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吗?”王昀笑问道。
“看你白净面皮,年纪轻轻,莫不是刚从演武堂结业出来?”那什长一笑,道:“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我家叔父在雁门张将军帐下做事儿。在下在这里也不过是混个时间,要不了多久便会高迁了。到时候我让叔父在张将军面前为将军美言几句,说不定便能让将军高迁,何必纠结于此呢?”
看来自己来这里任命的事情,军中的士卒知晓并不多。
他笑着摇头,道:“你少诳我了,军中都是拿战功说事儿的,张将军只怕还没有那个本事。”
说着,他将腰间的横刀拔出,面色也渐渐严肃了起来:“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么证明你死了也活该。”
“将军……将军,你若杀了我,我叔父岂会放过你?”那什长见利诱不成,只能威胁:“莫不如禀明都督府,到时候你也好下台些不是?况且咱们这营中有背景的人多了去了,大家在这里都是为了混一个日子,别说我,就算是王家人都有,将军何必如此呢?”
“哼!”王昀眼中杀意渐甚:“实不相瞒,在下王昀!大晋的天下,只有一个王昀!”
在那人惊恐的眼神之中,横刀哗的斩下,那一颗人头当即变滚落在地。
王昀收刀,向着众人,道:“怎么样?都砍了吧!”
随着第一批十颗人头落地,王昀走上点将台,向后道:“速决!”
亲卫们纷纷将面前的人按跪在地,拔出腰刀快速了解了这两百多人。
所有人都看呆了,原先以为不会出事儿的士兵们或是惊恐的看向王昀,或是庆幸自己不在哪些人之中。
这一刻,无人再敢轻视面前的这个年轻将军。
近乎三百人,说杀就杀,这样的气魄直逼那当朝的皇帝啊。
“打开!”王昀大手一挥,便见校场旁边马车的遮车布纷纷被打开,里面尽是满载的甲胄与武器。
看着那些甲胄武器,士兵们一个个惊诧非凡,不少人甚至将崇敬的目光投向王昀,这么久下来营中虽有不少世家子弟,但是却从未改变过这个营的现状。
如今,这风景怕是真的要改了。
“本将说的八大禁令,谁都不能违反!莫说是这三百人,就算是三千人本将也说杀就杀!还有,本将知道这营中也有不少世家子弟在此混日子,混经历。那么我便与你们说说,我就是你们世家子弟的头,我也是来混经历的,但是与你们不同,我要将这个营带成云州数一数二的精锐营!我,叫王昀!”
此话一出,场中士兵一片哗然
王昀,大晋的天下只有一个人叫王昀,那就是昔日的太子殿下!纵然如今不是太子,但是他的传说早已让世人知晓。
“分配甲胄武器,今日开始正常训练,一切从军阵列队开始!”
“诺!”
第九百二十八章 整军经武二
第九百二十八章 整军经武二
夜,营中士兵帐。
“诶诶诶,热水给我盆里来点!”一个长相清秀的士兵向着另一个士兵吆喝了一声,对方急忙给他放了些热水。
将这脚泡在热水中,这士兵方才一脸享受,道:“他娘的可把老子整的,今儿一天的训练当咱们一年啊!看把老子脚磨得,他娘的真难受。”
什长也将这甲胄解开了丢在床上,泡了个热水脚,向着对方道:“老王啊老王,得亏你还是老王家的人,这点消息都没有?要是今儿咱们没起来,则会脑袋可都搬家了。”
“去去去!”老王笑道:“我这个王跟人家可不是一个王,咱们太原几家姓王的你不知道?我们祁县王家几个人封侯拜相你不知道?”
“得了,现在皇子殿下来了,咱们这好日子可都到头了。原本打算在这面混混日子,等到时机成熟再往上提拔。现在看来,脑袋不掉在这就不错了。”
“想那么多?我觉着咱们这儿就是被人给踹出去了,不然这诏令那么快下来?还不给你派被人,偏偏就派了皇长子来,这一下舒服了吧?”
“要说这皇长子还真有几分陛下的性子,三百人啊,说杀就杀,眼睛都不眨一下。”老王道:“我觉着这皇长子怕就是奔着咱们来的,大家还是多注意注意吧,好不好哪天挨了刀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只闻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也急忙住了口。
但见队率领着几个皇子亲卫掀开帐帘,入了里间。
“王林?”
“到!”王林急忙站起身来,现在可比不得以前了、
队率道:“换好甲胄,出来!”
“诺!”王林急忙擦干脚,三两下将这衣物甲胄都更换好了方才快步出帐。
“王林到!”他快步上前,昂首挺胸向着队率道。
“跟执法队走吧!”队率示意道。
“诶诶诶!”王林面色一下子就变了,急忙道:“我可没有犯什么错误啊,咋还叫上执法队了?”
