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摇头笑道:“张居正这也是没有办法,那些起复的老臣就要回来了。如果这次他拒绝接旨,等那些老臣回来,最起码十年内,他张居正再无进入内阁的机会,哪怕是有徐阶在那里。
至于张居正抱着超越我的心思,那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还抱着坐上首辅的位置呢。”
“哈哈哈……”
众人放声大笑,今天大家都高兴,聊得也热烈,不过想到罗信明天是第一天要去内阁,众人也没有聊到太晚,便告辞离去。
第二天一早。
罗信和罗羽父子两个练完武,吃完早饭,罗信变乘坐着车轿前往东安门,这个时候,天边还只是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罗信下了车,向着里面走去,刚刚行走了没有几步,便听到后面传来了车轿的声音,便顿住脚步回头望去,见到一个车轿停下,张居正从里面走了下来。
“罗大人来得早!”张居正一下车轿,就看到了罗信,含笑打招呼。
罗信也向着张居正走去,拱手道:“刚来不久,张大人,我们一起。”
张居正和罗信相熟,所以也没有正式行礼,不过他还是知道自己的品级不如罗信,而且心中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个特旨进入内阁的人,就是不如经过廷推进入内阁的罗信。所以,两个人虽然是并肩而行,罗信却是走在左边,而张居正居右。而且他还稍稍地落后一点点,将罗信给突出出来。这是官场的规矩,哪怕是张居正此时心中不舒服,也得忍着。不能够在礼仪方面出现丝毫差错,否则被有心人看到,传扬出去就是不知礼仪,对未来的仕途危害很大。
今天是罗信和张居正第一次进入内阁,作为内阁的老大徐阶,自然要搞一个欢迎仪式。虽然不会隆重,但也给罗信和张居正一种被重视感。
两个人来到了午门,取出了值牌,象牙的值牌。这个值牌一拿出来,守门禁军就知道这两位是新晋的内阁大学士。而且即便是没有值牌,他们也认识罗信和张居正,这两个人之前也经常去内阁。检查值牌,只是必定的程序。
那些兵丁还向着罗信和张居正恭贺,几个太监也跑了出来,殷勤地给两个人请安,并表示给两个人带路。
罗信原本想要随后赏赐一点碎银子,但是余光见到张居正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如此自己赏赐了,张居正却没有准备,反而不好。便点点头,不再理会那些兵丁和太监,向着内阁的方向走去。
“呼……”罗信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张居正偏过头问道:“怎么?”
“没什么。”罗信摇了摇头道:“只是想起之前要来这里,还需要司值郎通报。”
“是啊!”张居正眉毛一挑:“如今我们终于可以直接进去了。”
这个时候的张居正完全不在乎特旨进入内阁的事情了,能够进入内阁,就是本事,你管我怎么进来的?
两个人来到了会极门,便见到高拱,马芳和严纳已经等在那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十几个人,都是司值郎,在那些人当中,罗信还看到了王锡爵,但是在这个时候,罗信也只能够行个注目礼。而王锡爵的眼中却充满了羡慕。
罗信率先上前,像高拱,马芳和严纳行礼,高拱三个人也客气地回礼。然后是十几个司值郎上前向罗信和张居正施礼请安,罗信和张居正客气地还礼。这些之后,高拱带着众人进入到会极门。
高拱一边领着罗信和张居正两个人往里走,一边说道:
“不器,泰岳,这里你们两个也都熟,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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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1章 内阁第一天
罗信和张居正连忙点头应是,高拱神色变得认真道:“我们这些进入内阁的人,不是来作威作福的,而是为皇上管理天下,所以内阁的工作还要比你们所在的礼部和户部繁重和辛苦,所以你们要有辛劳克己,鞠躬尽瘁之心。”
