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大晋虎贲
渭水河边,骑兵大营。
每日里这大营总有时间好似天崩地裂一般,好在这周遭并无人居住,不然只怕还以为是末日降临。
一队铁骑入营,诸人参拜。
校场之中,更有无数军士傲立。那些健硕无比的士兵们穿着寻常的衣物牵着一匹骏马,每人身侧更有一人牵着两匹马。
乍一看这些士兵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除去这队列和易容比之一般的正规军要好些之外,却也瞧不出有什么好的地方。
就单单从外观来看,还是没有一色的晋国黑甲正规军看起来协调。
随着骑兵队列开进校场,这校场中的士兵们纷纷单膝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
入场的正是王辰及王昀。
在这点将台前下了马,王辰先是道了一声“平身”方才领着王昀继续上了台。
台前,沈清随行。
“这也有几日时间了,朕倒是想要看看这军容军列到底如何了。”王辰坐在龙坐之上,看向台上沈清,问道。
沈清急忙拜下,道:“启禀圣上,军容军列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儿郎们都是骑兵出身,对这骑马之术那自然是熟悉无比。只是现在尚且还在熟悉战术,不过倒也可以操练一番,在圣上面前献献丑。”
王辰颔首,却看向王昀,道:“昀儿,看出什么来了吗?”
王昀这才从军阵之中收回目光,向着王辰拱手道:“父皇,儿臣看这其中儿郎虽然健硕,但却并未着甲带刀。倒是他们身旁的人却着甲带刀。这个中各有些骏马驮着货架是可笑了些,但是儿臣当真是不明白父皇欲要做些什么。”
王辰也看出了王昀嘲讽的意思,他一笑道:“要让你小子都知道了岂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今儿朕就让瞧瞧咱们大晋的铁骑。”说罢,他看向沈清,道:“行了,废话不说了,按照既定的开始吧!”
“诺!”
沈清一拜,急忙走到旁边下达了军演开始的号令。
随着阵阵鼓声齐鸣,场中健硕的儿郎们并未动作,倒是他们身旁的两个骑兵却动了起来。
但见着甲的士兵急忙刚从一匹骏马驮着的货架中取出一些甲胄为这健儿着甲,武装的速度很快,那原先还未穿着甲胄的健儿已经套上了一副铁甲。甲胄最有意思的是面部,不仅套上了铁质面甲,更有两套扎甲环紧紧挂在鼻子以下为脖颈提供了防护。
士兵们身上的甲胄主要以铁甲为主,铁甲范围的死角都套上了锁甲,手上更是戴上了镶铁的软皮套,脚上更不用说。
胸甲和腹吞分别是一头虎头的上下部分,可以分离左右用的是山文甲片。浅黑色的甲胄以及那头盔顶部宛若假发一般披着的黑线看起来更是让人畏惧了几分。
换上甲胄之后那人又急忙从另一边的货架之中取出一大副马甲快速为战马披上,而那马甲的防护比之人甲也是丝毫不让,便是那露在外边的腿部也套上了铁环,在不影响马活动的情况下护住了马腿。
儿郎们在侍从的搀扶下上了骏马,接过了侍从们递过来的马槊及腰刀,严阵以待。
侍从们也急忙翻身上马,将这多余的马匹纷纷牵出了军列之中。
随着这军阵的重整,一股肃杀威严在这空中渐渐弥漫。
“现在再看,如何?”王辰笑道,方今天下唯有他大晋才能够在短时间培养出如此优秀的重骑兵,齐国不行,楚国更不可能。
王昀揉了揉自己得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么一支可怖的骑兵正陈列在自己面前。
“父皇,这是……”他难以置信的看向王辰。
“重骑兵!你想想,两军对垒之际,如果有两万如此规模的重骑兵向着敌阵突去,那画面连朕都不敢想。一旦有一个小队撕破了敌军的阵型,这重骑海倾斜而入,纵然是他十万雄兵也只能在这突阵的重骑之中破灭!”
王辰的面上大喜过望,看着眼前的重骑兵更是期待万分,只等着重骑兵上战场的那一刻!
随着令旗招展,那下面的重骑一个个把转马头,在这宽阔的校场之中开始列队前进,缓缓加速。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
王昀难以置信这等声势,好似天崩更恰似地震。
面前的茶杯也因为距离过近而颤抖起来,好似也畏惧这天威。
“止步!”