“没什么事儿,殿下召见!”亲卫道。
“殿下召见?”王林这才松了一口气,生怕便被砍了脑袋。
亲卫道:“殿下有令召营中所有王家子弟。”
王林这才放下心来随着亲卫离去。
中军大帐之中,王昀不断翻阅着一封又一封帛书,最终还是将这些尽数推到了一边,面色也极为阴沉:“这么多世家子弟,还装得那么穷,是谁将他们放在这里的?这都快成养这些世家子弟的窝了。”
徐桐这时候方才入帐,奉着一份帛书给了王昀,并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王昀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下来,道:“怪不得,也只有父皇才有这样的能力了。”他将这帛书收起,道:“既然如此,那么该怎么做我也明白了。”
“殿下,王家子弟都集结完毕了。”
“多少人?”王昀问道。
“约莫百人!”
“倒是本事了,长时间不见咱们王家都出这么多人了?”王昀豁然起身,领着周遭亲卫快步出了帐中,帐前已有四百人集结完毕。
“参见将军!”王家子弟纷纷拜下,道。
“都是一家人,今日召集大家过来也是想要与大家聊聊。”王昀走到木梯中间坐下,向着众人道:“来来来,都围过来吧。”
队伍很快动了起来,以大帐前的木梯为主,围成了一个圆。
王昀这才道:“今儿在做的都是咱们王家人,往大了说那可都是宗室子弟。我也很不明白,为何你们会出现在这里?一个个没有一个宗室子弟的模样,来这里当兵吃饷?”
“殿下,在下王林,不是我们愿意来。谁愿意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来这里受这苦?”王林性子倒也比较直,直接便站起身来,向着王昀道:“殿下你可以问问在座的诸位,或者问问咱们在这里的世家子弟,哪个是真心实意的愿意来这里的?”
“呦?这么说还是有故事的?”王昀轻松一笑,向着王林问道:“说说,也让我听听究竟怎么回事?”
王林没想到王昀会这么平易近人,白日里面那个杀人魔王已经不见,此刻却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将军了。
他错愕一阵,但迅即道:“殿下,咱们这里除了您可都不是家中嫡长子。陛下称帝之后,虽然大家都贵为宗室可是敕封的王又有几人?咱们这些宗室好一点的得一个侯,不好意一点的就直接是一个子甚至啥都没有。家中的位置咱们没能力承接,就算朝廷给了一定的补贴,但是家中啥不也是轮不上咱们这些小子?”
“那咋办?留在家里又怕咱们飞扬跋扈出去害人,反正家里面的家产咱们也要轮不上。索性这云州开荒就将我们都打发了过来,美其名曰是打磨咱们的心性,将来有机会再给我们谋个一官半职,反正国子监演武堂什么的咱们是没那个本事了。”
王林耸耸肩,道出了所有人的无奈。有时候这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如果没有被夺取太子之位,王昀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众人的辛酸。
他示意王林坐下,这才语重心长道:“你们还像是以前那样,不仅谋不到一官半职,甚至在将来可能会死在战场上。营中大多人死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你们或许不知道也不明白战场的残酷。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们,战争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弟兄们啊,我现在来这里立志要将这里打造成一支一流的军队,我也希望咱们老王家的弟兄们能够多给我一点支持。”
“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们。我也希望有一天你们能够衣锦还乡,能够封侯拜将。我父皇经常对我说,万丈高楼从地起,什么事情都得一步一步来,急不得。所以我希望咱们也从最基础最扎实的事情坐起,在座的不管是士兵还是什长,我希望咱们能够一步一步走出来,将来用赫赫战功告诉父辈,他们的儿子不是常人!”
“我可以给大家这个机会,我王昀立誓!”王昀信誓旦旦道:“但我也希望大家能够给我一个态度,咱们老王家的人不能输给任何人,咱们时刻要明白皇室宗亲的荣誉。咱们肩膀上扛着的是大晋,是皇族的荣誉!咱们不能让人给看扁了!”
这一番话倒是让这些老王家的孩子们一个个血脉膨胀,激昂不已。
若不是王昀压制着,只怕众人都要站起身来呐喊了。
“王林!”
“在!”王林又站起身来。
“日后每次早晚操练之后,你带队将咱们老王家的人留下,再训练一次。咱们老王家的人不能比任何人差,就从咱们老王家开始,让这营中的士兵们看看,咱们的态度!”
“诺!”
