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传檄凉州诸军，但凡臣服于我者，可免一死！”
“诺！”
酒泉郡，禄福城。
府衙，不少人各族族长一惊在此恭候多时了。
杨阿若换上王辰特赐的鬼面明光甲，这是武备营为自己量身制定的甲胄，也算是这么多年下来王辰对自己最好的赏赐吧？
他很喜欢这甲胄，就算是送来之后，寻常时候也舍不得使用。
只是今日，他却将这甲胄换上，领着亲卫迈开大步向着府衙中堂走去。
到了门前的时候便能够听到堂中众人不绝的议论之声，自己在这西北三郡扎根已久，几乎掌控者整个河西走廊，这里给自己带来的收益那是绝对丰厚的。
快步入堂，这各族族长及小王们纷纷站起身来，向着杨阿若行礼。
在大晋庞大的资金粮秣支持之下，自己也才有了问鼎凉州的实力，而如今也该是自己回国报恩的时候了。
“诸位！”杨阿若端坐在这堂上胡床，示意众人坐下，道：“今日，寻大家来却有一事，我准备择日率军南下，进攻马腾！”
此话一出，堂下众人立时议论纷纷。
不少人面上多有几分畏惧，或是不解。
“我主！”一个族长站起身来，向着杨阿若道：“我主雄踞三郡，而如今马腾却即将与晋国开战，我等何苦去搅这趟浑水？”
“因为，我已经决意归顺晋王！”杨阿若遥遥抱拳，一语将堂下众人惊得站起，一个个面上错愕，这显然不是他们认识的杨阿若啊？
“我主！”堂下一个一袭儒生装扮的男子向着杨阿若拱手抱拳，与这各族族长或是部将显得格格不入，一看便是受杨阿若敬仰的人。
“子夏有何见解？”杨阿若看向此人，问道。被称为子夏之人约莫已经三十来岁了，此人向着杨阿若抱拳，道：“我主此决是否欠佳？如今我主坐拥三郡，于西威慑西域诸国，于东便是马腾韩遂也不敢不敬，于北便是
匈奴鲜卑也要忌惮三分！我主自可坐拥三郡，以图时变，何苦臣服于那弑君之人？徒惹天下笑话？有失君子之风！”杨阿若却是一笑，摆手道：“子夏此言差矣，晋王于内安定百姓，于外扫除外辱，能定天下者君也，能安百姓者主也！此等君主，我等谦谦君子岂不趋之？当今天下乱局已
久，百姓民不聊生。我杨丰有安定之心，却无安定之能，既三郡百姓推我为主，何苦再让兵灾降临三郡百姓头上？”
“晋王仁义之君，对于异族因俗而治，此乃我凉州苦盼多年之雄主也，应当早降之，助其安定凉州才是君子所为！”
杨阿若一袭话却并不能够让庞子夏买账，也并没有尽数说服堂下诸位族长。
倒是有不少人比较赞同杨阿若所言。
“我主，若是南下进攻马腾以响应晋王，我等以为可行。”
一个人站出来赞同，自然也有更多的人赞同。倒是庞子夏依旧持着反对意见，还想要再说什么，杨阿若却摆手道：“吾意已决，诸军应在十日之内集结张掖，挥师南下！”
第三百八十八章 北风厉兮终
庞府，后院。
“主公这是怎么想的？竟然要挥军南下驰援那个弑君之人，岂不叫天下之人耻笑？”庞子夏显然并没有赞同杨阿若的看法，向着身边一个亲自己的族长愤愤道。“我不管晋王是不是弑君之人，只是他在汉阳的所作所为叫我有些反感。咱们氐人本不想要参与这些纷争，只是我感觉此人多半是一个暴君，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将屠刀放
到我们氐人的头上！”
旁边禄福氐人的族长也有些气愤，只是这世界上不是谁都是富有远见的人，对于某些东西总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二人坐在这房中，烤着炭火，聊怎么劝解杨阿若。
只是此时，却闻屋外传来一声轻唤：“庞郎，今日为何回来这么早？”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子穿着一袭武人服装，健步入了房中。
她没有寻常女子的温柔气息，但看向庞子夏的时候目光却温柔无比。她没有寻常女子的柔弱，但是姿态样貌皆是中上。
如男人一般坐在堂下，她的目中没有秋水，但却有一股难言的精气神，便是一般武者也不能比肩。
“主公想要依靠那个弑君之人，率军南下攻略马腾。我却想要主公支援马腾，应付那不臣之人。”
庞子夏并没有向她隐瞒任何事情，反而是如实到来。“庞郎此言差矣！”没曾想这女子不仅没有赞同庞子夏的观点，反而驳斥道：“晋王虽有弑君之嫌，但却是一代明主。于外安定各族，于内安定百姓。昔日治理并州之时，各
