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守卫呵斥一声,使得这城下的三十多人急忙勒住了马。
“嘚!城上的人听着,这可是太子殿下,竟敢如此说话?”那打头的人显然是颐指气使惯了,指着城上便呵斥了一句。
只是城上却并无人回他。而他身旁风尘仆仆的太子殿下早已失了魂魄,急忙叫住了他,也不管城上看得见看不见,都强挤出一丝笑容,向着城上道:“城上的将军,请转过陈太尉,就说大汉太子刘
宗请见!”
“知道了,且候着!”
要说这个太子还真是窝囊,一脸的懦弱相,就像是一个被打慌的狗一样,还不停的回头看看后边有没有追兵什么的?
当初本来是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打算在陈县登基为帝继续自己父亲的霸业,只是那宋国的军队消息传来,这位太子连登基仪式都还未完成便急忙卷这铺盖跑了。
要说这人也是晓事儿的人,多少还知道这陈国谁人还能保住他!出了陈县之后,没有赶去汝南调集边军,直接便一溜烟跑到了夏丘来。
看来他还是晓得如今这个局势,能够保住他的唯有大名鼎鼎,连王辰都在他手上吃瘪的陈诩了。
只是这还未候到消息,打西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放眼看去也不知有多少人正向着这里赶来。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刘宗好似惊弓之鸟,都快急哭了出来,急忙便催马向着那城门过去。
而那周围跟随的大臣侍卫也纷纷拔出宝剑,眼见这陈诩便在眼前,个个都抱着决死的心只要护住这陈国最后一丝血脉,便是死了也值得了。
“开门呐,我是太子刘宗!我是太子!!!”
也不管能不能敲动这城门,刘宗翻身下马也顾不得那许多,双手作拳不断在这门上敲击着。
“陛下!陛下……”
只是那追来的人中呼声此起彼伏,而早已吓坏的了刘宗哪里知道这些?只是一个劲的敲门。
或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了这诸天神佛吧?
在哪来人逼近的同时,大门轰然打开。
他也顾不得什么,眼见这门开了更是大喜过望,直接便跑了进去,却差点与出来的陈诩撞了个满怀。
好在陈诩反应机敏,一把便抓住了太子的大手。
“原来是兄长啊,不知何事竟然如此惊慌?”刘宗只觉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正死死攥住自己的手腕,一时间他也忘记了疼痛,凭借着火光看清了面前的人,他大喜过望,一手死死的抓住陈诩的衣服,就像是抓住了一
颗救命稻草。
“妹弟,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啊!”
陈诩展眉一笑,伸出手将他拉到了一边,同时安抚道:“放心,兄长万分放心。有我在,这天啊塌不了!”
而此时,那毕竟的人与太子的人也会在了一起。
双方倒是也识得了彼此,这些幸存的大臣们一个个翻身下马,连滚带爬的向着门洞赶来。
他们没有去先去安抚太子,而是带着哭腔般在陈诩的面前跪下,连连参拜:“太尉啊,可要救救咱们大汉啊!”
“太尉,您可要将大汉撑起来啊。”
“……”
面对这惊怯的声音,陈诩只是含笑点头:“诸位都请里面去吧,今日便在夏丘安定下来,赶明儿咱们再议大事如何?”说罢,他上前将这些人一个个扶起来,连连安慰,又是大揽人心。
第六百五十章 陈国新帝
是夜,百官都被安排在后院睡下了。
倒是这刘宗却还是睡不着,依旧与陈诩在这中堂议论着。
陈诩也打了个哈欠,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毕竟如今也是一家人,今儿这一家人便关起门来好好说说下一步该如何。
刘蓁也没有睡得太好,突然闻知噩耗的她也是在这悲痛之中强打起精神来,给每人都上了一杯浓茶。
刘宗连连喝了两杯浓茶,但却依旧觉得口干舌燥,又让刘蓁给自己添了些热水。只是纵然在这里已经坐到了凌晨,但他却依旧怎么静下心来,依旧好似惊弓之鸟。
“兄长!”陈诩喝了一口浓茶提神,以为这么长时间了这刘宗的心多少还是安定了些,但他这一说话,却将刘宗吓的站起。
只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也只能向着二人尴尬一笑,这有才坐下来:“玄扬适才想说什么?”
