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十万火急,还望吕将军通报!”张峰再拜,道。
“可别怪我不提醒你,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彼时葬送的可是你的前程。”吕博呵斥了一声,也不再说话,转身入了帐中。
“谢将军!”
片刻,便见吕博去而复返:“陛下让你进来!”
“诺!”
张峰大喜,急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向着大帐走去。到得帐帘处,先交了配剑方才得以跟随吕博快步入帐。
“外臣张峰,叩见齐国皇帝陛下!”张峰叩首山呼,对于刘备极为尊崇。
刘备也不抬头看他,只是忙着手上的奏折批阅:“有何事儿,说了便是。”
“诺!”张峰敬拜,道:“今日南宫竹风调度了一千人马渡河,陛下可曾知道?”
“这事儿朕正准备问询,既然你是为了这事儿过来,那么就好好说道说道吧!”刘备将手上的笔放到笔山之上,这才正眼瞧了瞧面前的张峰。
张峰还没有起身,依旧拜伏着:“昨日夜里传来消息,说是四公子袁买在死士的护卫之下逃出了高邑,希望南宫将军率军渡河接应。”
“结果呢?那袁家四公子真的就来了?”刘备问道。
“是的!”张峰道:“袁家四公子被追杀到了漳水边上,若非是南宫竹风出手相救的话,只怕就已经死在漳水了。如今袁家四公子正在阜城,末将冒着被杀的风险特意赶来此处,便是想要向皇帝陛下秉承此消息。”
“未曾听到南宫将军送来的消息啊!”刘备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原以为晋国已经控制了所有的袁氏宗族,却没有想到如今竟然露出来了一个,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要知道袁氏宗族放出来一个,一旦被其他有心人拥立为皇帝,这对双方的控制区域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王辰应该不会有那么好心,将袁买送出来。如今袁买在谁手上,谁拥立他,谁就更有可能得到赵国。
“你确定是袁买?”
“确定!当时晋国人为了蛊惑袁买,说要封他成为赵国的王,只是被死士逼迫他方才得以过来。后来在漳水边上,因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还差点被死士头领杀了。”
“嗯!”刘备点头,向着吕博道:“去,将志才唤来。”
“诺!”
吕博拱手离去。
刘备示意张峰,道:“别在那儿跪着了,坐一旁去吧。”
“谢陛下!”
未让二人等候多久,便见吕博引着戏志才过来。
入了帐中之后,戏志才先听了张峰的话,方才开始沉思起来。
“陛下,我以为王辰刻意放出袁买的可能性并不高。如今王辰虽然破了高邑,杀了袁熙,但是其还是想要稳住好不容易取到的赵国土地。册立袁买为赵王,似乎是不二之选。毕竟袁买乃是袁绍唯一仅存的血脉,如果善待他必然会得到赵国旧臣的支持,这对于整个赵国战局都是有极大帮助的。”
“你说的是!”刘备点头,道:“朕也觉得不太可能是!若是如今将袁买控制,由朕助他成为赵国皇帝,将他攥在手上,你觉得如何?”
“或可挟天子而令诸侯。只要袁买控制在手上,赵国的臣子们就不敢乱来,等到击溃了晋国,彼时这袁买是死是活,也全凭陛下一言!”戏志才点头,道:“现在拥立袁买,于大局而言是极有好处的。甚至可以与晋国的几路大军分庭抗礼,扼住敌军势如破竹的情形。更能塑造陛下在赵国的形象,使得更多的赵国旧臣站在我们这边。”
“好!”刘备点头,道:“如此,朕马上派人去阜城将袁买接过来!”
“不可陛下!”适才还支持他的戏志才突然间却拒绝了刘备的提议。
这倒是让刘备好生奇怪。
只见戏志才抱拳,拜道:“若是南宫竹风想要让陛下找到袁买,必然会在昨日就秉承,何至于单独率一千人马渡河接应?到如今也未曾见南宫竹风来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其必然是想要将袁买送出阜城。南下是沮授,北上是崔霸。但是南下的路好走,走水路既可以避开我军,也可以避开晋军,两日便可抵达沮授处。”
“如今张峰来报,南宫竹风已然察觉。若是陛下派人去阜城寻人,只怕反而寻不得人,失了先机啊!”
