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第925节

就在这时,他的眼睛落到地上的半张报纸,那份报纸上有一份广告,那是中都鸿胪书院的招生启示,看着那份启示,李龙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鸿胪!

鸿胪寺,官署名。秦曰典客,汉改为大行令,武帝时又改名大鸿胪。鸿胪,本为大声传赞,引导仪节之意。按照报上所说,鸿胪书院教授的学生未来都是往鸿胪寺任典官,只不过,他们将会出使番邦,常驻番邦为使。

番邦!

异域番邦,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尽管报纸上对于殖民地描述几乎等于江南般的“鱼米之乡”,但是恶疫、瘴气却是不可避免的,常驻番邦为使,与流放南洋、东北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李龙默默的自语道。

“常驻番邦为使,那也是上国天使!”

没错!

上国天使,即便是国君也要以礼相待!

往异域为使,是九死一生不假,可从军不也是九死一生,他们可以从军谋富贵,为何我就不能往这里去!

“父母在,不远游”

右手紧紧的握着那半张将要塞进炉中的报纸,李龙又自言自语道。

“游必有方!”

第10章 君臣(第一更,求支持)

这里是天堂!

尽管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但是对于哈巴古耶夫等俄罗斯人来说,当他们来到中都之后,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天堂不过如此。

其实,对于任何一个从17世纪的欧洲来到大明的欧洲人来说,他们总是会用一种朝拜的心情来到这里,在他们的眼中,这里是“使人神驰的圣地”,而且也最明、最请礼仪的国度,明朝人那是他们见过最有规矩的人,一举一动关乎礼,一言一行发自情。