陈诩强忍着笑,向刘宗道:“事已至此,臣以为兄长应当在夏丘登基,以号令我大汉各部担任其抵挡宋国的大任!”
“啊?”刘宗为难,道:“话虽如此,但若是让我率军的话,只怕……”“有我在,你放心!”陈诩胸有成竹的点头,道:“如今的情况内忧外患,于内笮融已反更有四郡饥荒。于外,宋军压境,欲夺我大汉基业。只怕接下来的事情会更难做些,
这各地的豪强世家只怕也难以为我所用。兄长更应该在此时进皇帝位,安稳豪强世家,平定内乱,北上御敌!”
这一席话下来,刘宗的脸都绿了,这刚刚才从鬼门关出来,又让他回到鬼门关去只怕不太可能。
陈诩也知道这刘宗的性子,于是道:“彼时兄长只需坐镇后方,前面便交给我了。”
刘宗面色这才缓和,激动的他拉着陈诩的手:“若是有玄扬在,我心大定也!”
“兄长放心!”陈诩伸出手拍了拍刘宗,然后起身道:“如此,兄长便早些下去休息吧。明日当见百官,议我大汉国事,确定这即将展开的战事。”
“好!好!好!”刘宗连连说了三个好,方才在侍从的搀扶下向着后院离去。
目送他离去之后,陈诩也打了一个哈欠,显然也是困得不行了。
刘蓁到了他的身边,弱女子的眼睛都还微微红肿,显然听闻父亲的噩耗让她伤心不已。
陈诩微笑着将她拥入怀中,伸出手轻轻为她揉了揉眼旁的穴位,道:“你也莫要伤心,事已至此。为今之计应当速速帮兄长定下局势,免得父亲的大业分崩离析。”
“便是苦了你了,我兄长并无十分才能,我心中自然也清楚,将来这大汉还得依靠你来撑着。”
香风入鼻,却又让人更是精神了几分。
只是这凌晨时分,二人却也没了睡意,便在这胡床上相互依偎。借着彼此给于的温度,在这堂中静静候着天明。
纵然这天下大变,纵然这一代帝王陨落,第二日的太阳依旧准时出现。
纵然如今的九州尸骨遍野,纵然那如山的尸骨怨气滔天,也无法阻止它仁慈而公平的阳光洒向大地。
匆匆间,人不过是这亘古于今的过客。
总有一天,最后一条性命也在这世间凋零,但无了人的世界依旧没有多少改变。
有的,只是少了些杀戮,少了些纷争,少了些破坏。多的,却是自然。
翌日一早,天公作美。
草草的登基大典完毕之后,刘宗又被众人拥上了帝位,这小小的夏丘府衙也被改为行宫所在。
堂上,陈诩身穿太尉服傲立于百官之首。
如今,少了骆俊与自己争锋,这个位置也就成了绝无仅有的大位。
堂中此起彼伏的宣诏声音不断响起,那一个个从龙有功的大臣们个个都得了应得的封赏,却唯有陈诩什么也没有得到。
“如今,这诸多军事便交给太尉,诸爱卿以为如何?”刘宗向着众人问询。
若换做是以前,自然有人会跳将出来否决这一个任命。
但是现在,能够活着站在这里的多是以太尉党官员居多,就算是先前的丞相党又能如何?又有几人不珍惜自己肩膀上吃饭的家伙?这些往日里与陈诩争锋作对的人此刻表现的更为积极,但见一个官员快步出来,向着堂上拜道:“陛下!如今太尉既有拥立陛下之功,又有安定各郡的功劳,也是如此,方
才使得国难之际陛下能有一个去处,也能有一个盼头。臣以为,当进太师上公之位,以助陛下理国,安定社稷!”
“陛下,臣以为当如是!”
“……”
这些往日里的政敌此刻却可劲的吹捧陈诩,毕竟如今树倒猢狲散,也明白想要活下去该做些什么。只是陈诩却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反而是在刘宗应答之前,率先向其抱拳参拜,道:“陛下,诸位大臣捧我之心,我也清楚。只是如今天下尚未安定,陈诩又无十分功劳,
若是此时得封岂不叫天下人耻笑陛下赏罚不公吗?”