“那志才以为当如何?”
“臣以为,其一要派人去阜城寻人,麻痹南宫竹风。另一面传令堂阳驻军,一定要在其进入大陆泽之前将之截下来!此方为上策!”
“好!”刘备点头,看向张峰,道:“如今让你回去,只怕南宫竹风非杀你不可。不如便派你去拦截袁买,反正这里也就你识得他。唯有如此,朕方才能够保住你的性命!”
“陛下放心!”张峰大喜,如此大事他自然不容推迟,上前一步拜道:“末将必将袁买带来!”
“那就都下去准备吧!”
“诺!”
众人纷纷退下,倒是戏志才却没有离去。
等到众人走后,戏志才方才向着刘备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如果让袁买入了沮授手上,那么我们拿下的赵国土地只怕又得改名换姓了。”
“朕知道!”刘备点头,面色凝重,道:“你且放心,袁买去不得沮授处!”
“可陛下派张峰这等人去,难道就不怕坏事儿吗?”戏志才疑惑,道。
刘备却是爽朗一笑,连连摇头,道:“你呀,你呀,朕用他自然有用他的理由。你且将这心放在肚子里,做好迎袁买登基的安排吧!”
“诺!”
第七百五十五章 如我所料
第七百五十五章 如我所料
阜城渡口,夜。
送走了公子的船,南宫竹风方才长长出了口气。
“为今之计只能希望刘备不知道我们做出了此事,我已经安排了三路疑兵分别走水路、陆路,或可吸引刘备注意,保护公子南下。”
旁边的智允倒是很乐观,不过双目之中似乎有些忧虑:“将军,我观公子言行举止不似明君。说句不该说的话,末将以为若是奉立此等君主,将军何不寻机面南称尊?”
“胡说!”南宫竹风瞪了他一样,不过倒也没有计较太多,反而道:“你只看到了公子想让你看到的一面,却没有看到公子不想让你看到的一面。相对于先皇,我更看重现在的公子。若是公子真的能够在沮将军的帮助之下登基,这对于我赵国而言乃是福分啊!”
“将军如何会觉得公子不一般?”智允道。
“公子藏得很深,昔日三位公子夺权,袁尚袁谭二位公子都死了,唯有四公子能够安然无恙,你以为四公子很简单吗?”南宫竹风思虑一二,又道:“公子与我说话的时候,做了一些能够让我看懂的事情。这才是咱们应当拥立的真龙,只能希望他安然去往曲梁才是。”
“将军教训的是!”
却说这船也算不得是大船,除去两个船夫外勉强可以容纳五六人模样。
船中,袁买裹了两层狐裘睡得正香,其他几位死士也裹着布衾侍卫在左右。四周围除去流水声和风声之外,便连这划水的声音都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天刚蒙蒙亮,栾珏醒过来的时候船中已经寻不得袁买的影子了。
他急忙起身,取过旁边的刀便赶到船头。
只见公子正披着狐裘,在这船头上迎风而立。
如今天光尚未大亮,朦朦胧胧的天地似明非明,似暗不暗,倒也好看的紧,却也孤独的紧。
孤独的天地,孤独的河流,孤独的船只,孤独的人。
仿佛他正在品尝这一分孤独的味道,在这安静而孤独的世间,孤独的活着。好似唯有这一刻,他才能够放下许多的伪装,活成自己想要活着的样子。
他孤独的站在船头,虽然身躯弱小,但在这天地间就像是一座永不倾塌的山峰,孤独的支撑着天与地。
“公子,此时寒气重!”他走到袁买的身边,音色也没有了先前那般严烈,甚至没有了原先的恳切,更多了几分柔色。
或许是看到袁买的孤独,栾珏的声音也变得极为柔和了起来。也或许,是在这孤独的人身上看到了同病相怜,纵然是心如钢铁的死士,在此刻也提不起那钢铁般的冷心。
“唉!”一声悠悠的叹息,似乎想要道尽心中的孤寂,却又说不尽心中的愁苦。他没有转过头来,声音也变得有几分惆怅:“你知道吗,或许我们永远也无法见到沮授了。”
“公子!”栾珏心中一紧,此刻他竟然一股热血从心头涌起,便要向着袁买说出这豪情壮语,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却生生止住了。
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刘备不会这么放弃的,这么拙劣的手段如何能够骗过刘备?”说罢,他苦叹一声,转过身来坐在了船舷。
栾珏似乎看到了他面上的泪痕,也不知适才孤独的他在这船头感伤些什么。看到这里,也忍不住心头一痛。
“公子,你放心,纵然是百死,也会将公子安然送到沮将军处!”栾珏在这船头单膝跪下,道。
袁买却是摆手,示意他起来,探口气,道:“何必呢?就算在刘备这里又有什么不好呢?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若是真的被刘备劫走了,也莫要害了自家性命,别让我在刘备身旁没有一个人可用。”
“公子?”栾珏焦急,道:“公子放心便是,刘备抓不得公子。”
“这些话与南宫说说还行,与我说怕是不行了!”袁买叹气,道:“不说这些了,我且问你,昨日在漳水河岸你是不是真的对我动了杀心了?”
