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经命郭伯济率军入蜀,你二人即刻动身前往郭伯济处听候调遣,彼时会让你二人独领一军。”
二人面面相觑,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诸葛瑾豁然起身,向着王辰抱拳,道:“陛下,我等可是亡国之臣,去岁你我还在战场上厮杀,今日却给我等委以重任?”
王辰道:“二位也不用如此,你们今日能够在这里听候朕的调遣,无非是奉了尔等故主遗命。也正如尔等所想,朕能用你们,也是基于尔等故主请求。昔日玄德与朕在其寝殿见了最后一面,玄德劝朕不用区别对待尔等。朕也答应了玄德,而诸位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朕如何用不得啊?”
二人一听到故主,情绪也变得极为低落起来,多有感伤。
不过在王辰说完之后也纷纷站起身来,向着王辰拜道:“吾等愿为陛下效死命,此生此世绝不后悔!”
“二位快快请起!”王辰示意二人起身,道:“南中之事不出意外的话,三月之内必有结果。既如此,朕也不多留你二人了,早些去吧。蜀中的气候与环境还得多适应适应,三月时间足够了。”
“诺!”二人抱拳,向着殿外退去。
王辰目送着二人离去,这才长长出了口气,他缓缓站起身来,并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
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去做,郭淮、诸葛瑾、王基有这三人从南中方向伐吴,这样下来胜算也会更多一些。
而即将到来的南中之乱,也是对这些人的一个考验。
不仅仅是忠诚,还有能力。
如果不忠,留下的郭淮、徐庶及司马懿完全能够解决此二人。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南中一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南中一
南中,滇池,南王宫。
“现在的战况比较激烈,永昌郡的各部族几乎都站到了孟家一边。咱们现在能够控制的只有益州和牂牁两郡,陛下最南面有三千边军驻扎在僰道,这是距离我们最近的援军。”
雍闿止步瞪着适才说话的大臣,呵斥道:“孤说过不允许皇帝的军队进入南中,南中的事情咱们南中自己办!”
“可是现在贼军势大啊!”大臣急道。
“势大如何?三千人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可是三千人又能酿成什么祸患呢?”大臣急道:“殿下啊,皇帝的军队身经百战,只要他们进入南中叛贼便会以为皇帝准备插手,彼时再以怀柔策略便可逐个击破。”
“住口!”雍闿喝道:“孤难道没有自己的计较吗?皇帝能够派三千人来,就能够派三万人!决不能让皇帝的人进入南中!”
说到这,雍闿思忖片刻,便道:“咱们现在还有四万人,虽然孟家造反使得孤这么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但现在孤依旧拥有南中最多的兵力,足够平定这一场祸乱。来的时候孤就考虑了很久先挑高定下手,孟获跟随孤多年,可以安排一场会面,能谈条件先把条件谈好才是。吩咐你们办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遵照殿下的吩咐,已经安排与孟家的会面。现在孟家的军队在邪龙,而我们的军队在云南东面,高定的军队还在东山与世子激战。按照孟家的回复,可与陛下在云南城中会面。”
“好!”雍闿止步,道:“走,现在马上动身去云南。如果能够将孟家谈下来,彼时合力进攻高定自然不成问题。”
“殿下不回宫了?”大臣诧异道。
“进宫?皇帝陛下要求我尽快戡乱,现在没那时间享受。按照陛下的性子,要是等不及了,你就等着十几万大军入南中吧!”
雍闿显然是不想让王辰插手南中,在他的眼中南中就是自己的江山,如果被人插手了,这里也就不再是自己的地盘了。
东山,高定营寨。
酒宴正兴,高定更是大喜过望,他高举手上的酒杯向着一个绣衣使敬酒道:“来百户大人,现在雍闿已经回来了,不出十日我便能够击败他不争气的儿子顺流直下进攻益州。”
“大王应当尽快才是!”绣衣使与其干了一杯,方才道:“陛下的耐心是有限的,雍闿此行已经触犯天颜,陛下让你率军进攻雍闿那是给你当王的机会。如果等陛下放弃攻梁的计划,转而进攻南中,莫说是雍闿便是你也成不了南王。”
“百户大人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快!”高定抱拳,信誓旦旦道:“绝不会耽误陛下进攻梁国的计划,一定会在陛下进攻梁国之前整备兵马进攻吴国。”
“那最好!”绣衣使道:“现在南中三家人,你,孟获和雍闿,谁最听话谁就能够成为南王,这是陛下的意思。”
高定倒也不是傻子,他颔首笑道:“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陛下明明说了要将雍闿留在长安,为何却又将他放回?”