第九百二十九章 整军经武三
第九百二十九章 整军经武三
自从王昀立威施恩之后,这营中的面貌算是渐渐有些改变,再见不着随随便便出入营中的士卒的。毕竟将近三百颗人头还在大营门上挂着,无时不刻不提醒着众人,大晋铁的军队纪律是不容违反的。
虽然成效算不得太大,但至少改观还是要有的。
云州都督府,王昶快步走到后院。
亭中,一个花甲的老者正端坐在这炭火前面,看着手上的竹简,享受着这午后惬意的时光。
“父亲!”王昶恭敬的向着老者参拜,在得到了老者的允许之后方才走到一边坐下。
只叹这时间匆匆,转眼间英雄已迟暮。
王泽,虽已不问世事,但却那双眸之中透着的睿智却非是寻常人能够看透的。他将竹简放下,向着王昶道:“昀儿怎么样了?”
王昶如实说出了军中的情况,原以为父亲会对这样的安排有些微词,却未想到王泽感慨了一句,道:“昀儿如今不足弱冠,但其心智却非寻常人能够捉摸清楚。”
说着,他给王昶满上了一杯茶,道:“还记得辰儿弱冠的时候也就是他起兵的时候,到如今已过去了二十多年了。那时候的辰儿刚刚学艺归来,有一身百人难敌的本领,心高气傲啊。”
他感慨万千,也不知是回忆往昔时候还是感慨王辰的成长,面上浮现出了无数追忆:“那时候咱们叔伯几兄弟不断与他说人情世故,不断告诫他要靠这,靠手段去解决问题。可是呢辰儿的心气太高,总不屑与人谈论这些东西,信奉武力解决一起。甚至对手下的谋士也不是特别的看重,总想着凭着自己的力量去平定一切。”
“此为将也,不可为君!”王泽道:“所以虽然扫除黄贼立下了大功,但是却并没有得到想象之中的敕封。好在他在官场还算圆滑,不管对方出身如何他都能够与人和善相处。也正是这一点保住了他的性命,铸就了他这未来的一切。当然了,那段时间咱们这些叔伯兄弟没少为他铺路操心。”
“人嘛总是一帆风顺是永远长不大的,幸运的是信奉武力的他在武力上吃亏,方才开始反思自己的一切。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他两父子都栽在了这个问题上。”
“父亲是说,当初恭懿皇后下嫁张家的事儿是……”
王泽颔首,打断了他:“这事儿不要再提了,心里面明白就好。辰儿就像是一个孩子,在我们看着之下一步一步的成长起来,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中慢慢成长,慢慢明白。到了现在,他已经是一个难以超越的君主。但是我觉得,昀儿将来的成就不会比他这个父亲差!小小年纪就懂得恩威并施,懂得利用人情世故,此子将来必为一代雄主。”
“父亲的意思是说,现在咱们就应该将底子都压在昀儿身上了?”王昶疑惑道。
王泽点头,道:“煜儿在诸皇子之中看似是最聪明的一个,但是昀儿才是在诸皇子之中最有手段的一个。聪明用对了叫聪明,用错了就叫愚蠢!但是手段不一样,一个懂得且善于用手段的人,那才叫真正的聪明。”
“我明白了!”王昶颔首,道。
“嗯!”王泽这才站起身来,引着王昶从凉亭之中出来:“现在辰儿与大家讲人情世故,那么咱们就要与辰儿讲人情世故。但是你要记住,辰儿也是最无情的,包括昀儿,千万千万不要与他们过分的谈论感情。”
说完,王泽拍了拍王昶的肩膀,道:“你要记住,他们是君,你是臣。你不是兄弟,也不是叔父。一定要记住,摆正你的位置。但是当辰儿与昀儿与你讲亲情的时候,你就要与他们讲亲情,若是他们不讲亲情的时候,你就要讲君臣,明白吗?毕竟,你不是季仁!”
“孩儿明白了!”王昶拜道。
“行了!你这云州只怕也住不久了,你也没有多少时间陪我了。我还是去长安吧,人老了也就念旧了,身边多几个亲人陪着才行。”
“父亲不打算长住了吗?”王昶问道。
“不了!”王泽摆手,道:“你这儿很快也就忙起来了,去长安多陪陪辰儿吧。”
“孩儿送父亲!”王昶急忙上前,却被王泽拦住:“行了,忙你的去吧。”
“父亲!”
“去吧!”王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天下可是咱们王家的天下,你不努力谁努力啊?走了!”
说罢,王泽拍了拍衣袖,转身离去。
却说长安,听雨阁。
王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清闲了,他让武备营给自己打了一个烧烤用的架子,寻来些木炭在这凉亭之中一边饮着冰镇的米酒,一边自顾自的弄着烧烤。
‘要是这辈子能够再尝尝辣椒的味道,该多好?等这海军建设完毕了,说不定还真得派人去美洲寻些来,想想都流口水。’
想着想着,旁边却传来了微略不快的声音:“这什么味道?你吃的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