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却说府外,一行众人先去客舍安顿了一番,换上了便装方才在四人的带路下去往府尹。
要说这刘家父子入了这长安城却也老实了,不绑不缚也能随着众人过去,还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到了这里四人却不愿再往前了,而是向着三人抱拳道:“这府尹大人与我兄长有些过节,就不去了。我等便在这府外茶幌,若是要人证便使个人召我等便是了。”
“好!”三人倒也是爽快人,当下便应了。
白发男子领着三人在一处面摊前坐下,目送着众人离去。
“走了半天,这肚子倒是有些饿了。老三,咱们带的东西还有吗?”白发男子看向年轻人,问道。
年轻人却是耸肩,道:“哪儿还有啊?不被你都送给那姑娘了吗?要不我腿儿一趟,让人带些过来?”
“不去了,等你回来都饿得不行了。”白发男子看向那面摊老板,道:“伙计,上四碗面,多上些肉。”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丢给那伙计。
“好嘞!”伙计看到出手这么阔绰的老板,那是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四人倒也不是讲究的主,虽然穿得不错,但坐着这就像是四个江湖汉子。
“你们说咱们这府尹大人会不会做个公道?”白发男子笑问道。
“天子脚下,他还敢不公道?”年轻人不信道:“我看啊咱们就等着那刘家人被充军的消息吧。”
“我觉着玄!”被唤勇弟的那人道:“这官官相护,那曹仁许褚换上了便服又没带人,这事儿很难说。”
四人议论纷纷,倒也每个统一的意见,只是四人却又不愿去那府尹。
伙计将这四人的面端了上来,同时将那一锭银子给了白发男子,尴尬笑道:“客官,适才看了下,您这银子找不开。这四碗面一共十二个钱,您看看方便不?”
白发男子点头,看向三人,问道:“谁身上带了散钱?”
“出门谁带那散钱啊?又多有不好带的!”
“是啊!”
“……”
“你看,这没散钱,莫不你便不找了?”白发男子将这银子递给伙计,道。
伙计却是推辞不受:“不不不,这一锭银子买四碗面,可没这个道理。”
连番的拒绝,白发男子也有些郁闷了,他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伙计,问道:“伙计,这样吧!我给你这一锭银子,吃你四碗面再向你打听点消息如何?”
“您说!”
“适才我几个朋友与人去府尹说理,你呢经常在这府尹门前,你却与我说说若是对方有权有势,这府尹会不会秉公办理?”
听到这伙计倒是来了精神,他搬过来板凳坐在众人身旁,道:“我看啊你朋友如果没有关系的话,只怕这白的都要变成黑的!”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这府尹大人还敢白变黑不成?”白发男子倒是来了兴致,将这银子丢给伙计,道:“与我说道说道。”
伙计收了银子,心中欢喜,说起来倒也滔滔不绝:“客人怕是没有听说过这灯下黑吧?咱们大晋的陛下那是千古的圣人,如今咱们的一切都是蒙受陛下恩赐,陛下一心为民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这些个官员,那可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咱们陛下常年带兵在外,也就给了这些人机会。我在这摆摊这么久,隔几天不便见几次那叫冤的?”
“那上次东雨坊卖馍馍的老五讨了个好媳妇被西雨坊的秦贵人看上了,秦贵人使尽了手段可老五都不松口。后来就带人去了老五家,糟蹋了老五媳妇,还一把火给老五家烧了。那老五媳妇被烧死了,可老五命硬逃过一劫,来这府尹告了秦贵人,可最后呢?老五反而被关押,以杀妻之名下监。后来就不明不白死在了监中,说是畏罪自杀。这事儿本来要上报刑部的,只是后来因为老五死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四人都放下了手上的筷子,一个个感慨连连。
“可不是嘛!”伙计道:“这种事儿都太寻常了,要是没点关系谁还敢去告官啊?要是我就把家当都给变卖了,花这钱请个江湖人把那人咔嚓了。再不济,情愿去拼命也不去告官。”
“唉,看来咱们这晋国是坏到骨子里了!”白发男子感慨道。
只是伙计却又摇头道:“哪里,咱们晋国贪官有的是,清官也不少。大体上是好的,只是却有些不尽人意罢了。”
“那这么看来我那几个兄弟怕是凶多吉少咯?”白发男子反应过来,若这府尹是哪种人的话,曹仁几人岂不是危险了?
“可不?”伙计道:“估摸着这时候正在给你兄弟上大刑呢!”
“嘭!”白发男子大手在这食案上一拍,猛然站起身来向着被唤勇弟的那人道:“去,看看那府尹大人要干什么?”
“大哥放心!”男子抱拳离去,同时向着这长街吆喝一声,便见十几个腰配横刀的汉子快步过来。
这些汉子虽然穿着便衣,但是个个都透着一股英气。
“大胆,何人竟敢擅闯京兆尹府?”
护卫府衙的衙役指着围过来的十几个汉子,呵斥道。
“宣明司绣衣使!”
为首一人将令牌亮出来,向着那衙役喝道:“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莫不是你也要试试咱们绣衣使的刀利不利?”
衙役大惊连呼不敢,急忙后退一步让开了道路。
却说那堂中,正如那伙计所言,这里白的早就被人说成了黑的,府尹大人更是威风八面,令箭向着这地上一掷,喝道:“来呀,大刑伺候!”
第八百三十一章 群英会三
第八百三十一章 群英会三
“我看谁敢!”