州百姓皆争相涌入，使得各家不得不设下严禁的关卡，这等雄主若是不为他效命，难道该为谁效命？”
“嘭！”只见庞子夏大手在这食案上一拍，向着女子呵斥道：“你不要忘了，当初杀了李寿之后，是谁赦免了你的死罪？”
“哐啷！”
一声脆响，只见女子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柄短匕，直把二人都吓的一阵激灵。
“嘭！”她将短匕插在食案上，向着庞子夏道：“若是因为我而使得你走错路，那么我这便将性命还给那已经逝去的王朝，叫你庞子夏不为天下人辱骂，如何？”
没想到这女子看似柔弱，但性子却是这般的烈！见她一副大义凛然模样，庞子夏也极为怜惜，面上露出不忍，便要说话。但是女子却抢先道：“我虽为一介弱女子，但我也明白事理。你说昔日朝廷大赦，使得我可以活命。但是，若是朝廷政治开明，律法不因人而定，我父便是为他李寿杀了，
朝廷自会惩戒李寿。然而，便是因为他李家家大业大，而使其可以免受责罚，方才有了我替父报仇的事情。”“此仅为我一人所遇，天下何其之大？相同境遇的人又有多少？反观晋王肃明法纪，便是亲族犯罪一并斩首，使得晋国政治开明，百姓安居乐业。国中恶者受罚，良善得赏
，此等明君不效命，又为何人效命？”
女子一袭话直把他庞子夏说的毫无还口之力。“庞郎！”女子话音一软，又道：“我受过苦，也受过难，明白你不明白的道理，也见过你没见过的灾厄。更明白，一个明君比一个腐朽的王朝更重要，这种人应当是我辈之
君主。”
“嗯！”庞子夏点头，他并不再去与面前的女人辩论，不是别的而是因为这个女人所遭遇的一切使得他没有开口与她辩论的权力。
见庞子夏赞同了，她又向那族长道：“族长这些与庞郎一起，难道也是畏惧晋王吗？”
这个女人的名声在这西凉那是早早传开了的，适才自己听她一言却又几分道理，如此也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却见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更显得豪爽几分：“族长原来担心此事，我看你们二人所操心担心之事都是没有必要的！”
“何以见得？”族长诧异，问道。“族长殊不知昔日晋王安定匈奴鲜卑，如今来往之客商总言晋王之恩赦，使得匈奴可以逐水而居，且又能与汉人百姓和谐相处。此，不正是我凉州翘盼已久的君主吗？我凉
州历来异族与汉人之间总有争斗厮杀，反观晋王却能够使得汉人与异族和谐相处，且法律严明，不偏袒任何一方，一切依法处理。”
“若是大汉能够如此，这凉州又如何会断断续续乱了这么多年？”
“也是！”族长叹了口气，道：“可是其在汉阳一日之间屠杀了好几个部落，此比之段纪明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晋王此人既有四海之胸怀，更有说一不二之德行！而且，我也曾听闻晋王在屠灭这各部的时候，也给过各部机会，只是各部皆是想要一条道走到黑，最终的结果也就只能
成为晋王兑现诺言的亡魂了。”
“如此，便是晋王可信？”
“自然可信！”一声爽朗的笑声从屋外传来，却见杨阿若健步入堂，向着女子拱手，道：“嫂嫂！”
“主公！”众人还礼，道。
“嫂嫂一席话，乃是这堂中最明白的人啊！便是阿若，也没有嫂嫂这般明白！”杨阿若向着女子拱手抱拳，可见其对这女子的尊敬。
女子却是一笑，道：“哪里哪里？我昔日受过苦难，更明白百姓，也更明白家国。”
“既然诸位已经想的差不多了，那么我也不说什么废话了。”杨阿若向着庞子夏与族长道：“适才我来时，已经斩杀了马腾派来的信使。”
“什么？”庞子夏疾步下来，向着杨阿若道：“如此，我们便只能进攻马腾了？”“嗯！”杨阿若点头，道：“在此之前我已经照会周边各部了，要不了多久各部便会到来。另外，小月氏与鲜卑人都派了不少人马过来。咱们此番合计约莫有八万人，足够让
马腾喝一壶的了！”
“鲜卑人？”庞子夏皱眉，道：“昔日鲜卑人不曾想要进攻我等吗？”“时局变了！”杨阿若道：“现在鲜卑的局势比我们想想的要复杂得多，既然晋王已经崛起，那么各部自然想要拉拢晋王，不说助其一统草原，至少也能够保证双方交好，互
开市场。”
