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第868节

心里这般骂了一声,李子渊心头的怒意反倒更浓了。

“哼!”

猛然一甩衣袖,李子渊转身离开了房间,而在房外守着的德福,朝屋内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让他不由一愣,见大王已经离开的他,立即轻声对人吩咐道。

“她是暴病而死的,知道吗?”

“是,小的明白,她是染了急症死的,一会就命人把尸体烧掉,以免恶疾染人。”

“明白就好。”

这般吩咐之后,他才急匆匆的跟着大王,就在他将要离开驿站时,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钱孙蕊。

不能留下活口!

在心头这般寻思之余,德福便停下马对一旁侍卫悄声吩咐着。在那侍卫离开后,他又一次策马追上依然满面怒容的大王。

深夜时分,荒野雪原上了无人迹。漫天飞雪悄无声息地飘落。在这漫天飞雪中,一道淡淡的身影,于雪原上奔跑着。那身影的速度不快,每一步都被那没膝深的积雪拖累着。

好不容易走到小河边,那身影的脚下一滑,便倒在雪地之中。微亮的雪光映出一张比雪花更洁白的面孔。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秀美的相貌,衬着娇嫩的红唇,披散的黑发夹着片片雪花,发丝被风一吹在她的肩头飘舞着。

她似乎已经精疲力尽,挣扎着爬到树下,然后便翻身坐靠在树上。她的双眸中闪动着痛苦。她的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靠在树上的她,在喘着粗气时,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

娘死了!

尽管驿站中的人告诉她,她娘是身染急症,但怎么可能呢?娘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娘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握着剑的她,即便是现在,仍然能闻到剑上的血腥味。这剑是她夺下来的,在驿站里的人想要杀她的时候,她夺过那人的剑,尽管她出身于钱家,可是在娘的教导下,却也曾拜过名师学过剑术,凭着这柄剑杀死一个人后,她跳窗逃出了驿站。

这大雪下的越来越大了,整个天地间完全为大雪所笼罩,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正是在这大雪的保护下,她才一路逃到了这里。

“娘”

想着血泊中的娘,她不由的失声痛哭起来,泪水顺着那脸庞流了下来。她那精致的五官上现在还有几滴血珠,被泪水一浸显得分外的娇艳而又诡异。

娘死了!

只剩下我自己了,我该怎么办?

她抱着腿一边流着泪,一边暗自思索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往那里去,而且还有人在追杀自己。

“娘,我该怎么办?”

又一次,泪水从钱孙蕊的脸上滑落下来,对于只有十八岁的钱孙蕊来说突遭如此剧变的她,凭着本能逃出生天后,面对这旷野雪原,一时间却又不知道应该自己要往那里去。

原本正流泪痛哭的女孩,像是听到什么动静似的,突然抬起头,警觉地朝远处望去,一丝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在她的心头。

无边的旷野掩盖在漫天飞雪中,似梦境般的迷离。那凄厉的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积雪,白茫茫的天地间,似乎没有丝毫动静。可是她仍然警觉的看着远处。

迟疑片刻,她一把擦去脸上的泪水,再一次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而在逃去的时候,两行清泪又一次划过明玉般的俏脸。但那双含着泪水的眸子散发出的目光却变得越发的坚毅

第149章 南下(第二更,求支持)

辽东,广宁卫。

广宁卫周围方圆数百里尽是一马平川,这里曾是大明辽东总兵府所在地,也是其控制蒙古弹压女真的军事重镇。这座卫城曾一次次定满清为之饮恨,甚至努尔哈赤亦曾于此地受创,最后不治身亡。

这里曾是大明抵挡满清的前沿,只不过,随着吴三桂的“借兵乞师”,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过去,甚至就连曾住于此地的辽民,也随着吴三桂一同入关,将他们手中的刀剑指向了自己的同胞。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相比于辽东大多数地区的荒凉,现在的广宁虽谈不上繁华,但却比辽东的大多数地方更为热闹,这官道旁,尤其是靠近卫城的地方,紧邻官道总散落着一些小村庄,而这个位于官道南边的小村落,不过只有十余户人家,土墙草顶,屋檐极为低矮,村里百姓的贫寒一眼可知。