“陛下的意思是你我能够揣测的吗?”绣衣使微怒道:“陛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南中之局事关陛下一统的大计,不看看这池塘里的鱼谁最听话,谁最凶猛,陛下又如何放心?”
“那倒是,那倒是!”高定颔首,只是面上却少了几分笑容。
从传来雍闿南归的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被皇帝给耍了,只是现在迫于局势没有办法而已。若是有办法,自己也决然不会再听这个言而无信的皇帝的话。
只是现在自己与雍闿已经势同水火,如果不杀掉雍闿自己必然会被雍闿杀死,到了这个份上也是身不由己。
却说邪龙,孟家一干兄弟在这帐中议论纷纷。
堂上的孟获聆听着众人的说辞,似也在思忖。
“晋国绣衣使就没有抱什么好心,我觉着这晋国的皇帝就是故意挑唆咱们互相厮杀。”一个孟家子弟起身呼喝,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孟获倚靠在这椅上,皱眉不说话。
“咱们以前跟着雍闿的时候不也过得好好的吗?现在听了绣衣使的鬼话,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当真难受。”
“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晋国实在是太强了。咱们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啊,雍闿算个什么东西?比起强晋来说,雍闿就是个屁!”
“跟着晋国有什么不好?那山里的狼不也得跟着最强的那个吗?”
一下子众人却又吵嚷了起来,这更让孟获不悦了许多。
“休明,你觉得呢?”
许久之后,他总算开口了,向着殿中一个体态健硕的男子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汉子身上,有畏惧也有钦佩。
他一直也没有说话,直到孟获问了自己,方才向其抱拳,道:“我觉得晋国皇帝让咱们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过这个晋国皇帝?他想要做的事儿,谁又能够阻挡?匈奴?鲜卑?还是羌人?这些人谁不比咱们强?结果呢?现在依旧俯首称臣,在皇帝华夏一统的号召下,哪个不是自称华夏人?咱们区区南中,能凑出十万大军已经是百年难遇的事情了,反抗有用吗?”
“说得不错!”孟获颔首,道:“雍闿养兵七万,靠的是什么?是十几年的休养,靠的是大晋的声威,靠的是晋国每年恩赐的五万人口粮。这家伙,羽翼丰满了就望着整个益州了,皇帝要动他也不是偶然。况且皇帝的铁骑不一定就能够拿下南中,要知道不仅仅是后汉,便是刘焉父子也不能拿南中如何。更何况,还是一个百战疲敝的残兽。”
孟获的面上多带着一丝不甘,不甘为人下的不甘。他现在不仅仅掌控着雍闿的正规部队,更掌控这着永昌各部族的儿郎,当真打起来这十万大山里面处处迷魂荡,敢叫晋军进的来出不去。
更多的还有不服,凭什么自己便要受他王辰指手画脚?
“不能与晋国为敌,还要唯命是从!”孟琰道:“这样咱们孟家才能保全,再这样的局势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孟获思忖着,道:“休明这般,是不是太小觑我南中儿郎了?”
“兄长,不是小觑,而是根本无法与王辰相比……”
只是说着之间,一个孟家子弟站起身来打断了孟琰的话,向着众人道:“王辰能够征服鲜卑匈奴,但是能征服我们吗?咱们南中十万大山,他晋国的铁骑开得进来吗?”
“……”
眼看着众人又纷纷跟着叫嚷起来,孟琰更是大急,这不让自己说话还算了,一旦开了话匣子他不得不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他站起身来,沉声喝道:“诸位,刘璋当初不也是这样想的吗?那南山挡住王辰了吗?那雄关险隘挡住他的大军了吗?诸位好好想想,这么多年王辰的宣慰使一族一族的前往,宣扬的是些什么道理?咱们的军队比得上徐庶的益州兵?要死,我不拦着,但是最好不要连累整个家族。”
孟获起身,并没有对任何一方表示认同,他沉思着,无人感搅扰。但有人想要说话,被那一双虎目扫视,脊骨直冒汗,也不敢妄言。
“这事儿我再想想。”
不是事情没有想明白,而是有些人还未到。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南中二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南中二
是夜,孟获大营。
已是夜中时候,但是孟获却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够解惑的人。
忽闻帐外马匹嘶鸣声起,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
孟获还以为只是幻觉,可能是自己想得太过迫切了?
