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琦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向着王家后府的颜家小院而去。
妆台前,颜如玉端坐着任由侍女给他梳妆打扮。
“这王公振怎么还不来?迎亲的队伍都已经到了前院了。”颜如意面色焦急,在这房中来回踱步。
颜如玉却显得很镇定,藏在衣袖里面的手紧紧攥着短剑,不喜不怒,也不说话。
“不急,我相信他会来。”
梳妆完毕,颜如玉起得身来,走到堂前坐下。
没有多久,这院外事了,张琦穿着一袭玄色礼袍在众人簇拥之下入得堂内。
见那美人,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堂前静坐,佳人绝代。
虽说张琦只是单纯想要恶心王辰,但是看得这美女的时候,也是怦然心动,有种非她不娶的想法,更为自己的打算暗暗庆幸。
送着颜如玉上了这牛车中,张琦心中已经迫不及待了,当即便翻身上马,领着大队出了庄园,向着阳曲方向赶去。
车中,颜如玉闭着双目,紧握匕首的手回汗。
她在心中默默算着,也下定了决心,一旦到了阳曲自己便一死了之。
却说另一边,太原的官道上,一支约莫千人的铁骑飞速驰骋。
王辰身边已经不见得赵云的身影了,他双目之中充满了暴戾,心中杀意翻腾,此刻就像是一只缄默的野兽,只等彻底爆发那一刻血洗天下。
孟县,王辰并未停留,依旧快速向着前方赶去,千余铁骑快速驰过直引得那守备的官员士卒一阵惊诧。
狼孟,王辰依旧没有停歇,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王辰双目中的暴戾也越发浓重。
此刻,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他心中有的只是滔滔不绝的怒气,以及那滚滚翻腾的杀意。
正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
晋阳城外,王辰勒住了快速奔驰的马匹。
一千骑兵风尘仆仆,看着前方吹吹打打过来的迎亲队伍,王辰伸出手示意亲卫递给他弓箭。
望着那在马上意气风发的张琦,王辰弯弓搭箭。
“嗖嗡!”
羽箭直直钉在了牛车上,尾羽不断颤动,惊得迎亲众人停止了吹打,仔细看向前方。
“王辰!”张琦心下凉了大半截,他想不到王辰竟然会不顾前方战局为了颜如玉赶回来?
颜如玉掀开车帘,远远看到那人,面上却是喜极而泣,他终究还是来了。
“给我围起来!”王辰轻轻摆手,身后千余骑兵纷纷拔出利刃,纵马上前,将这迎亲队伍围了起来。
“王辰,你要干什么?”
张琦面上凛然不惧,双目逼视王辰,呵斥道。
“没长眼吗?”
王辰纵马上前,心中越发的愤怒,面上也越发的镇静:“我要抢亲。”
“你敢!”
张琦怒喝,在太原的地面上被被人抢亲,他张家丢不起这个脸。
也随着他一声怒喝,这迎亲的私兵们也纷纷亮了兵刃,护卫在牛车周围。
“你看我敢不敢!”
王辰在最前面勒马停住,看着面前的张琦。
“王辰,身为边塞主将,擅自领军入内郡,你不知道这是要杀头的大罪吗?”张琦言语上丝毫不落下风,大手指着王辰,呵斥道。
“话少说些,对你有好处!”王辰只是冷冷回了他一句,然后再饱含杀意,道:“滚!”
说罢,王辰扬起手中的马鞭向着张琦劈头打去,张琦在这马上避无可避眼瞅着便要挨这一鞭子了,却听得大队后面一声急喝:
“住手!”
王辰停手,看向那边却见一队私兵快速杀来,将王辰等人围在中间,而领兵的正是王柔和颜子俊。
“逆子,你意欲何为?还不速速住手,让他过去?”王柔面上裹着怒意,双目之中尽是恨铁不成钢,向着王辰呵斥道:“我王家丢不起这个人!”
王辰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开。而张琦却又是一副得意模样,反而来了几分气势。
“还不让开!”
王柔怒喝,道。“叫你一声伯父,是敬你。我不管你此番作为是出于什么,若是为了我好,我谢你!但是你我的赌约还未落定,你却撕毁了这赌约,我亦不必遵守。今日,谁也无法阻我带
走如玉!”
王辰终于说话了,他毫不在意王柔的愤怒,双目逼视过去。他的心早已被愤怒填满,溢出来的除去浓烈杀意,又哪里还有什么冷静?
“竖子,为了一介女子,你情愿不要这个家不成?”王柔胸口剧烈起伏,向着王辰怒喝。
“非是我不要这个家,而是这个家不要我!伯父知晓如玉与我而言是什么,我不奢求伯父能够为我说话,但请伯父莫要管这事儿。”
说罢,他将目光看向颜子俊,道:“昔日为报师恩,我救你颜家,安顿你颜家,你便是这般报恩的?”
颜子俊低下头,羞愧难当,但事已至此,也只得抬起头看向王辰,道:“我女,欲要嫁谁我说了算。”只是这话却少了几分中气。
王辰冷哼,将腰间长剑拔出来,也不再顾及这伯侄之情,只是当着众人喝,道:“今日,谁阻我,我杀谁!让开!”
虽然很过分,但是对于那抽筋扒皮般的心痛,他觉得,这并不过分!
