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自己整理得从容一些。
实际上,从爆发刺杀的那一刻起,从两根铁矛射中轿子的那一刻起,裕王就蒙了,处在失魂的状态中,脑子里本能地只剩下了罗信的话。
第一句话,让他一直躲在轿子里,不要慌张,不要出来。
所以,他就一直躲在轿子里不出来。
第二句话,便是让他在剿灭了刺客之后,不要会裕王府。因为那个时候危险已经过去了,回裕王府就是胆怯的表现。如今裕王还不是皇帝,要表现出英武的一面。所以,要去西苑,表现出自己不惧刺杀,云淡风轻,依旧去西苑办公的英明神武。
第三句话,便是进入西苑之后,把自己整理一下,越是平静越好。
他就是按照罗信的话做的,而且他如今还活着,所以他心中就更加地相信罗信了。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准备好的毛巾,将自己的满脸大汗擦干净,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双手在脸上使劲儿地搓了搓,口中低声呢喃到:
“我有罗师,我有罗师……”
情绪莫名的平静了一些,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晕。然后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殿下啊!”
裕王刚从轿子里走出来,便有些官员痛哭流涕:“殿下受惊了,我等万死。”
站在最前面的徐阶和高拱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脸上也现出关切之色。上前施礼道:
“拜见殿下。”
“两位阁老免礼。”
裕王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地向着人群中张望,寻找罗信。一下子就看到了罗信,因为罗信此时就站在他的正对面,那些官员的后面,那些官员都低头拜见,而且哭声阵阵,只有罗信抬着头,而且还朝他扎了眨眼,一脸的轻松,见到裕王望过来,还偷偷地向着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裕王心中还剩下的那些紧张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手也不抖了,腿也不颤了,而且心中还生出一种豪情,望着周围拜下的百官,心中感觉自己英明神武了。当即春风含笑般地说道:
“别哭了,孤又没有死。一群跳梁小丑,威胁不到孤。”
“嘎?”
正在痛哭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寂静一片,然后都愕然地抬头望着裕王。便是徐阶和高拱也是一脸的愕然。
在他们心中,裕王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怎么会变得如此……英明神武?
但是……
此时在他们面前的裕王殿下,一脸的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笑容,腰杆挺得笔直,一个官员情不自禁地呼道:
“殿下英明神武!”
“殿下英明神武!”
“…………”
爽!
裕王非常爽!
趁着百官低头的时候,他还朝着罗信调皮地扎了眨眼,他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十岁。
众人进入到裕王的值房,只是值房并不大,所以只有徐阶,高拱,罗信和张居正陪着裕王坐在里面,余下的官员都散去了,各自去做各自的工作。
徐阶和高拱是以内阁的身份坐在这里,而罗信和张居正是以裕王老师的身份坐在这里。他们在这里等,等待这次刺杀的结果。
但是结果送来的时候,令罗信十分失望,甚至有些愤怒。
翟东让没有抓住,消失了!
嘉靖帝也暴怒了,下旨彻查。
京城的四门已经关闭,东厂和锦衣卫正在四处盘查,他们坚信翟东让一定还藏在京城,他们一定能够将那个人抓出来。而且这次嘉靖帝下了死命令,不管是谁的府上,都要查。
罗信是带着失望和愤怒的心情回到了府中,让鲁大庆去通知王翠翘,既然锦衣卫和东厂已经开始盘查了,王翠翘就不要参与了,以免把自己暴露出来。
但是,等鲁大庆回来之后,给罗信带回来一个口信。王翠翘怀疑,在死士刺杀裕王之前,翟东让会不会已经离开了京城?
罗信霍然而惊!
此事非常有可能!
他立刻人鲁大庆再次去通知王翠翘,让她用信鸽通知京城外面的人,严密监视各方,四处搜查翟东让。
一天。
两天。
三天。
……
七天。
依旧没有找到翟东让,但是城门却不能够在封锁了。在嘉靖帝暴怒之下,最后昏迷的情况下,徐阶和高拱联名,下令打开了城门。
距离京城五里之外,一座山上,有着一座小庙,叫作吕祖庙。
这座小庙香火不盛,只有三个人,两个年轻的道士和一个主持,只是那个主持据说常年游历在外。
但是,此时那个主持却在庙中,不是别人,正是翟东让。
一个年轻的道士匆匆地上山,进入到翟东让的房间,施礼道:“先生,裕王没有死。”
“没死?”
翟东让神色一变,随后脸色变得黯然。那个青年道士轻声道:
“先生,我们怎么办?”
翟东让思索了片刻道:“你们就暂时留在了这里,我先回景王那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