传令官的呼喝声下,重骑兵大阵徐徐停下,转过马头来。
“破阵!”
第一队重骑兵率先开动,向前突去。等到第一队去了一段距离之后,第二队重骑兵方才开动起来。
如此类推,好似海浪一般,一层一层扑向敌人。
整个演习过程分别演习了顺利破阵、破阵不得左右撤离之后再协力破阵、紧密阵型、阵中搏杀、箭雨突击、掩护后撤等等。
“虽然咱们的弟兄都是这马背上的行家里手,但是这战术配合还是得有待加强。这样,朕让子龙过来协助你训练,如何?”
“若是有子龙将军过来协助那自然是极好,子龙将军在咱们军中声威极高,本身又有极高的武艺,有他在弟兄们连起来也有劲儿些。”沈清大喜,笑道。
“嗯!”王辰颔首。
等到二人这边谈话结束之后,王昀方才向王辰谏道:“父皇,如此骑兵真乃国之利器。父皇何不下令多增设几路?两万铁骑尚能有如此威力,若有十万,天下何惧?”
“你这臭小子!”王辰指着他摇头笑道:“感情是看着什么好还就想要什么不成?”
“父皇,儿臣这建议也没错啊?”王昀道。
王辰这才语重心长,道:“小子,你可得记住了。带兵不是过家家,想要怎么的就怎么的。重骑兵固然不错,但如果帐下只有重骑兵那也是讨死之道。你看,一个重骑要陪两匹骏马,一个侍从,断然是不可能独立作战的。在战场上,这重骑兵也只能是敲敲边鼓,偶尔用作夺命一剑!真正整个战场需要依靠的,还是其他各营的骑步兵,他们才是这个战场的支柱,没有他们这仗就打不转。”
“不然,你以为朕比你傻不成?不晓得多设几个营,偏偏只用着两万人?便是这两万人,也是极限中的极限了,不能再多了。”
“孩儿明白了!”王昀抱拳,道。
“行了!”王辰站起身来,向着台下人示意道:“该看的也都看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朕就回去了。”
“陛下!”
沈清急忙出列,向着王辰拜道:“臣有一事请求。”
“哦?”王辰道:“孟醒有什么事儿只管说便是了。”
“昔日陛下说要赐我营一个字号,可是到如今却都没有信啊。咱们既是如陷阵营一般的精锐,可不能没有名字啊。”
“哦!这事儿还差点给忘记了!”王辰笑道:“行了,起来吧。按照朕原先的打算,这重骑兵营便改为虎贲营,儿郎们以后就唤作虎贲!”
“谢陛下!”沈清大喜,再拜道。
“行了,对了。陷阵营的名字也不能用了,改成神策营。那六万精锐,也改称龙骧吧!这事儿是你枢密院该管的事儿,赶明儿去办咯。”
“诺!”
第八百四十九章 故人相见
第八百四十九章 故人相见
蜀国,成都。
相较于晋国的长安城,这一国之都却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城镇罢了。
不过好在随着晋商盛行,这成都城也是面貌一新。
馆舍,张绣将这面见蜀国皇帝的官服脱下,换上了一套得体的常服方才从房中出来。
“走吧,去见见你家将军!”他向着门前候着的士兵示意道。
“将军请!”
一路穿街过巷,若是在长安城不骑马还不行,只是这成都也就随意坐个牛车便是了。
卫将军府。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器宇轩昂,更是有几分英雄气,此刻正站在这门前等候着。
随着牛车停在了这府门前,他急忙便迎过去:“师弟,好久不见!”
张绣从这车上探出头来,看到男子之后面上也是露出了沧桑的笑容,急忙从这车上下来。
二人在这府门相拥,都是双目噙泪,吁嗟岁月无情。
“多少年不见?”张绣叹道:“师兄还是那般英雄!”
“师弟就不要再笑话我了!”张任拍了拍他的肩膀,更是感慨万千:“熹平四年的时候咱们告别,如今都是延平三年了,整整二十八年啊!”
“诶,你们这是延平三年,我们那儿可是永和六年啊。二十八年不假,可谈咱们弟兄从下山开始,二十八年不得一见啊!”
