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想到了这帐下的一个老将朱灵。其人威望极大,若有其来演这一出戏自然是极好。而这朱灵也因为几次没有抓住机会而感到懊恼,一瞅到了机会自然就同意了。
可以说这一次乃是双方各取所需,朱灵需要在刘备的面前献媚,而自己也需要利用朱灵的威信。
他大踏步过来,将朱灵扶起来,心中不断的幻想着等这场战事落罢之后,自己又会得到齐国皇帝的何等封赏?
“将军既然有如此请求,那我自然……”
话音戛然而止,张峰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正笑着的朱灵,面上渐渐变得扭曲痛苦。
“嗤!”
短刃从他胸膛拔出,鲜血四溅,朱灵身后跪着的士兵纷纷拔刀向前将张峰带出来的侍卫控制住。
“吾此生此世也绝不与你这等人为伍!”
张峰扭曲的面上却露出了不屑,对于这一切他已恍然大悟:“你我不过只是换了一个主子罢了,说我如何,你不也如此吗?”
“哼!”朱灵冷哼一声将长剑拔出,一剑砍翻了此人的头颅。
围观的将士们早已被这一幕吓住了,一个个不知该如何,毕竟朱灵在这军中威信十足,而张峰本就恶名远扬。
但见朱灵疾步走到这府衙的石阶之上,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高举喝道:“陛下有诏,如今齐军攻信都,密令各部联合晋军攻伐齐贼!”
士兵们并没有当即附和,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难以置信昨日还在与齐军为盟,与晋军作战,今日却完全颠倒过来了。
“朱将军!”一个副将跨步出来,向着朱灵道:“莫不是将军想要投靠晋国,方才用了此番说辞?如果将军要去投靠晋国,我等自然放将军离去,绝不阻挡将军去路!”
“若是将军要走,我等愿随将军离去!”好几个副将纷纷出来表态。
毕竟这朱灵带兵那可是一把能手,在这赵国军中资历极老,威望十足。
“朱某承蒙诸位抬爱,今儿便与诸位明说了。朱某向来说一不二,这陛下的诏书便在此处,若是有人不信我朱某,不信陛下,可以随时上来查验。若非是受了陛下诏令,朱某岂敢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今陛下正在信都受到齐军围攻,是生是死尚且不知,我希望诸位能够随我南征血战,保护先皇最后的遗脉!”
朱灵说了很久,一句接着一句,说得这场中的众人一个个羞愧的低下了头。
“愿随将军死战!”
有时候威望高往往就体现在这些地方,这诏书在他手上,却无人敢上来一阅。随着一个副将的呼喝,所有士兵都一扫颓靡,纷纷高喝起来。
“开城门,迎晋军入城,准备南下信都!”
“诺!”
阜城的城门轰然打开,而此刻城池东西两面扬起烟尘,无数大晋的旗帜飞扬,数不尽的队列缓缓开入了城中。
“朱将军,辛苦了!”
正面领军将军乃是赵云,他翻身下马向着朱灵拱手抱拳。
朱灵面上轻笑,向着赵云还礼:“天下人都说晋国皇帝陛下身边有一位能征善战的年轻将军,凭着这一杆龙胆亮银枪为大晋的今天立下了汗马功劳。大晋能有今天,至少有三成是因为赵将军!如此功劳还能亲自接见小将,真是让小将受宠若惊啊。”
“哈哈哈!”赵云笑着摇头,道:“朱将军说的只怕是我二哥关云长了,在下不过只是一个匹夫,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皇兄让我打哪儿我就打哪儿,让我杀谁我就杀谁!另外,朱将军以后可不能如此称呼陛下了。”
“哦,对!”朱灵笑道:“不过赵将军可不是什么匹夫,在下才是匹夫呢。以后啊,咱就不姓袁,改姓王了。”
“行了!”赵云示意朱灵打住,他实在是不想再讨论这些客套话,毕竟南面的战局可不能耽误:“如今我率军三万前来,联合朱将军进攻扶柳城,咱们现在就是一柄尖刀务必要将敌军漳水防线完全刺破。”
“我也正是此意,我觉得扶柳城绝对会是双方争斗的最要点。此刻敌军大军虽然还在信都,等到敌军回援的时候敌我双方自然会在扶柳城下遭遇,彼时扶柳之战将会决定整个战局!”