许多西洋人来到明朝之后,总是会表露他们对明朝的神驰,对大明强大昌盛的倾慕,对大明高度化的赞赏。

就像哈巴古耶夫一样,几乎是在他来到大明之后,就不断的处于震惊之中,在刚来到大明的时候,他还曾有一种身为“明国家”的骄傲,而在进入张恒,进入大明的腹地之后,那种骄傲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千里的运河路,见识到了大明的辽阔,沿途的城市见识到大明的富饶。而现在中都更是让哈巴古耶夫,整个人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能够让西欧各国的传教士为之叹服的天堂,对于这个东欧的“农夫”而言。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帝的奇迹。也正因如此,于接待他的官员面前,哈巴古耶夫变得变得越发的谨慎起来,态度也越发的恭敬。拥有40万火枪兵!拥有数百艘战舰!拥有数千万国民所有的一切,都让哈巴古耶夫为之震惊,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比奥斯曼土耳其更为可强大的国家,唯一让他庆幸的恐怕就是这个国家距离俄罗斯足够遥远,而且两者之间还隔着一个荒凉的西伯利亚,可是在另一方面,他却显得有些担心,因为从接待官员的会面中,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大明同样把目光投向了西伯利亚。对于身在中都的哈巴古耶夫来说,在他抵达南京之后,在为这座城市的一切惊叹不已的时候,他同样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在与接待官员的会面过程中,他曾多次提出希望能够参见皇帝陛下。但是面对鸿胪寺官员提出是否失事国书时,哈巴古耶夫显然无法给出沙皇的国书,他只有一份伊尔库茨克总督给大明皇帝的信,如此,能有鸿胪寺卿接见已经超出了“规格”。不过即使是如此,哈巴古耶夫这个俄罗斯使节到来的消息,还是由鸿胪寺上奏至宫中,或许,这个时代的国人并不了解俄罗斯,但是朱明忠却清楚的知道,现在俄罗斯已经来到了什么地方。“俄罗斯人斯捷潘诺夫的探险队,继续在黑龙江沿岸烧杀抢掠,而满清的宁古塔将军沙尔虎达应边民的请求,曾经调朝鲜弓兵、鸟铳兵对俄罗斯人的探险队进行打击。永历十二年,他在松花江口遭到满清的截击,被当场击毙,部下要么战死,要么逃走。这支横行东北8年之久,沾满边民鲜血的俄罗斯探险队,终于落得应有的下场!”退了朝的朱明忠便在御书房中,同自己的臣下们讨论着俄罗斯的问题。相比于满清,从设立东北总督区之后,他就特意命令军正司收集情报,同时命令的军队加强对北方地区尤其是黑龙江以北地区的控制。“斯捷潘诺夫的探险队被沙尔虎达全歼后,俄罗斯人从雅库茨克向南、向东的扩张暂时被阻止了。去年,在巴海投降后,朕已经命东北总督调派一个营的部队进入被雅克萨地区,那里在几年前,为俄罗斯人抛弃,并于那里建起一座新城,也就是北安,目前当地既有巴海的降兵和土地,亦有少量流放犯”之所以接受巴海的投降,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父子没有沾汉人的血,而且他的父亲沙尔虎达曾经在松花江击败了俄罗斯人的探险队,也算是有功于国家吧。几乎是在朱明忠的话声刚刚落下,见礼部尚书的沈期立即高声称赞道。“陛下英名,若非是当日陛下所下旨意,我大明又焉能向北拓地千里,越外兴安岭,直抵阿尔丹河。”也许是因为沈期知道自己是闽郑吏部侍郎出身,所以在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会保持与陛下的一致,其实,这也是现在大明官场的一种“风气”,“臣死谏”在很多时候,也只是说说。对于大明的官员来说,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两年前,在北京的紫禁城里头,当时尚未登基陛下,说的那句话“普天之下,唯我独尊,朕意已决,有何不可!”。这句话是在告诉所有人,陛下的底线是什么,他绝不可能任人摆布,更不可能为官员摆布,如果违背他的意愿,那么代价必定是惨重的。朱家薄情!这可不是说说。“陛下,就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俄罗斯于西伯利亚仅只有数万哥萨克,分散在上百座城垒之中,而雅库茨克俄人不过数百人,只不过是一座土木堡垒而已。之前建奴无能致使那些土地失陷于俄人,只要陛下同意发兵,我天朝的大军刹时就能象碾死只蚂蚁一般,让俄人永远于西伯利亚上消失。”身为兵部尚书的郑泰颇为傲然地说道。在他看来朝廷完全没有理由任由俄罗斯控制那里,相反应该立即出兵西伯利亚,好让那些蛮夷们明白他们在天朝面前,不过就是鸡蛋与石头的差距。与天朝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而在另一方面,郑泰之所以会表明这种态度,其实也和他的处境有很大的关系,他是闽郑出身,是郑成功的堂兄,虽说当年在郑经的遗令下闽系归淮,如此才有了现在大明的天下,但是闽系官员的处境却很微妙,毕竟,他们都曾是郑家家臣,而郑泰的地位恰好又是闽系旧臣之中地位最高的。当然,这个兵部尚书,看似地位显贵,可实际上,他不过只是五军都督府的一个摆设,在朝中代表军方的利益罢了。作为聋子的耳朵,他不能只听,还要说,在很多时候,要为军方争取利益。就像现在,郑泰之所以鼓吹进攻俄罗斯在西伯利亚的据点,正是因为他知道军队想的是什么。军队需要战争,因为军官需要战争带来的功勋,然后凭此封侯,“非军功不封侯”,在这一原则下,成为与国同休的勋贵,军功是唯一的选择。而士兵们同样也需要军功,他们需要军功去获得更多的土地。也正因如此,军队才渴望着战争。作为兵部尚书的他,必须要表明这个声音,告诉五军都督府中的将领们,他这个兵部尚书没有忘记他们的职责。“郑将军可别小看了俄罗斯人,那些哥萨克能够用一百多年的时间,从欧洲来到亚洲,击败一个个蒙古汗国,以少役多,自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这正是我们需要学习的,相比于大明,他们确实是实力虽不济,但西伯利亚却是白山黑水,地广人稀,若是大军出动,即便是能取一时之胜,也难以持久,现在,陛下定下与其接触,其实也是在为日后经略西伯利亚做准备。”一旁的朱大咸一针见血的分析道,作为群辅的他,自然知道陛下对于西伯利亚的态度。“怕就怕,俄罗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我们止步的话,他们会不会继续南下?即使是到时候我军可以随时击退他们,但是我们一旦止步,坐视他们占据西伯利亚,那么岂不就承认了他们对那里的统治。”居朝两年,郑泰已经摸准了自己的位置,同样也知道应该说什么,才能说到陛下的心里。“郑将军的顾虑确实也有些道理。不过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西伯利亚,而是解决内部的问题。”尽管身为首辅的张煌言没有出声,但是次辅顾炎武的话,无疑就是等于定下的调子,而本意只是为了表明态度的郑泰,自然也不再坚持了,他只是一个传声筒。“顾阁相所言甚是。不过,当年建奴亦不过只是癣疥之患,若是任由俄人坐大,势必会威胁我大明,陛下,不知陛下于俄罗斯一事,又有何打算?”吏部尚书吴有才恭敬地向皇帝问道。作为人臣吴有才,自然知道无论是什么问题,最终都需要陛下来决定,至于大臣们之间的争执,不过只是提供一个看待问题的角度,提供一些建议罢了。这才是身为大臣的责任。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很知趣的摆正自己的位置,毕竟,他知道眼前的这位陛下与大明的很多皇帝不同,他更像是高皇帝,大臣对于他来说,只是幕僚,而不能左右朝政,如果任何人有这种念头,那么结果必然将是灾难性的。到时候,身死族灭都是最轻的,当年高皇帝的时候,不就是有人不知自己的身份,才会让丞相成为了历史吗?