“是是是!”刘宗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顺着陈诩的话来说,面上含笑。陈诩一笑,又转过身来面对众臣,沉声道:“诸位大臣之所以能够加官进爵,那是因为从陈县一路护送陛下过来,诸位是护龙有功!而陈诩不过只是开了一个城门而已,哪
敢与诸位达成争功?”
“哪里哪里…”
“太尉言重了…”
“太尉便是开了这门,便救了我等个性命,如此功劳那可是救驾保驾之功啊,我等岂能与太尉相比?”
“……”
“还请太尉进太师位!”一个官员唱喝,向着陈诩跪下。
这堂中所有的官员都一一效仿,向着陈诩拜下。
只是陈诩却并没有笑,也并没有如了他们的意,只是愁眉道:“诸位这是要害我陈诩啊!”
“不敢……”“既然不敢又何苦劝我无功受禄呢?”陈诩面色沉重,一字一句道:“我不管尔等新中国如何盘算,但我且告诉诸位,我陈诩绝不无功受禄。且待我平了这一场祸患,让我大
汉过去了,再说。”
“诺!”众人再拜,这才纷纷起身。陈诩面上闪过一丝冷笑,他转过身向着刘宗拜道:“陛下,如今笮融已在集结兵马。臣以为当尽快集结人马,平掉笮融,一来防止其与曹操联军一处,二来也防止其他州郡
纷纷效仿。”
“准奏!此事便都交于爱卿去做!”“谢陛下!”陈诩向着皇帝拜下,可见其人只怕也还是没有二心的。
第六百五十一章 双雄一
江左,吴县。
千里急报一日传,虽此时北面正面临风云变幻,但这急报却已经传入了吴县吴侯府上。
江左四郡在孙坚这么多年的经营之下,已是一片欣欣向荣。
这里,早已没了战火。而吴楚两家也因为新轨迹的运行而没了这世仇一说,随着这些年商业的兴起,双方的船队在这江水上日夜不息。
而江左也因为这些年较为稳定而迎来了大量的流民人口,使得这原本就已富庶的土地上更是迎来了生机。
那片片稻田之中还能看见不少百姓秋收的身影,这些年的韬光养晦,加之如今世道的改变,扬州似乎也要在这纷乱的天下寻到后世扬州那般盛世吧?
夜,月光如雪。
孙坚正负手而立,在这院中来回踱步。
虽已入秋,但这南方的暑气似乎更是重些。他穿着单衣,久久不曾入房,手上握着这一卷帛书,正皱眉苦思。
就在适才,自己正准备睡下的时候,一纸急书从北面传来,而这书中的内容却让在这院中来回踱步,甚至无法入眠。
“父亲!”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只见孙策引着周瑜及一个年轻人快步入了院中,众人向着孙坚恭敬一拜。孙坚眉头皱得很重,也未曾引众人入屋,只是示意众人起身,道:“北面传来消息,陛下被笮融的刺客行刺,在却非殿驾崩。如今宋国雄狮已经进围陈县,而齐国也在边境
屯军,似乎对琅琊也有染指的意图。陈太尉在夏丘城拥立太子登基,现正发书与我,让我率兵北上勤王!”“父亲,如今若是此等情况,咱们却如何与他勤王?”孙策大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却没有其父那般沉着,更没有他那般苦思,反而是一笑道:“我以为可率军北上,途
径两江之时兵变,取这陈国两江之地!与这诸国瓜分了陈国北面,却胜过与诸国为敌!”
孙坚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在三人面前来回踱步,好似在思考孙策的意见,却又有更像是在等候其他的意见。
“你们呢?”孙坚等了片刻也不见人说话,便直接开口向周瑜二人问道:“公瑾与子敬可有何看法?”
子敬?难道那个年轻人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鲁肃?
周瑜面色为难,于战事而言他或许能够看到是否足以一战,但是在这政治上却只怕也如孙策一般。他思忖一二之后,向着孙坚抱拳,道:“主公,末将以为若按世子所言,取两江不是难事。毕竟齐宋二国联合伐陈的话,陈国如今却怕是没有多少能力再应付我等,只是末
将却有一事还没有彻底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