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佩儿过来没有问题,但是儿”
看着郑灵,朱明忠摇头说道。
“你应该知道,他驻在京师是替朕守边”
提到这个“守边”时,朱明忠忍不住咧咧嘴,心想着,那朱棣倒是挺会坑子孙的,南京睡得不踏实,就不踏实呗,非弄个什么“天子守国门”结果把子孙给坑的,更要命的是漕运更是拖累了大明几百年。
他们守了二百多年的国门,也没见得消灭北方的边患。相比之下,我不守,不还是把北方的边患给收拾了,把蒙古人驯成了绵羊,把生女真变成了伐木工,拓土几数千里,甚至就连贝加尔湖东岸也修建起了堡垒。想到这里,朱明忠不禁拥有一阵小小的满足感。
“治隆唐宋”、“远迈汉唐”,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现在朕的大明,绝对当得起这八个字。
“我我理解你想让儿进海军锻炼的苦心,而且儿也很喜欢大海,一定会抓住机会磨练自己,将来必定能成为优秀的皇太子的”
作为皇太子的朱和嘉,必须要学会很多事情,之所以让他去海上,去军舰上,就是为了让他提前知道身为船长的责任。他的任何决定,都直接关系全船人的生死,大海不会容忍他犯错,这一点与身为皇帝的是相似的,历史不会容忍皇帝犯错,那怕在他的身上没有得到应验,也会在未来得到应验。
“所以,才不能徇私啊。”
爱怜的握着郑灵的手,朱明忠看着她说道。
“灵儿,有件事情一定要告诉你。”
尽管明知道郑灵想让孩子回来,是因为想念儿子了,但朱明忠还是要和她说一些事情。
一句徇私,让郑灵有些不知所措地,又有些不安地看着朱明忠,唯恐他会生气。
“我决定封建和垆楚国,和奎韩国,他们已经快到十六了,是时候封土建国,将来赴国领土了。”
这句话如同摄人魂魄的咒语似,瞬间吸尽了郑灵的全部精神,她愣愣的侧躺在那里,漂亮的眸子牢牢地聚焦在看不见的远方,足足持续了一分钟,甚至更长时间。
尽管对于这一天早就有了准备,可是她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她养了十六年的儿子,就要封建海外了,而且是数万里之外的新夏!
“灵儿?灵儿?你还好吧?”
朱明忠虽然明知妻子会有这样的反应,却还是担心她承受不了,看到她一动不动了那么久,还是不得不伸手去推她。
连推了好几下,郑灵才猛然从失神状中醒过神来,紧盯着朱明忠看了许久,眼中不禁掉下泪来。
“臣妾知道了,这是家训,臣妾知道了”
作为娘,她不希望儿子远去异域,可是同样也希望他们拥有自己的国家,这总好过像大明旧时的藩王那样,一生困于王府之中,不过只是囚徒罢了。
朱明忠知道她舍不得,忙为她拭泪:
“这也是朝臣们的意思,况且,楚国那地方确实不错,土地肥沃,气候于中原相似,即无南方的瘴气,也没有北方的酷寒,说实话,若是有时间,我都相过去看看。”
“臣妾没有别的意思,请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眼泪还是宛如掉了线的串珠般落个不停。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需要为这种事哭,毕竟,儿子们有自己的国家,能够成就一番功业,我们做父母的应该高兴才对啊,况且,你想啊,将来这普天之下,到处都是你我子孙的邦国,这可是好事啊!”
与其说是在劝郑灵,朱明忠倒不如说是在劝自己,毕竟,他同样也舍不得,他有几十个儿子又怎么样呢?随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长大,然后就像是老三、老四一样,接连封建于海外,到澳大利亚、到北美,也许,这一生都见不到他们,如此
“臣妾,只是想,想着再见不着他们,心里难受”
头埋在丈夫的怀中,郑灵又一次流出了泪来。
“不难受,灵儿,你放心,我会命人造出大船,用钢铁造的大船,就像一座海上的城市那么大,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直接坐船去各国去看他们”
还犹豫什么,就是为了自己去看儿子们,这技术也要进一步推动。在这一瞬间,朱明忠暗自在心里做出了这个决定。
“真的?”
郑灵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朱明忠。
“到时候,国事怎么办?”
“不是有儿嘛,还有内阁,当年这神宗皇帝都能几十年不朝,我大明依然在,有儿监国,朕出巡诸夏,扬我汉威于海外,又有何不可?”
“真,真的可以吗?”
“朕是皇帝,无所不能”
见郑灵依然有些不太相信,朱明忠知道这种时候,需要男方当机立断,女人是不需要也不可能讲道理的。脑海中闪过这句话的朱明忠准备以行动代替语言时。那边就有内侍女官通传道。
“陛下,顾首辅送进宫的急折”
这个时候送来的折子?
接过折子,朱明忠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第275章 江山代有人才出(求支持,求月票)
中都,府邸街,有一座青瓦红墙的大宅,那大宅的院门上方镶金木匾上醒然两个大字“阁邸”。
这里就是内阁首辅大人的官邸所在,因为中都房价昂贵,所以朝臣大都可以申请廉价的公房官邸。而内阁大臣则享受额外的待遇,拥有专门的官邸,而“阁邸”就是首辅大臣的官邸。
与平素不同的是,今天这官邸大门下悬着的灯变成了白色的丧灯,院门大开,门边站着人也是披麻戴孝,门前的路上停着许多马车。
内阁首辅大臣家有人故去了。很快中都就传来了,顾首辅的夫人昨夜去世了。
上午九时许,先是从一队军警来到首辅官邸,如临大敌似的在官邸内外戒备,又过了半个小时,数辆外表极普通的轻便马车在一小队骑兵的护卫下驶来了,马车上带有皇室的徽章。
这是皇家的马车,不用问,人们也知道这马车上坐着的是什么人,必定是陛下了,来的不仅仅只有陛下,还有皇后郑灵、皇贵妃石昭等人,毕竟她们与顾夫人是相识多年,这个时候,自然要过来拜祭。
在朱明忠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顾炎武在儿子的搀扶下,已经走出了大门。胡须雪白的他看起来极为憔悴,“臣参见陛下、皇后、皇贵妃”
在得知陛下与皇后前来时,着实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宁人”
看着顾炎武像是一夜老去数岁的模样,朱明忠扶着他,只是拍了下他的手,然后便不再言语了,这个时候,言语的安慰并没有丝毫意义。
穿堂过院,来到灵堂中,入耳的是和尚念的经声,朱明忠的脚步沉重,心有所思的他,看着灵堂中的牌位,尽管朱明忠无法体会夫人去世后,顾炎武的悲痛,但是他却想到在另一个时空中,顾炎武的几度欲绝。他在妻子的灵位前痛哭祭拜,作诗云“贞姑马鬣在江村,送汝黄泉六岁孙。地下相逢告父姥,遗民犹有一人存。”
接过线香,想着那尽是遗民泪的首诗,朱明忠默默的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