对于这一点,吴友才自然是牢计于心。

第11章 君与臣(第二更,求支持)

这个吴有才!

瞧了一眼他,朱明忠自然想到了当初把他从郑成功营中拉出来的那一幕,现在内阁之中,首辅是张煌言、次辅是顾炎武、朱大咸、钱磊、王忠孝是群辅,内阁票拟上,他们三人却可以制约张煌言与王忠孝。

现在王忠孝已经年过七十有余,已经几次提出致仕,这次内阁空出的话,差不多是时候让吴有才入阁了,毕竟也是江阴老臣。心底这般寻思着,但是眼见臣下将问题抛给了自己,朱明忠自然也就不能再坐在龙椅上不发表想法了。他微微地一笑,然后说道。

“西伯利亚”沉吟片刻,他才继续说道。

“虽说荒凉而无一处,且不适合耕种,但是,于我大明而言,却是彻底解决北虏犯边问题的根本,只要我大明能够控制西伯利亚,此后千年,便再无北虏之患”

朱明忠当然不会谈什么西伯利亚的资源,别说是对这个时代的明朝人,就是三百年后的日本人,提到进军西伯利亚时,还言道着“打下那里干什么?难道给天皇熊吗?”,时代的眼光制约了人们的见识,所以,他便把目标转向了另一群人鞑子。

“西伯利亚其实,就是“鲜卑利亚”,晋时,鲜卑人就是起于那里,于北虏而言,每每中原强大时,即便是我们扫荡草原,他们也可在西伯利亚的草原、森林中恢复力气,休养生息,于他们而言,那里就是一个天然的避难所,也正因如此,中原才不能彻底解决北虏的问题,所以,控制西伯利亚就是必须的,当然,未来那里应该是我们的北地,我们的北方边地,必须要牢牢的掌握那里。”

“原来如此,陛下的意思是要控制北地,让鞑子们失去休养生息的地方,如此一来,再加上于蒙古的谋略。想来我天朝的北方边境就可永享太平了。陛下圣明啊。”

沈铨期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个马屁。他的话声一落,周围的群臣也跟着附和称颂起来。然而朱明忠本人却显得颇不以为然。却见他起来到了窗边,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背手望着北方的天空,意味深长的说道。

“仅仅只是占据那里不行的。那些鞑子无一不是凶残狡猾之辈,如果稍有不慎,他们就会反噬我们,如何将他们驯化成绵羊,这才是永远占据那里的根本,也只有我朝的北方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回过身,看着众臣说道。

“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要学习俄罗斯人,学习他们是如何在西伯利亚建立他们的统治,在很多鞑子的眼中,那些哥萨克是吃人的恶魔,也许,可是不要忘了一点,他们却让几十万鞑子臣服他们的统治之下,他们只用几百人,就击败了并占领了西伯利亚汗国,他们只用几千人,就控制了整个西伯利亚,这正是我们需要学习的!”

向俄罗斯人学习统治的技巧,这并不是戏说,朱明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俄罗斯成功的占领了那里,向成功者学习成功的经验,是最好的捷径。那所代价是自己变成恶魔。毕竟,在那里,中原的游戏规矩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向俄罗斯人学习?”御书房中众臣异口同声的惊讶道。或许他们并不了解俄罗斯,但是通过朝廷内部的资料,他们自然知道,俄罗斯人在西伯利亚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吃人的恶魔,这是最为普遍的评价,他们在北方任意杀害当地的鞑子,每当他们占领一地,当地必定是尸横遍野,鞑子的鲜血染红了那里的土地。这,难道也要学习吗?从陛下的态度上,似乎也要学习。

“绵羊想要击败狼,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变成狼!否则,只能是狼的口中之肉,与狼说教仁义道德,不过是对牛弹琴!”