只是当那一声:“夫人!”响起,他方才知道这绝不是梦境。
但见他猛然从榻上起来,快步走向前帐,却差点与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来人不是男子,却是一个英气十足的美人。难道这孟获彻夜不眠,便是等这么一个女子?
摇曳的烛火之下,女子身形修长,肌肤虽有些微黄,但却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只是那一双眸子之中却透着一股英气。
“夫人可算是来了,当真是快把我给急死了。”孟获大喜,引着女子坐到了榻上,关切问道:“怎么样了?可有消息了?”
女子一笑倾城,纵是孟获也少了几分焦急。
“急什么?我出马,这诸部族谁能不给这个面子?从明儿起,你便可以竖起这大旗,自号南王了!莫说是雍闿,便是王辰来了也不惧他分毫!”
女子这般豪言,又与孟获如此亲密,难道便是后世人称刺美人的祝融夫人?
孟获大喜:“此番夫人为我带来多少人马?”
“只等你大旗一展,诸部族联军少说也有八万人。但你却记住,这可是诸部所有的人了,用的时候切勿让儿郎们死伤太多。因为我暂有其他考虑,所以并未让诸部直接发兵。”
“好!”孟获欣喜若狂,道:“如此当真是不用再受那绣衣使的鸟气了,我这便安排人手潜入云南城中,明日会面必定斩了雍闿!”
“且住!”祝融道:“这雍闿留着,尚还有用处。”
“夫人,杀了雍闿我便是这南中的王了!”孟获诧异道:“为何还要留着他?”
祝融却是一笑,道:“郎君倒是少了计较,王辰让你们三方逐杀,其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想要在这三条大鱼之中选出一条最大的鱼来。若是要让你在这个时候杀了雍闿,我何不将人带来呢?”
“那夫人的意思是?”
“假意归顺雍闿,先借雍闿的手灭掉高定,看看王辰又如何对付雍闿的?咱们摸清楚王辰的打算了再说。”
“好!听你的!”孟获更是喜出望外。
却说另一面,南军大营之中。
针对孟获的一场密谋何不是在这帐中进行着?雍闿的谋士们不断的争议着,究竟是杀掉孟获好一些?还是与孟获携手好一些?
“我觉得明日安排刀斧手与会之际杀掉孟获,如此敌人群龙无首当真好收拾。”
“不行!孟获虽然造反,但与高定不同。其人是受了冤屈,当此之时应当免除孟获的冤屈,将他招为己用才是。”
雍闿再这堂上闭目养神,对于谋士们的争论充耳不闻。
收服孟获他不是没有这个打算,而且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孟获是跟着自己走了许久的人,若是给他沉冤昭雪之后,想要再用也不是那么的困难。
“殿下……”
谋臣们谏议,似要等他做一个决断。
“行了!”雍闿摆手,道:“这事儿我已经有了计较,当务之急是除掉高定。不能耽误了陛下的大计才是,孟获且留他一命吧。”
翌日,云南城,府衙。
两队人马在这空城府衙的门前相遇,雍闿在诸将环绕之下来到最前面,而孟获也踏步出来,二人彼此之间相距不足十步。
只是与寻常时候不同的是,孟获的身边多了一个绝色女子。正是昨日夜里连夜赶回来的祝融夫人,从诸人看她的眼神可以看出,此女子绝非一般角色。
“孟获,孤待你不薄,你安敢在此时反我?”雍闿肃声道。
孟获却也不甘示弱,冷哼一声,道:“南王殿下,若不是看在昔日你待我不薄的份儿上,今日咱们就不是如此相见了。你是直接去了长安城,却不知那世子是如何对待我们这些弟兄的!今日造反,我孟获也实属无奈。”
“好!”雍闿道:“不过这些事情孤也不想再论了,如今你我在此相会,孤只是希望你能够看在咱们以前的份上,能够站在孤这一边,助孤平掉高定之乱。除掉高定这个外人之后,要怎么论道那又是你我的事情了。不过孤还是希望将永昌与你,你我太平。”
孟获紧绷着的脸似乎牵动了无数人的心,便是雍闿也屏息以待。如果拒绝,双方必然是一场恶战。
如果同意,那么这天下自然要好说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