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第932节

“他日清虏入寇,皆罪起于流民,而流民初兴,皆为乞丐,乞丐聚集,便为流民,若其中有不法之徒加以煽动,便由民为寇,为害天下!”

对于经过了晚明的流寇作乱的人们来说,每每提到“流寇”,总是不由自主的生出防范的心思,即便是朱明忠,同样也是如此,毕竟,大明亡于流寇。

“若是禁止行乞”

朱明忠看了一眼姚启圣,反问道。乞丐、流民总是一体的,

“那么,这些乞丐怎么办?”

“陛下,其中老弱病残者,送入养济院,自有官府供养,可免其挨饿受冻,目前天下各府县皆有养济院,自然可以安置这些人,至于其中强壮者”

抬头看一眼陛下,婉启圣便试着说道。

“可流放于海外或者东北,毕竟,身体强壮的的乞丐,可以皮鞭教其劳作,如此,自然可以做到天下无丐。”

天下无丐,可为盛世。

流放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既可以充实东北和海外殖民地的人口,也可以解决国内的流民问题,现在流放的是乞丐,将来,流民同样也可以依此类推。

只要形成一种机制,就可以将许多隐患消灭于萌芽之中。

朱明忠略微点了一下头,略作沉思后说道。

“嗯,这么做倒也无不可,但却不能操之过及,不过”

看了一眼姚启圣,朱明忠又说道。

“现在内地的乞丐确实不少,官府不能再任由他们行事了!”

其实,从明代以来,乞丐一直都受官府的控制,在地方官府中,往往有吏员用专门管理全城的乞丐,其实也就是管理“丐头”,也就是所谓的“丐帮帮主”。“丐头”负责把乞丐组织起来,指定几个丐头,规定哪一伙乞丐可以在哪一带地段住宿行乞,还规定农历每月初一、初八、十五、廿三这四天可“自由活动”,其余日子,则只能在指定的地方行乞。丐头每月在衙门里领取俸银,但为数极微,主要收入是向各行业商店收取“月规钱”和逢年过节的”节规钱”。乞丐处每月编造乞丐花名册,到商会领取秫米,每月人均一斗,还有些许衣物杂什,也例由农民和商人提供。所有这些食品物资,大多被“团头儿”中饱私囊,落到乞丐头上的已微乎其微。

除了受丐帮控制的乞丐之外,还有以乞丐帮会的衍生组织,成员以乞丐为主,兼有流民、盗窃、抢劫分子聚集而成的组织,他们有自己的暗语,有统一的组织,有严格的帮规,俨然一个秘密社会,其活动是假借行乞之名以行盗窃抢劫之实严重影响了社会的稳定。对于这样的丐帮,官府自然是严加打击。

对此,朱明忠并不陌生,只不过过去他一直按照明代以来对待乞丐的办法既控制又打击,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对于乞丐,除了将其控制要可以控制的犯围内,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其实,就是之前赵国宾于报纸上发表章尽管引起了争论,同样也没有给出什么解决之道,无非就是老生常谈的“免费给予稻种耕牛,并赐给田地”,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过现在姚启圣的建议,倒是一个再合适的不远的选择,相比于将国内的犯人流放至少东北以及南洋等地,乞丐以及流民的数量更为充足,全国恐怕不下数十万,如果将他们全部流放至海外,自然就会海外移民增加了一股生力军。只不过,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毕竟,天下的乞丐、流民足足有数十万之多。

毕竟步子大了,容易扯着淡!