“那倒还不至于!”赵云道:“但是打破面前的将军已经是完全有可能的了,来的时候军师已经再三嘱咐了,一定要尽快率军进攻扶柳,那么咱们便不耽误了?”
“好!”朱灵道:“弟兄们已经整装待发,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半个时辰内便可开拔!”
“记住全军出发,不用留人守卫阜城!”
“不留后路?”朱灵诧异,若是此刻南下,而敌军拔掉了阜城岂不是阻绝了整个退路?
但是赵云却笑着摇头,道:“自然有人接手便是,好不容易打开了这铁链上的一环,如何能够这么轻易送给别人?”
第七百八十七章 分道扬镳
第七百八十七章 分道扬镳
“架!架!架……”
快马绝尘,踏碎了这天地的宁静,一对约莫数百骑正疾驰而过。
岔路口,两队兵马快速分离,一路向着北面而去,一路沿着大路继续向前。
“吁!”
岔路口不远处,一骑缓缓停下。
而这沿着大路前进的整队兵马也缓缓停了下来。
“岔路口,往北去是阜城,往南走是南宫和堂阳,再往前却是漳水,陛下到底想要去哪里?”
栾珏面色渐变,也不知是因为跋涉的劳累还是什么,面色极为苍白虚弱,看向袁买的眼神也变得诧异起来。
袁买展眉一笑,他拍马来到了栾珏的马前伸出手却拂她的鬓角,柔声道:“跟朕走便是了,过了漳水一切都好了。”
“可是过了漳水就是晋国了!”栾珏还是不愿赶马,而是质疑的看向袁买,道:“陛下,晋人可杀了陛下的皇兄啊!”
“可这错是皇兄先错的啊!”袁买低喝道:“若非皇兄的错,这天下又岂会如此?”
“陛下!”
“行了,走吧!”袁买摆手道:“现在不是时候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朕是真的希望你能够伴随在朕的左右。就算将来朕不再是皇帝,朕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放不下你。”
“唉!”栾珏叹了口气,手又不自觉的在肚子上一模,只得催马向前:“也罢,也罢,当初救你回来,现在却要送你回去,但希望你不要负我。”
袁买展眉一笑,更是欣喜若狂:“朕哪里会负你?”
快马扬鞭,这路途中的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便已经结束了。
漳水边上,约莫万人的军阵已经罗列完毕。
前军,令狐唐一会伏在马鞍上,一会又直起身来,不断的长吁短叹,面上更多的是焦急。
而他身边的王瑾却显得镇静了许多,正闭目养神。
“我说老唐啊,你能不能安分点?”
“我说老王啊,我要有你一般安分,今儿也不至于如此了。”
“呦呵!”王瑾睁开眼看向令狐唐,面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我觉着你吧,就缺这么一丝安分。我说你是咋想的?御卫军中做得好好的,咋就给调出来了?我看当初陛下那么欣赏你,若是再立一两个战功,那岂不是蹭蹭往上爬啊?”
“你说得倒好,自己不去?”令狐唐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不知道,上次陈到那厮行刺之后,陛下伤心欲绝。后来给咱们一个选择,要么降职,要么就离开御卫军。”
“那事儿我知道!”王瑾插嘴道:“难不成你就选择离开了?”
“扯淡!”令狐唐道:“当时连燕将军都被降职了,更何况我等?我是真没办法,降职了哪点俸禄哪够我霍霍?平职调出来才行啊。”
“唉!”王瑾叹了口气,也不该怎么说面前的旧友,这家伙纯粹就是一个傻子:“行了,咱们一个营帐里滚出来的弟兄,说啥我都要提拔你的。等这事儿了了,我也替你美言几句吧。”
“可别!前段时间我听燕将军说,陛下想要将我调去东宫担任戍卫将军,您可别将我这差事儿再给砸咯!”