“公子恕罪!”栾珏再拜,道:“昨日栾珏是真的害怕护不住公子,叫公子落入晋人手上,反而遭受折磨。”
袁买苦笑着摇头,道:“好了,我也没有怪你。”他示意栾珏起身,道:“若是真的动武,只怕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公子难道也…”
“开玩笑!”袁买笑道:“我何曾与你说过我不会武艺,我又何曾与你说过我脑子不好使了?昔日三位兄长争夺皇权,我能够独善其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站起身来,长长出了口气,道:“只是如今这个天下已经如此了,纵然公与拥立了我,又能如何?纵然我成为了赵国的皇帝,又能如何?终究这冀州不是姓王就是姓刘,又或者姓王又姓刘。大势已去,想要重新翻身,又岂是那般容易的?”
“可天下人都可以放弃,但是公子可不能放弃啊!”栾珏道。
“胡说,天下人都可以放弃,那我为何不能放弃?”他笑道:“你可知道这天下原本姓什么?难道一会刘备的人马将我们拦住了,杀过去就是奋斗?随他走就是放弃?不能吧?”
“公子!”栾珏焦急了起来,这一身惊呼出来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色已经变了。
“您怎么能这样说,这天下可是你父兄的天下,你应该为他们守住才是!”栾珏急道。
“行了!”袁买叹了口气,看向大河的尽头,那里好似正有数十艘船只过来。他招呼了栾珏一声,转身向着船中走去。
很快,齐国的船只便如袁买的预料一般围了过来,抛过来的挠钩套索将这船死死固定起来。
“这行船,准备去哪儿啊?”船头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张峰,此刻的他趾高气扬,看向这行船的人,问道。
“禀报将军,在下只是想去大陆泽中运些水货。”船老大面色忐忑,向着张峰抱拳,道。
“说谎!”张峰断喝一声,示意左右将船只拉了过来,安排两个士兵上传看看。
这船老大越发的焦急,这船中装着的什么他自己不会不清楚,如果一旦被张峰查到自己但如何交代?
“里面有人!”
士兵似乎发现了不对劲,将这船帘子掀开,只见两柄利刃当即便捅杀了出来,直把二人逼落了水中。
左右的人立即将劲弩架起,一旦发箭,一轮下来这船便会成为刺猬。
但见两个死士快步从这船中出来,指着张峰呵斥道:“大胆,你可知道这船中是何人?”
“我管他是何人?”张峰冷眼一扫,面色不怒自威:“要是阻了我寻人,今儿我就让他成死人!”
“真的吗?”
但闻一声清喝,袁买从这船中出来。
“公子!”张峰面色大喜,昨日在阜城的时候可是见过的,他急忙拜下,道:“末将听闻有几人将公子绑走,救驾来迟,还望公子恕罪!”
“无碍!”袁买摆手,道:“张将军这是要阻我去路啊?”
张峰站起身来,向着袁买赔笑,道:“公子此话何意?在下只是来救驾的!”
“我看不用吧!”袁买道:“让你的船让开,本公子要从这里过去,好好赏一赏这大陆泽的风光!”
只是这话还未说完,却闻一声箭矢响动,但见一支羽箭化作乌光射入了他旁边一个死士的胸膛,而那死士也应声落水,只在这水面上留下猩红的血迹随波离去。
第七百五十六章 你是女人
第七百五十六章 你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