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士 第248节

“过关应该没有问题,名次也应该靠前。是否能够夺得案首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不了解晋阳府各县考生的实力。”

张洵在一旁大乐:“是否是案首不要紧,要紧的是下一场就是你我兄弟二人一起参加道试了。”

“是啊!”周玉也眼露向往道:“我在乡试等着你们,到时候我们三兄弟一起高中举人。”

“不说考试行不?”罗信无奈地说道。

“哈哈哈……”周玉和张洵放声大笑,就是一旁的鲁大庆也露出了牙齿。

回到了周家,罗信沐浴之后,喝了一杯参汤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睡去。周玉和张洵没有拉着他喝酒,他们知道此时的罗信身心疲惫。

罗信的饿醒的,在床上吸了一口气,再也没有茅厕的味道,这才睁开了眼睛。翻身起床简单地洗漱了一边,罗信便拿着大折扇来到了院子里。三天没有习武,让罗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仿佛生锈了一般,浑身不得劲。

此时已经是四月,地面上已经见绿,树枝上也吐出了嫩芽,空气中散发着一种令人舒服的气味。

一套太极拳和扇功答完,身上出了一层细汗,罗信神清气爽。

月亮门处传来的谈笑声,便见到周玉和张洵联袂走了进来,见到神清气爽的罗信,张洵便笑道:

“精力恢复了?”

“嗯,神清气爽。”罗信笑道。

“走,我们去城外踏青。”周玉含笑道。

“也好,这几日真的不想读书。”罗信也笑道,三个人便吃了早饭结伴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罗信每日与周玉和张洵游玩,抽空便会看周庭玉带回来的邸报,了解当下的局势。

三日后。

罗信坐在周庭玉的书房内,面沉似水。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张邸报,虽然罗信的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上面的消息还是令他心中一沉。

上面的内容简单地说就是嘉靖四月十一日,南赣叶槐、岑冈李文彪各率众万余人,分别围攻安远县和龙南县。

历史果然没有改变它的脚步,依旧以固有的方向前进着,局势更加地糜烂。

此时屋子里还坐着周庭玉父子和张洵三个人,他们三个的脸色同样不好。像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越多,朝廷越不可能在北方发生战事的时候,及时派兵增援。到阿拉坦汗开启战争的时候,北方局势堪忧。

看到三个晚辈神色沉重,周庭玉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道:“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只是万余人的骚乱,乌合之众,只要朝廷出兵围剿,必定在段时间内将其剿灭。”

罗信点点头道:“义父说的是,李文彪之流不会牵扯到朝廷多少精力,所虑者还是东南的局势。”

“啪!”周庭玉拍了一巴掌桌子,眼中露出怒火道:“我看那俞大猷就是养寇自重,那胡宗宪更是严嵩的走狗。”

罗信默然,历史上俞大猷还真是有养寇自重的嫌疑,而胡宗宪也确实属于严党一脉。有这两个人在东南,倭寇只会越来越猖獗,局势只会越来越糜烂,虽然后来出现了戚继光,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轮到戚继光大展神威还要数年之后,北方等不及。

“父亲,我大明疆域出现了这么多事情,想必那阿拉坦汗也会收到消息,这是不是会更加坚定他出兵的决心?”

周庭玉沉默点头。周玉的脸色就是一变道:“这北方是一定要发生战事了?”

周庭玉依旧没有言语,而是将目光望向了罗信,罗信轻声说道:

“按照蒙古出兵的习惯,他们都是在草长马肥的时候出兵,如此算来,想必他们应该在八月份左右开启战事。”

周庭玉便点头,目光中露出了赞许之色:“信儿你认为战局会如何?”

罗信便摇头苦笑道:“义父认为北方守军能够抵挡得住阿拉坦汗吗?”

“抵挡不住!”周庭玉叹息着说道。

罗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信儿却能够料到北方有一处必定是安全的。最起码在战事初期,北方没有全县溃败,一发不可收拾之前,那处地方是安全的。”

周庭玉目光一闪道:“宣府?”

“是,若说阿拉坦汗对大明北方还有一个忌惮的人,那就是宣府的马芳马大人。蒙古人管他叫作马疯子。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打起仗来疯,是他手下所有的兵都疯。所以信儿认为不管阿拉坦汗想要朝那个方向出兵,唯独不会去和马大人死磕。”

周庭玉便愣愣出神,半响却是长叹了一声道:“可惜只有一个马芳,而且还不能够统领整个北方。”

书房内一片默然,罗信将目光望向了窗外,心中浮现出一个声音。

“历史依旧会按照固有的脚步前行吗?马芳依旧会走出自己的管辖之地,不顾违反朝廷规矩突袭阿拉坦汗吗?自己托徐先生传给马芳的话,他会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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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府试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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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四个人在书房内思虑北方局势的时候,主考官带着几名副考官已经将所有的考卷全部评判完毕。所差者只是确定府试案首这最后一环。

府试也并非正规考试,只有到了院试的时候才会实行糊名制。所以此时五份筛选出来的,有资格竞争案首资格的考卷就放在几位考官的面前。

这几位考官此时神色都有些纠结,因为不是糊名制,五份考卷的名字都显露在他们的面前。如果只是凭着文章的优劣,毫无疑问应该是罗信夺得案首。罗信的文章绝对符合阳林县神童之名。

但是,如果不把罗信定为案首也属正常,也没有人能够挑出大毛病,毕竟剩下的四张考卷水平也不弱。虽有所差距,但是又不是将罗信落榜,想必罗信也不会闹事。

那么,他们在纠结什么?

因为他们都知道罗信和周庭玉的关系,更是知道周庭玉和严党的关系。考官总共有五人,严嵩的势力绝大部分都分布在南方,北方这种苦寒之地,严嵩的党羽愿意来的并不多,所以这五人之中只有一个是严党。

其余的四个人却有两个是徐阶的人,徐阶是个隐忍之人,所以在朝堂之内表面上就如同严嵩的一个跟屁虫,一切几乎都是圣上和严嵩商定,所以徐阶便只好争取严党不愿来的北方安插自己的人。

如此还剩下两个人,这两个人就有意思了,一个是所谓的清流,他才不管什么严党和徐党,在清流看来,他们都是一路货色,只有他们清流才是大明的中流砥柱。最后一个却是王学传人。

王学的创始人就是影响了中国数百年的心学鼻祖王守仁,王明阳。他的理论中心就是知行合一。这种思想与当时统一大明思想的理学有着严重的冲突,因为朱熹提出的理论是知难行易。所以在王守仁横空出世之前,大明的读书人便只是读书,其余的事情什么也不干。理学老祖都说了,知难行易,只要我悟道之后,岂不是治国平天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但是理学却如同已经腐朽的枯木,那心学却如同吐绿的新芽朝气蓬勃。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在大明刮起了狂潮。大量的读书人拜在了心学的门下,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如此一来理学门徒便对心学忌惮了起来,纵观历史,这信仰的信徒疯狂起来,比强盗还要凶残心狠。

嘉靖初年,掌握朝堂的杨一清和桂萼等人拉开了打压心学的序幕。而嘉靖帝在一番权衡之下,也觉得理学更适合皇家统治,便毅然选择支持理学。

于是朝野上下开始了对心学的清洗,在朝堂为官的心学门人纷纷罢官,心学建立的学院纷纷被勒令关闭,心学进入到低谷。

但是,心学并没有消失,心学门人也没有消沉,只不过他们从明处转入暗处,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重新在争取朝堂的权利。而此时这最后一个考官就是心学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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