说罢,这周围的士卒也随着王辰一声怒喝,气势咄咄逼人。
只是这时候却见晋阳方向本来一支飞骑,约莫七百人,领头的正是吕布。
“尔等在此,意欲何为?”
吕布到了近前,也未看到王辰,只是顾着断喝一声,示意众人退去。
“奉先来了便好了,这王将军在朗朗乾坤之下欲要强夺本官妻室,岂有这般道理?奉先可要助我!”
张琦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即便向着吕布喊道。
“王将军?”吕布这才注意到王辰,急忙向着对方抱拳,面上也少了几分气势,道:“将军,属下参见。”
“奉先,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王辰示意对方不要管事儿,毕竟这乃是自己与张琦的私事儿。
“可将军,这太原乃是刺史大人治下,若是布不管的话”吕布面上有些为难,道。
随着吕布的加入,现在场中情况也越发的紧张。如果真的厮杀起来,王辰不知道王柔还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你也要阻我吗?”王辰冷目看过去,道:“今日,便是血染晋阳,谁也不能阻我带走颜如玉。”
吕布这下就纠结了,这一边是自己开罪不起的前将军,镇守边塞位高权重,而一边却又是这太原郡守,真叫他两边为难。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王辰却催马向前,往牛车过去。
“竖子,还不退下!”
“王辰,你敢!”
“将军!”
几乎三方都在同时喝喊,希望王辰不要再往前。但是王辰却浑若不知,提着长剑任由马匹上前:“今日,谁阻我,我杀谁!不管同宗同族,还是朝廷命官!我王辰在此立誓,如果今日带不走颜如玉,他日血洗太原,老少
不留!”
王辰说的话很绝,也很狂。
“你要造反吗?”张琦也少了几分气势,连喝问都显得中气不足。前方,王柔却不再言辞激烈,反而陷入了纠结。
第五十七章 归途
“谁敢伤我师兄!”
一声断喝自北路传来,只见千余骑兵在赵云的率领之下快速赶赴此地,在最外围将众人围住。
场中的局势也因为赵云的加入而大转,就算王柔不站在自己这边,王辰也占据了绝对优势。
“准备进攻!”
眼见王辰要去牛车,赵云更是不说二话,当即便下达了准备进攻的命令。
这两千骑兵一直以来跟随着王辰东征西讨,不仅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更是唯命是从。
听到了将军号令,一个个将环首刀拔出,缓缓催马上前,逼视面前的众人。
“奉先,你真要与我为敌吗?”
王辰看向左右为难的吕布,冷喝一声。
吕布面上透着难色,虽王辰又步步紧逼,但也一时间难以决断。
“伯父,事已至此,莫非你也要与我为敌?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而逼得家族手足相残吗?”
王辰逼视王柔,他知道自己伯父一直以来对自己鼎力相帮,到了真得撕破脸的时候还是想要劝解一下对方。
“这女儿既然出了门,那边不是我颜家的人了,至于现在还是将来想要怎么样,我颜某管不上!”
还是颜子俊识时务,当下悄悄拉了一下王柔,示意对方不要趟这趟浑水,反到叫对方伯侄反目。
王柔做这事儿本身的出发点就是想要帮助王辰,既然王辰自己将路封死了,自己也不可能为了打通这条路而与他为敌。
他长叹一声,最终道:“你是我王家的未来和希望,虽然我此举是想要帮你。不过你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伯父又怎么能不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
王柔一句话,场中的局势更为明朗了。吕布不是傻子,两害相权取其轻,王辰即是前将军又有王家这么大一个世族的支持,无论是当下还是将来都占据着优势,自己不可能因为一个张家而彻底得罪面前的势力
。
当下有了决断,吕布急忙插话,道:“既然是将军与郡守两家私事,便好好谈谈罢了。布奉刺史命去祁县公干,有命在身不容耽搁,便先行一步了。”
说罢吕布便急忙呵斥手下,向着祁县方向而去。见吕布收兵,王柔也不想在此多做耽搁,便点齐了私兵打道回府。
这一下张郡守算是连最后的底气都没有了,随着各方离去,自己将要带着这百余人独自面对王辰的两千善战军卒,哪里敌的?
“架!”王辰催马上前,赶到牛车前,这包围的士卒更是步步紧逼,直指面前的敌人。
颜如玉掀开帐帘,王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上了马背,然后调转马头,越众向北离去。
整个过程张郡守一言不发,尽量让自己装得无所谓一些,只是有些怒意却是根本隐藏不了。
“走!”
赵云冷眼扫视场中,两千骑兵纷纷舍了迎亲队伍,跟着王辰身后向北而去。
看着那离去的队伍,张郡守的手紧紧攥着,忍受了王辰给自己带来的奇耻大辱,面色阴沉,双目之中更是怨毒,咬牙切齿:“王辰,我看你嚣张得了几时!”
说罢,他便把转马头,向着晋阳城方向而去,只是对着后面的下人丢下一句话:“回去告诉家里面,这亲成不了了。”
“诺!”
归途,一路快马扬鞭。
王辰嗅着怀中可人的清香,面上洋溢着笑容,原本阴沉暴戾涤荡一空。
坐在马鞍上,颜如玉依靠在王辰的胸膛,听着那甲胄之下传来的心跳声,安详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