二人聊着,只见南面烟尘起,一小队人正飞马过来。
“来了!”
二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眼之后当即便领着人马快马过去。
到得近前,双方驻定,确认无误之后,二人急忙翻身下马。
只是王瑾瞅见了袁买打过来的眼神,心领神会没有行大礼。倒是令狐唐却好似缺根筋一般,照着袁买便行了大礼,口中呼喝道:“末将令狐唐,奉命在此迎接独孤公子!公子今日安然归来,陛下也能安心了。”
“独孤公子?”
质疑的声音在袁买的身后响起,说话的人正是栾珏。
她催马来到了袁买的身边,怀疑的看向袁买,又看向令狐唐。
王瑾心下暗道坏了,这令狐唐怕是又坏了一件好事儿。他急忙赔笑抱拳,道:“姑娘,且听末将解释!”
“住口!”栾珏清喝一声,目光愤恨的看向袁买:“你说!谁是独孤公子?”
袁买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焦虑,再到现在的释怀,他长长叹了口气,目光从一脸懵逼的令狐唐身上收回。
“有些事情瞒着终究是到不了最后的!”他看向栾珏,缓缓道:“我不是袁买,我复姓独孤,单名一个信。乃是晋国皇帝陛下收养的义子,草原屠各部世子。”
独孤信!如此,这贾诩布下的谋局算是彻底明朗了。
只是栾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面上的神情已经接近崩溃,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是独孤信!”独孤信面色痛苦:“珏儿,你相信我我真的喜欢你。此番回去,我必然向父皇请求赐婚,你便随我去吧如何?”
“住口!”栾珏怒斥,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是一个骗子,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人。
此刻她的心中悲愤交加,那原先坚持的信念化作刀片一刀一刀的切割着她本就不算坚强的内心。没想到,自己一手将这天下推向了终结?
原先质疑的种子也迅速生根发芽,这些种种将心中那一份爱彻底摧毁,剩下的只有愤怒,只有怨恨。
“珏儿!”
“哗啦!”
“大胆,竟敢伤害世子,左右将这女人拿下!”
独孤信不敢相信的看着栾珏手上的剑,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下腹正流淌着鲜血,而那鲜血正在快速带走自己的力气。
“住手!”他抬起手来,喝止了即将上前的众人:“好了吗?好了咱们走吧!”
栾珏将这细剑掷在地上,原先充满爱意的目光已经消散一空,剩下的只有怨恨与愤怒,她向着面前的男人怒喝道:“独孤信,你个混蛋!今世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说罢,再无一语,唯有拔马回转,扬长而去。
看着栾珏渐渐离去的背影,独孤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无数尖刀划过,痛的无法呼吸。
他有能力留住她,但是却没有能力抚平她的伤痛,也没有能力去熄灭她的怒火。
他长长叹了口气,想要赶马追上去。
“公子!陛下……”
“我知道了!”独孤信缓缓点头,最终目送着她消失在了天际。
“走吧!”他把转马头:“记住这个女人,以后你们谁都不能伤害她,否则便是与我独孤信过不去!”
“诺!”
第七百八十八章 梦碎钟离
第七百八十八章 梦碎钟离
漳水河岸,晋军大营。
“公子的伤势不算严重,看来对方也并没有取公子性命的打算,劲道打出去三分留下了七分。”
华佗仔细为独孤信将伤口包扎好,这伤口经了他的手基本上已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独孤信将这外套披上,面上却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伸手隔着这纱布摸着伤口,似在追忆些什么。
“公子最好不要碰伤口,切莫让这伤口化脓了麻烦。”
华佗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劝了他一句,只是独孤信却并未理会他,他也只得摇着头向着帐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