联系到了一起,罗信的成就越高,她们两个未来的生活也就越好。若不是罗信年龄小,放在其他人家她们两个这样的贴身丫鬟说不定早就被收进了房里,未来就是罗信的妾室。两个人立刻低头道:
“奴婢知道错了。”
“知道就好!”罗信依旧沉着脸道:“公子我著书立传的事情今日可是告诉了你们两个,这是公子信任你们两个,你们务必要记住,此事不能够外传。”
“奴婢记得,一定不会外传。”蝶儿急忙说道。
“奴婢就是父亲也不告诉。”春花也立刻开口。
罗信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一时顺手朝着跪着的蝶儿那翘臀拍了一巴掌,只穿着底裤的臀部就是一阵荡漾。
“呀!”
蝶儿双手捂着屁股,双眸水汪汪地看了罗信一眼,满脸红晕地下了床,惶急地奔了出去。
罗信捻了捻手指笑道:“弹性不错。”
蹲在罗信面前的春花“嗤嗤”地笑着,将罗信的脚洗完,擦干,端起水盆站了起来,飞快地看了罗信一眼,低声道:
“奴婢的弹性也很好!”说完,便满脸通红地转头跑了出去。
罗信神色一愣,随后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外间响起来两个丫鬟的嬉闹之声。
罗信每日依旧把自己关在了书房内,当罗信每次写出一些东西之后,便也会来到陆庭芳的房间,陆庭芳便会将罗信上次给他的文章拿出来说出自己的意见,随后就是爷俩个的争论,有时候两个人争论的十分激烈,脸红脖子粗,而罗信一旦沉浸进了争论之中,便仿佛回到了后世和同事之间争论的气氛,早就忘记了站在他面前正吹胡子瞪眼睛的人是他的老师陆庭芳,也瞪着眼睛,甚至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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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又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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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的这种声势真是吓坏了鲁大庆和两个丫鬟,三个人壮着胆子走进了房间,还没有开口,便被陆庭芳和罗信瞪着冒火地眼睛同时喝道:
“出去!”
三个人便仓皇地退了出来,还将门给关上。随后便又听到了屋子里传出来拍桌子和咆哮声。三个人站在门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鲁大庆便飞奔了出去,向着罗平夫妇的房间跑去。
不一会儿,罗平夫妇便赶了过来,一进入到院门就听到了从屋子里传出来吼声,罗平夫妇站在房门口,眼中充满了担忧。他们两个听出来了,陆庭芳是在吼,但是罗信也再吼,而且罗信的吼声一点儿也不必陆庭芳小。
罗平夫妇也慌张了,陆庭芳在他们夫妇的眼里那就是大老爷,虽然陆庭芳对他们两个非常客气,但是他们两个本能地在心中对陆庭芳有着畏惧。现在见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在吼陆庭芳,这可怎么得了?
两个人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就听不懂屋子里面的两个人在吼些什么。正犹豫着怎么办,便听到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罗信的启蒙老师林昌。
这是因为要到了道试,林昌有些不放心罗信,便从上林村赶来,想要看看罗信。林昌也是常来罗府,罗府中的下人也都知道林昌是罗信的启蒙老师,自然那林昌便像是来自己家一样,都不用通报。所以,林昌便施施然地走进了罗信居住的院落。
这一进入院落便听到房间内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间或还伴随着拍桌子声。而在门外还站着罗平夫妇和一个书童,两个丫鬟。
这是怎么了?
林昌心中不由迷惑。
而这个时候见到林昌的罗平夫妇便如同见到了主心骨,匆匆地来到了林昌的面前,便将事情说了一遍。林昌便摆摆手,然后静静地站在门外听着,随后他的脸色渐渐地变了,变得凝重无比,眼中却又现着激动的光芒。
上前一步,伸手将房门推开,一步迈了进去,罗平夫妇也急忙跟着走了进去,还没有等到这三个人站稳脚跟,便听到了两声咆哮:
“出去!”
随后屋子里就是一片寂静,陆庭芳和罗信尴尬地站在那里。林昌却毫不在意陆庭芳和罗信两个人的呵斥,反而神色激昂地说道:
“我同意信儿的观点。王畿“四无”说,认为“心是无善无恶的心,意是无善无恶的意”,将心中本来具有的“意”的至善品格抹杀了,只剩下一个空寂虚无的心,这样,就堕入了禅学,使“致良知”三字没有了着落……”
“禅本善……”
陆庭芳立刻开口反驳道。随后罗信也加入了争辩,林昌也渐渐地忘记了环境,嘶声力竭地吼了起来。
好嘛……
原本就够吵闹的了,如今又加了一个人,这就更闹了,而且三个人激动之处也是纷纷拍着桌子,令罗平夫妇和鲁大庆还有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慢慢地,罗平倒是反应了过来。他虽然听不懂三个人在那里争吵什么,但是却听到满口的之乎者也,便知道这三个人在争论学问上的事情。他作为武人,年轻时候也走南闯北,拜会武林人士,一一切磋,这切磋也不仅仅是动手,也有论道,论武道。作为武人在论道的时候争论的更加激烈。
既然想明白了,罗平便不以为意。转身走了出去,然后凝声对鲁大庆道:
“去通知你父亲,以后他就在这院门口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到这个院子里。你们三个也给我记住,这里发生的一切,片言不许说出去。”
“是!老爷。”鲁大庆和两个丫鬟立刻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