也不管他们是否有什么不适,朱明忠直接了当的道出了他的态度。

“西伯利亚必须占领,但绝不是仅仅凭借军事占领”

背对着众臣,朱明忠凝视着北方,然后说道。

“军事占领的话,我们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沿途的数百个堡垒,同样还要面对一个事实每当我们从北安雅克萨向西方进军百里,距离内地就远了百里,在北安,我们可以从松花江、黑龙江把粮食、物资运过去,在西伯利亚也可以利用那里的河流,但是这个距离却是越来越远,最终,当我们到达乌”

现在乌拉尔河应该还不叫乌拉尔河吧,话到嘴边,朱明忠改口说道。

“到达距离俄罗斯腹地最近的地区时,此消彼涨下,曾经,我们的优势就变成了劣势,一开始的时候,因为距离近,所以我们占据兵力和物资上的优势,可是五千里、万里之后呢?那个时候,我们的劣势就成了俄罗斯人的优势,如果孤立的远征军在俄罗斯被他们调动优势兵力击败,军事上的灾难,就会变成外交上的灾难,所以”

朱明忠的话声微微一顿。

“所以,朕的计划是,向西,我们只能修建一条铁路,就是通往西域的铁路,我们会在那里击败建奴,然后进攻西域,我们势必将会在那里与俄罗斯人发生碰撞,到时候,我们可以在那里击败他们,然后,通过军事上的胜利,迫使俄罗斯人承认我们对西伯利亚的统治,而不是两路进军,毕竟,决定西伯利亚归属的根本在于,俄罗斯是否承认,而不是我们是否直接出兵西伯利亚,要知道,他们可是控制着那里的绝大多数地区。”

换句话来说,就是在战场上击败俄罗斯的主力,然后让俄罗斯的沙皇割地。这是十九世纪时最普遍的做法,也是俄罗斯从中国的身上割肉的法子,至于派出远征军,一个堡垒一个堡垒的攻占,那不过只是最愚笨的一种方式,因为最终必定无法回避从正面面对俄罗斯,无法回避在乌拉尔附近面对俄罗斯人的主力军。在这种情况下,是选择以人烟稀少的西伯利亚作为主战场,还是选择中亚乌拉尔河或者哈萨克草原作为主战场,就是仁者见仁了。当然,朱明忠选择中亚,是因为铁路,通往西域的铁路会继续修下去。至于“费劲九州铁”,这同样也可以促进炼铁工业的发展。

况且,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设计出了十九世纪早期水平的炼铁高炉,尽管炼铁高炉的炉体是石质的,鼓风机是水力的,但却成功的将炼铁成本下降了一倍以上。廉价的生铁,足够支持铁路的修建,而铁路的修建也会带动经济的发展。历史上美国铁路建设的迅猛发展,也带动了美国经济的快速发展,造就了美国的崛起,或许,在17世纪的这条马拉铁路不能像太平洋铁路一样的,可以带动大明的崛起。但是,却可以让大明有机会去控制西域,重新恢复对那里的控制,让那里再一次沐浴在中华明的笼罩下,而不是愚昧黑暗且野蛮的统治下。

西伯利亚!

西域!

中亚!

这些地位,都是富饶之地,他们本来都是华夏明的应许之地,是汉人开拓之地,那里曾是汉人的土地,但是在八百多年前失去之后,那里就已经陷入了野蛮的奴役之中,必须要夺回那片土地。只是沉思不语的朱明忠,很自然的想到了内部,现在,内部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晋藩李定国,还盘据在广东,甚至就连同李来亨,也在重庆,他们都是手握重兵,或许,在朱明忠看来,他们所谓的重兵,不过只是一个笑话,但是,朱明忠并不想通过军事手段解决他们,也正因如此,在他们表示臣服之后,他非常大度的同意他们镇守广东和重庆,但,这绝不是长久之计。是时候解决他们的问题了。回过身,留下阁臣,待其它众臣离开之后,朱明忠才问道。

“最近,有广州和重庆那边的消息吗?”陛下的问题,让阁臣们立即意识到,陛下的耐性总归是有限的,陛下不可能永远坐视有外藩占据地方,而且手握重兵。任何一个大一统的王朝,都不可能坐视。建会削藩,永乐也会,陛下亦也是如此,更何况,他们是外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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