第17章 新朝(第二更,求支持)

沈阳、辽阳、长春一个或曾让人心痛、或让人倍觉陌生的地理名词,在过去的两年间,接连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人们可以通过报纸等渠道知道这些地名,知道那些属于东北的地理词汇,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东北仍然是遥远的。

之所以遥远,不仅仅是因为东北位于大明的最北端,不仅是因为那里的苦寒。同样也是因为新明律中动辄的“流东北”,那里是流徒所在,与海外一样,都是充分、流徒的地方,是野人出没的化外之地。

一道山海关,分出了关内或关外,关内是天,关外是地。关内天堂,关外地狱。对于不少人来说,都是如此,也正因如此,当潘仁远牵着马等待过关城的时候,他可以看到那些惶恐不安的犯人,他们在走出关门的时候,大都是满面泪水,恋恋不舍的朝着关内回望着,一步一回头的张望着。

这是被流放到关外的流放犯,新明律与旧律最大的不同,就是动辄流徒,不是流徒千里,而是流徒东北或者海外,几乎所有的罪名,只要不是杀头之罪,往往都是流徒异域。

而大明的流徒是永久的,尽管有刑期,但刑期结束之后,也不能返乡,只能在流放地定居。尽管官府发给田亩、耕地,但是流放仍然是一种极为恐怖的惩罚,因为这不只意味着远离家乡和熟悉的地方,而且意味着成为永远的异乡客,背景离乡。

流徒的犯人们常常是被一根粗麻绳一个一个地串联起来,被捆绑着,而押运的警察则是刺刀出鞘,虎视眈眈的在队伍的前后左右押着进行。

犯人们发出的哭声、喊声在关门响起的时候,闻者为之伤心,听着为之落泪,但是对于这一切,守关的警察似乎早已经麻木了,他们甚至连看都不看上一眼。只是检查着进关行人的证件。

从两年前开始,朝廷便以户籍为基础建立了老百姓的身份管理制度,进行了工程浩大的居民户籍管理登计,为每一位百姓发放户籍证,按律令出行必须携带,以备检查。户籍证也就此取代了“路引”,从而方便了百姓,让他们可以随意出行,而不必像过去那样离乡百里,就要先往官府领取路引,甚至还要被吏员敲诈。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户籍证”,潘仁远就没有“户籍证”,不过他却有代替的证件。

“返乡证?”

警察拿着“返乡证”,仔细核对着证上对相貌的描述。

“面白,唇上少须”

警察之所以会仔细核对,是因为“返乡证”是刑满的流徒犯回乡的凭证,当然他们回乡并不是永久的,按律只能回乡6个月,他们回乡,既是看望家人,也是接妻儿前往关外,或者回乡结婚。总之,一句话,半年后,他们不但要自己回到流放地,还要携妻带子一同过去。

这返乡证,虽说不是什么什么好东西,可却是进关的必须。每年不知多少胆大妄为之徒持假证进关,甚至会抢证蒙混,所以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一番检查之后,警察又看了一眼潘仁远,然后拿起手中的大印。

“嗵!”

红色的关印盖上的瞬间,那警察对潘仁远说道。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如果五月二十三不于本关授印,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知道。”

潘仁远点点头,回答道。

“每迟到一日,服劳役一月,迟到一月者,远徒千里,迟到半年者,徒海外新地。”

对于这些的规矩,在领返乡证的时候,潘仁远就已经铭记于心,自然不会忘记。

半个小时后,走出关城双脚踏上关内的土地时,潘仁远的心情不由为之一变。原本以为不会有任何感觉到潘仁远只感觉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涌了出来。

两年了!

两年零四个月来来,潘仁远还是第一次踏上关内,初抵关外的时候,他甚至曾以为,此生再也没有重回关内的希望了。

现在,再次回到关内,回到中原繁华之地,他又怎么能不激动?

进了关,去什么地方?

去北京吧。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在那里应该还有些故友可以拜访。

两天后,当潘仁远乘公共马车抵达北京的时候,还未进城门,他就发现相比于过去,这里似乎更加萧条了。多年前在满清治下的时候,他曾来京城赴试,而那时的京城热闹非常,尤其是崇门税关那里,即便是在寒冬腊月,也能排出长队去,而现在,那崇门却只有少数几个人。

空荡荡的内城,空荡荡的市街,只显得静寂非常,以至于让人很难相信,这里会是北京,会是大明的帝都。

不,这里是曾经的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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