“这鲜卑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庞子夏道：“从未见过异族人竟然要出手帮助晋王攻打马腾！”
“自然不是无偿的！”庞子夏道：“此番来的是西部的世子，拓跋诘汾亲自率领的两万人。”
“嗯！”庞子夏道：“我以为既然我主想要投靠晋王，而周边异族又表以友善的话，我们或可倾巢出动！”“不了！”杨阿若笑道，其实自己早就得到了王辰的消息，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事儿，于是道：“有些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再说这马腾帐下人数本就不多。此番讨伐马腾
的军队，便是不算晋王的五万讨伐军，也有足足十六万人！”
“十六万？”
“祖厉的张绣统兵两万，北地的郭太统兵两万，更有北地先零诸羌人联军四万，你算算不是十六万是多少？”
“先零人和郭太都已经响应了？”
“是的！”十六万讨逆军，几乎西面各族都参与了进来，马腾还能活吗？
第三百八十九章 吾有贤良
街泉北为陇山要道，可连接安定。
这里也是晋军徐晃部驻军之所，只是今日这大寨却较之以往更要大上几分。有些领兵的将军，一到了这个地方就看出要如何扎营，徐晃没有让王辰失望，巨大的营寨修建在这大道中间，看起来颇有几分关城模样，完全阻挡了敌军想要进出的道路
。
王辰大军的到来，给这荒芜的山间增添了几分人气，但是某些人却始终坐不住了。
“我王，马腾派来信使，说是想要与我王议和。”
中军帐中，燕回健步而入，向着王辰拜道。
“请来看看！”王辰示意众将退下，唯独留下荀攸在帐中候着。
很快燕回去而复返，领着一个文官打扮的人，健步入了帐中。
“参见晋王！”文官倒也有礼，向着王辰恭敬拜道。
“你主可是要向我请降啊？”
王辰劈头一句话便将那使者惊住了，没想到王辰这么直接？
但是使者却是一笑，向着王辰拜道：“晋王所言差异，我主遣我请来是想要与晋王议和，希望晋王不要大动刀兵，使得双方百姓生灵涂炭。”
“既不是请降，那便回去吧！”王辰态度冷漠，使得这使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打开二人之间的局面。就在燕回即将上前的时候，荀攸却急忙道：“且慢！”说罢，他向着王辰拜道：“我王，马氏威震西凉已久，又是前朝忠烈，为人豪爽有信，臣以为或可约为兄弟，使其镇守
西凉。”
王辰皱眉沉思，也没有回答荀攸，只是思量片刻之后，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道：“不行，除非马腾投降，使这二郡纳入我大晋的旗下，不然决不可如此！”
说罢，他直接摆手，道：“送客！”
荀攸领着这使者从中军帐中出来，一路上周边的士卒多是些无精打采的样子，显然对于这一场战争极没有信心。
便是荀攸说话也显得极为愁苦，便是这使者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急急忙忙的便告辞了。
马腾军大营，距离街泉亭不远，在这陇山之中驻扎，为的便是能够据险而守，防止王辰大军入境。
中军帐中，众将议论不休。
但见一个军侯快速入帐，向着马腾拜道：“主公，使者回来了。”
“快快请来！”
“诺！”
马腾面上更是越发的期待，也不知这使者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消息。
如今自己与王辰相比，军队人数在其之上，只是这将领却没有对方多，而且军粮及底蕴也没有他。
所以，不得不考虑与王辰议和。
只是这王辰乃是世人所推崇的明君，一向以百姓为重，应该不会拒绝自己议和的打算。
“主公！”使者快步入了帐中，向着马腾拜道：“罪臣有辱主公厚望，未能与晋王议和。”
马腾的笑容僵硬了，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是问道：“另一件事如何了？”
“臣在面见晋王的时候，其帐下军师曾言希望晋王与主公结盟。只是晋王一意孤行，而其军中多有厌战情绪，上下显然不愿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