绣衣使持着令牌快步入了这堂中,众人纷纷将目光投来。
府尹大人也从堂上下来,看向那领头的绣衣使,道:“宣明司绣衣使?你宣明司是来我府尹看我办案呢?还是要来我府尹有何公干?”
为首的绣衣使一笑,抱拳道:“府尹大人见笑了,在下过来是要带走这堂中的五人!”
“笑话!”府尹冷笑一声,道:“纵然是宣明司要提人,也要有文书吧?若无文书你就想要将这人带走,只怕不合规矩吧?”
“府尹大人,好久不见啊!”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这绣衣使身后传来,这府尹大人面色急速变化,只见那绣衣使让开,现出了身后的男子。
“臣未知齐王殿下驾到,未曾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适才还威风八面的府尹大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间便瘪了,跪在这地上体若筛糠。
刘家父子更是大骇,好似奔雷在这心中炸开,一惊之下也急忙拜下求饶。
曹仁和许褚几人先是一愣,迅即笑了出来,向其拜下:“末将恭迎齐王殿下!”
王勇这才走到府尹面前,问道:“这刘家父子犯了什么罪啊?”
府尹一时间也不知这王勇究竟是偏向谁,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你这都不知道,那看来孤得禀明陛下将你革职了!”
府尹大惊,把心一横,赌这一把:“禀陛下,无罪,无罪!”说完之后,这场中更是落针可闻。
他悄悄抬头看向王勇,只见对方满面笑脸,心中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狗屁!”
一声断喝,直把府尹吓得不轻。
“孤亲眼看到他调戏良人,还带了百十来号人准备取事主性命!你敢说这是无罪?”
“哎呦不敢不敢,按大晋律调戏良人需充军三年,意图谋害事主尚未动手充军屯十年,动手的以伤人罪从重判决,伤人的以杀人罪处决!”
“殿下饶命啊殿下!”几乎是在同时老刘家的父子急忙求饶:“我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不敢伤人啊,不敢伤人……”
只是他们的话王勇却听都懒得听:“行了,孤来前陛下也嘱托过了,这不知者无罪,就不追究他们冲撞圣驾的事儿了。”
“啊!!!”
惊讶的不只是这府尹,还有曹仁几人。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那白发男子,传言王辰一夜白头,这人是齐王的话,那么那白发男子必然就是晋国的皇帝陛下了!
“府尹大人知道该怎么判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府尹连连叩拜,道。
“好了,这就不打扰府尹大人了。只是皇兄在府外候着这四位,府尹速速将这案办好了,再出来跪安!”
“诺!”
却说这府尹府外。
一队约莫百十来人的御卫士兵快步过来,将这府尹长街两面封锁,领头的正是这大晋的御卫将军燕回。
桌上,王辰打了个饱嗝,向着旁边瑟瑟发抖的伙计笑道:“你这面不错,朕好久没有吃这么好吃的面了。”
“谢陛下,谢陛下!”伙计急忙拜下。
只是御卫士兵却上前将他请出了这警戒范围。
很快,便见一队队车架停在了北街,不少官员正快步迎过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来得近前,先是拜下山呼,只是却没有听到王辰平身的命令,也只能继续拜着。
“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刑部司掌,出来!”王昶上前一步,向着拜伏的官员们沉声道。
“都察院左都御史张静、都察院右都御史李仁,叩见陛下!”
“刑部司掌贾诩,叩见陛下。”
“为何叫三位出来,三位可知道?”王辰问道。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却并不知道王辰的用意为何,只得如实道:“不知!”
而王辰也没有多说,只是候着。
很快,王勇便领着几个人从府尹府上出来,众人来到近前拜见之后便侍立在了一边。
不过周围的百姓们倒是越围越多,这么多高官跪在这路边的事儿那可是百年难遇。
很快,那府尹大人便快步从这府中出来,一路上因为焦急还摔了一跤,直让围观的百姓笑得不行。
“臣京兆尹府尹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了!”王辰示意左右将这饭桌抬开,使得自己可以一眼看清楚面前跪着的众人,方才道:“近日朕听百姓反映,京兆尹府尹贪赃枉法,广造冤狱,今日呢朕不仅听了够多,还算是亲历了。帝都的京兆尹都如此,更何况地方?昔日设立都察院是为什么?就是查这事儿,可是都察院连个屁都没有放过。行了,今日朕给你们打开了个口子,如果再查不出什么来,你们两个也别干了,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
“谢陛下恕罪,臣等一定尽快核查清楚,定不会放过任何奸人!”二人拜道。
王辰这才向贾诩道:“文和啊,你跟随了我许多年,刑部之事暂时替朕打理。朕知道,刑部的事儿几乎你也没怎么管。这样,刑部的事儿呢你便让出来,去东宫挂一个太子太师如何?”
“谢陛下!”贾诩一直以来都在外州坐镇,这段时间也是难得留在京城,更别提刑部的事儿了。
虽然这太子太师的品阶还在其上,但在外人眼中这乃是明升暗降,不过他却更喜欢这位置。
有时候上嘴唇碰下嘴唇的活儿就够了,没必要再去寻些烦恼事。
“传朕令,着刑部复查京兆尹过往一切案例,该翻案的翻案,若是这查出的结果与朕知晓的结果不一致,结果你们都清楚!”
“诺!”余下众官员拜道。
“在复查的过程中,任何涉案人员不得离开居所,但有离开的一律以畏罪潜逃论处,可就地格杀再行核查!”
“诺!”
“宣明司全力配合刑部复查,所有案件需交由燕王复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