正是隆冬时节,皑皑白雪覆盖大地,家家户户都是掩门闭户的以阻挡冬日的严寒,连觅食的鸟雀这是纷飞无踪。

突然间一阵从官道上传来的喧闹打破了小村的静寂。大队的骑兵沿着官道往山海关的方向行进着,在马队之中又有数十辆马车,即有运货的四轮马车,也在黑厢玻璃窗的马车。

村子里的一些孩童,听着外面的喧嚣声,无不是纷纷跑到路边去着官道上的经过的军队,其中的一些男孩,看着马背上的骑兵时,那双眼睛中更是带着羡慕的神采。

对于这些军队,他们已经不再像开始时那么陌生了,甚至不需要像早先一样躲避兵灾,因为这些人从来不曾扰犯过村子,甚至就连同百姓们“献”出的,劳军的粮食、活猪也是按价给钱。时间长了,于百姓们心中,这些兵马似乎就是戏上说的那些“饿死不扰民、冻死不折屋”的岳家军,只不过他们不姓岳,他们姓“朱”,他们是大明朝的忠义军。

“二狗子,长大了,俺也要当兵。”

穿着黑棉袄的少年,眼巴巴的瞧着那些军衣上满是雪花的兵士,羡慕的说道。

“晋安,你做梦哪,就你那小身板,还当兵哪,那军爷还能收你这样的。”

二狗子的嘲讽,并没有阻止少年对军队的渴望,也许他的渴望非常简单,不过只是那一身厚实的军装,只是那骑在马上的威风凛凛的模样。

有时候,少年人总是如此的单纯。

半个时辰后,那大队的人马总算是过完了,村落又一次恢复了先前的宁静,那村口,只有少年一个人还是眼巴巴的望着远去的大军,似乎那大军承载着他的理想与向往

对于身处马车之中的朱明忠来说,他自然不知道,在马车外会有一个少年在那里看着离去的车马,在那里默默许下自己的誓愿,他只是在那里翻看着手中的五代史,也许是因为这个时代,既没有网络,也没有手机,更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娱乐活动,所以现在朱明忠与这个时代的人们一样,只能靠读书自娱。

而他读的书,可以说是不拘一格,翻译的欧洲的政治、军事以及科学著作当然是他的首选,欧洲的经济、社会著作也会有所涉,而传统中国经学却是他用功最勤,从论、孟、学、庸到宋明儒,最初尚还是枯涩难懂,到现在可谓是爱不释手,尤其是朱之瑜等人编写的实学书籍,更是达到了“诵读不辍”的地步。当然这一部分对他而言,主要是精神修养,从对中国传统精神的贴近中吸取修身立人的养分。

而与此同时,朱明忠同样喜欢读史书,以史为境,不仅可知兴衰。读经书是为了修身养性,但是读史书,才是真正的学以致用。读经可能更重视精神修养,读史可能更重视谋划韬略,这正是朱明忠从后世近代两个人的身上汲取的经验,他们两个人似乎都很喜欢读中国传统化的东西,但在某种程度上,那位委员长“一开始就输在了书桌上”。伟人和委员长读书最大的不同,一言以蔽之:伟人读史、委员长读经。伟人读史是研究人,委员长读经是琢磨心。

或许,这就是唯物主义者与唯心主义者的区别,不过,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朱明忠来说,他所接受的教育,使得他只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尽管他并不是一个马基雅维利主义信奉者,但是马基雅维利主义的一些信条却一直左右着他。

“为了达到一个最高尚的目的,可以使用最卑鄙的手段”,正是相信结果能替手段辩护。所以,朱明忠在很多时候,才会做出一些决断,比如在处置永历的问题上,果断而没有丝毫犹豫。

结果能替手段辩护。

翻看着唐史,看着史书中提及唐末直至五代藩镇割据之祸。看着其中用简单的字描述的藩镇残暴不仁,百姓深受其祸的记载。朱明忠的眉头紧锁着。

“绝不能重蹈复辙!”

尽管没有亲身经历过藩镇割据,但是身处这个乱之中,却对老百姓的苦难有切身的体会,所以朱明忠绝不愿意看到天下百姓重新陷入乱世之中,也正因如此,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尽管行事举动偶尔并不那么功利性,但大多数时候却会被马基雅维利主义原则影响的他,还是会极端的功利性。

毒杀永历是如此,冒充崇祯子嗣定王同样也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回报!

这既然战争的基本原则,同样也是实用主义者的基本信条,至于其它,并不在朱明忠的考虑之内。

“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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