“也别在这门前叙旧了,咱们如今都一把年纪了。快快,里面有请!”张任大喜,急忙引着张绣入了府中。
张任的家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大,下人都很少见,比起自己长安的府邸更是不如啊。
入了府中,拜见了嫂嫂,会了侄儿侄女之后,张绣更是感慨不已,这师兄弟之中只怕就数他张任日子最艰难了。
中堂,二人落座,酒水也随之上来。
“师兄这些年还好吗?”张任也是个念旧人,二十几年未曾见过自己师兄了,哪有不想念的道理?
“他好不好还用我说吗?如今可是咱大晋的皇帝啊!”张绣顺口便说道。
只是张任却急忙叫住他,道:“我是说身子骨,估摸着这日子,师兄也是不惑之年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上一面。”
“身子骨好着呢,去年不还亲自带兵灭了赵国吗?”张绣笑道:“他性子要是上来了,还亲自领兵冲杀嘞!”
“那就好,那就好!”张任连连点头,道:“若非是此番我要调去南中,还非得请陛下容我随你去一趟长安,好好看看咱们师兄,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师弟。”
“你呀就顾好自个儿吧!咱们兄弟可都没在你身边,咱们那边三个师兄弟可都在一起。这师兄啊还时常念叨,什么时候才能与公承见上一面。这不,特地安排我过来,也就是想要劝劝师兄,去晋国咱们哥几个也好团聚不是?”
“唉!”张任感慨万千,道:“哪儿跟哪儿啊!现在我是大汉卫将军,可不能再去别处了,这一腔热血早就卖给皇帝陛下了。”
“行行行,就当我没说。”张绣一笑,急忙转移话题,道:“诶,师兄,你这下山之后可还曾见过师父他老人家?”
“见过!我下山之后师父又寻上我,授学了三年方才离去。”张任说罢,举起酒樽示意道:“来来来,再干一樽。”
二人又走了一樽,张任方才感慨道:“只是这么多年未曾见着师父,也不知他老人家究竟如何了。”
“仙逝了!”张绣叹道:“晋阳颜家负责治丧,那时候咱们师兄弟都领兵在外,也没来得及赶回去见师父最后一面。”
“唉!”张任一口将这酒饮下,房中二人的心情更是复杂了许多。
沉默了一阵子,二人方才又开始唠叨家常。
这师兄弟相见酒自然不用说了,不过二人聊得都是昔日山上点点回忆,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涕泪齐下。
好一番岁月折磨,不知不觉间已是这么多年过去,在回忆时候痛苦再非痛苦,高兴也非高兴,唯有沧桑。
“师兄,说真的!”
二人此刻都已经有了许多醉意,张绣晃了晃脑袋,向着张任道:“要不就随我回晋国去吧,我敢保证大师兄必然会重用你,何必再在此处受这窝囊气?”
张任却是笑着摇头,道:“师弟啊,这一犬不事二主,你这番心意我领了,只是陛下与我有知遇之恩,却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辜负了陛下。”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咱们师兄弟二十八年不见了,这都多少岁了?还有多少个活头啊?”
“师弟,莫要再提这事儿了!”张任加重了音色,似要动怒了。
张绣这才悻悻住口,不过却又转移话题,道:“师兄,此番大师兄派我过来主要是想要联蜀攻楚,这事儿你看能不能帮上忙?替我游说游说你家陛下,如何?”
“得了吧!”张任笑道:“咱们晋蜀二国之间相安无事多少年了?打楚国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家陛下却没有那个想法,一心只想守土。还有啊,大师兄穷兵黩武这么多年,晋国的国力明面上是不错,实际上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事儿只怕你比我更清楚,回去还是劝劝师兄,还是让他少兴兵事,闭关自守,养精蓄锐为重。”
“咱们那大师兄,比谁都犟,我劝得了他?去年齐晋一战,损失多严重?这才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在冀州屯兵十五万,河洛屯兵二十万,摩拳擦掌准备再出关搏一搏!”
“咳咳咳!”张任咳嗽了几声,止住了张绣的话,道:“师弟,莫要喝多了就不知分寸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了。还是那句话,劝劝师兄,穷兵黩武是取败之道,为今之计厉兵秣马才是上道。”
“你瞅我这嘴巴,又说错话了!”张绣连连苦笑,道:“好了,我一定将话传到。”
二人之间又聊了许久家常,眼看着这天渐渐暗下来,张绣方才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