罗信和张居正又连忙应是,实际上罗信十分清楚,内阁的工作要比他在礼部繁重了许多,平时礼部真的没有什么事儿,倒是户部要比礼部忙一些。高拱如此说,也是提醒自己,改掉在礼部的一些散漫随意的习惯。
将罗信和张居正领到了一个房门前道:“这里就是你们两个办公的地方了。”
罗信心中不由叹息了一声,在礼部的时候,自己还是单独一个办公房间,而且房间还很大,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这官升了,办公的地方倒是逼仄了,竟然不是一个人一间。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威严的咳嗦声响起,众人便转头望去,便见到徐阶出现在门口。众人便齐齐施礼道:
“参见首辅。”
徐阶的目光扫过罗信和张居正,神色和蔼道:“进来吧。”
众人便在高拱的带领下,进入到正厅。徐阶在大案后坐下,高拱便带着人向着徐阶施礼。罗信倒是没有什么抵触,和徐阶每天都争得脸红脖子粗,背地里将徐阶骂得不要不要的高拱,都能够给徐阶施礼,他罗信自然也能够施礼。就像张居正和罗信行走的时候,要稍微落后一样,这就是官场的礼仪,非常重要。
施礼之后,徐阶摆摆手,让十几个司值郎退出去,返回自己的配殿。房间内便只剩下了五个内阁大臣了。
“大家都坐吧。”
徐阶淡淡地说道,他坐在正位上,只是这个位子就无形中给人的心中压力,显示出一种威严。
“喏!”
众人应了一声,高拱坐在了左边一把椅子上,马芳坐在了高拱的对面,严纳也轻车熟路地坐在了高拱的下首,如此便剩下了罗信和张居正。
这没有什么可犹豫的,罗信抬步走到了严纳的对面坐下,如此张居正也只好坐在了严纳的下首,敬陪末座。
如此内阁的顺序就这么定了下来,从首辅徐阶开始,依次是高拱,马芳,严纳,罗信和张居正。
这个顺序就是入阁的顺序,实际上也就是资历。而且一旦坐定,便难以更改。想要超越,千难万难。
按理说,罗信和张居正是同一天入阁,而张居正要比罗信先科考成为进士,是罗信的前辈,这就是资历,张居正应该坐在罗信的前面。
但是罗信的官职比张居正高,这就和张居正的资历打平了,再加上罗信是廷推进入内阁,张居正是特旨,只要还要点儿脸面,张居正就不会争这个位子。而且即便是他争,也很大的可能性争不到。
罗信看着自己前面的四个人,心中不由叹息了一声,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够轮到自己成为首辅?
这需要徐阶,高拱,马芳那严纳先后离开内阁,才能够轮到自己。
怪不得高拱和徐阶争得那么激烈,这高拱就想将徐阶给拱下去,自己坐上首辅的位置。
待大家走坐定,徐阶便开始训话,基本上和高拱说的差不多,而且说得也很短,然后便起身带着罗信和张居正去面圣谢恩。
原本徐阶作为内阁首辅带着罗信和张居正去就行了,但是高拱却提出也要去。高拱都去了,马芳和严纳自然也不甘落后,所以六个人便一起去面圣。
经过冯宝的通传之后,六个人才进去拜见隆庆帝,隆庆帝赐坐,然后上茶,和六位内阁聊了起来。言谈之间,都是对六个人充满了期待和信任,让六个人心中感激。但是,慢慢地,几个人心中的想法就不同了。
隆庆帝称呼徐阶,马芳和严纳的时候,都是称呼他们的名字,但是称呼高拱,罗信和张居正的时候,却是称呼为师,这就显出差别来了。马芳和严纳还差了点儿,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当过隆庆帝的老师,但是其他四位,徐阶,高拱,罗信和张居正都当过啊!如今隆庆帝却对高拱,罗信和张居正称师,却偏偏不对徐阶称师。
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心里都可以各自领会。
隆庆帝也没有和他们聊多一会儿,众人便告辞离开。回到了内阁,罗信和张居正就一个房间办公,两个人都一个人办公习惯了,此时两个人共用一个房间,还真是不习惯。还没有办公多久,便有书吏禀报罗信,有人找。
罗信走出去一看,却是黄锦。便使了一个眼神,两个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罗信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