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阵子时常翻看五代史书中的这句话,钱谦益看着李子渊,看着他的这个学生,相比于郑成功,或许,有朝一日,唯有他才能走的更远吧
“嗯,现在淮藩确实不会这么做”
略点下头,李子渊沉吟道。
“可,老师,如果他同意朝廷还朝,岂不等于把朝廷拱手相让于我?如此,他又岂会甘心?”
李子渊不相信,朱明忠会那丢轻易的把朝廷送回京师,虽说现在还没听说他有“挟天子”的举动,可谁都知道,那不过只是早晚的事情。
“前阵子朱允齐不是欲断其一臂吗?”
作为府里的参军,钱谦益自然知道府中的一些秘事。
“淮藩是不放心你,可是他却放心那位,若是你主动提出,迎回朝廷,同时让其还朝,然后再顺水推舟,舍京换地又有何妨?知道当时为师为何阻止你那么做吗?正是因为时机不成熟啊!”
“老师,学生明白了!”
李子渊一副受教的模样,让钱谦益满意了。他闭目养了会神,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来。
“临川,与淮藩相比,你处事圆滑、果断,远比其所能及,只是有时,做事太过心急,你要切认一句话,做事,最忌心急,当年为师,就吃亏于此,不过,从武昌之事来看,你应该已经明白这点了,不过还需再谨慎一些”
面对钱谦益的叮嘱,李子渊并没有做声。他只是在思索着,让出京师的利弊。
觉得有些奇怪的钱谦益,问道。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李子渊还是不做声,许久,才徐徐结声说道。
“老师,这城是可以让得,但直隶是万万不能让的,若不然,学生万万是不会答应的。”
“哦?”
李子渊的回答让钱谦益的心头“怦怦”乱跳不已。为何不能让?不就是为了把持朝廷的方便吗?
“你准备迎回朝廷了?”
钱谦益问道,在他的心头不由自主的乱跳起来,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建议到底是对还是错。
“嗯。”
李子渊轻轻的回答,声音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
“如此甚好,不过,临川,如果你欲迎回朝廷,还得做一件事!”
盯着李子渊,钱谦益的心头“怦怦的”乱跳着,然后他说出了一句来。
“若是你想要就非得切记八个字联闽伐淮、以朝讨晋!”
第70章 问策(第一更,求支持)
联闽伐淮、以朝讨晋!
这八个字,看似简单,可是却让李子渊惊愕的盯着钱谦益,足足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师这”
伸手制止李子渊,钱谦益的话声变得低沉起来。
“临川,为师平生最是得意者,便是有你和国姓两个弟子,可国姓”
摇头长叹,钱谦益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国姓时的那个翩翩美少年,当年岂曾想到,有一天他能力挽狂澜,挽救天下苍生。
可惜了
“可惜国姓拳拳赤胆,一生皆为国事奔波,可最后却落得如此,实是可叹,亦是可惜,更是可怜”
钱谦益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有关郑成功是被“气死”的传言,早就传至大江南北,而对国姓的了解,使得他深知,这种可能性极大。
“其虽是我汉人之功臣,可其性格自有欠缺,实不可取。若非其性格,又焉会落得如此?”
双眼逼视着李子渊,钱谦益的语气显得很是平静。
“可你与他不同,国姓出门豪门,一切自有人助,而你能起于草莽,成就今日之业,全赖自身,若论功业,恐怕当年高皇帝亦不过如此!”
一声“高皇帝不过如此”的话语传去李子渊的耳中,只让他们的心头猛然一阵急跳。
“将来,这天下到底如何,为师尚不可知,但四藩林立,终非天下之福,亦非长久之事,今日天下人常言“天下只知四藩,而不知朝廷”,古往今来,功高盖主能得善终者又有几人?四藩把持天下,于朝廷来说,总归是个隐患,他日朝廷还朝,必定会千方百计夺回天下之权,到时四藩如何自主?”
“这”
老师的反问只让原本心头狂跳的李子渊,心头一阵慌乱。
“到时候,想来,想来”
不等李子渊吱呒着把话说完,钱谦益又直接反问道。
“若朝廷下旨召四藩进京,调入中枢,大王如何处之?若淮、晋两藩同意入朝,大王又当如何?”
从来就不是什么忠臣的钱谦益,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李子渊,他一直在注意着这个学生的表情,从其面上流露出来的一些情绪,他已经猜出了其所想。
“这,这”
“所以,才要联闽伐淮,以朝讨晋!”
也许是因为身体委实有些虚弱,喘了几口粗气后,钱谦益才说下去,
“现在闽郑看似与过往相差不大,可是自国姓去后,郑经以黄口小儿,焉能驯服其麾下骄兵悍将,况且又有郑芝龙于内,以郑芝龙之为人,若国姓在,尚可令其不敢轻举妄动,今国姓已去,若是郑芝龙意欲夺权,闽郑内乱则不可避免,有此内患,纵是不发,闽郑亦不足为惧”
本身就是出于闽郑的钱谦益,对于闽郑内部的情况自然极为了解,在他看来多年来,郑成功偏用将领的喜好,导致其麾下的部将大都是极难驯服的骄兵悍将,郑成功在,他可以制约诸将,郑成功去,郑经又岂能服从,再加了郑芝龙的关系,所以闽郑内乱,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随后他又点评了一番李定国,对于李定国的评价,自然是其偏于东南,实力有限,暂时尚不为惧。自然,最后又把话题扯到了淮藩的身上。
“所以,目下能为楚藩之患者,唯有淮藩,淮藩掌握江北以及河南半部,现在又夺据山东,麾下数十万兵马皆是悍不畏死之辈,且其又财源充沛,如此自然是你心腹之患,所以,欲平淮藩,非得借力闽藩不可”
“这些道理,学生自然懂得,只是”
眉头紧锁,李子渊看着钱谦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