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大河不给晋王方便,这天下只怕又将是另一番模样了。
“哗啦啦哗啦啦.”
大军的最前沿,几十名身着这黑色明光甲的陷阵作为第一排士卒纵马向着大河对岸赶去。
他们三生有幸能够穿上这超时代的战甲,那么就有绝对的义务冲锋在第一位。
而他们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这些人很有默契的闭着嘴不说话,一个跟着一个向着大河对岸过去。
虽然在这冰上走马,但依然保持着阵型,一旦有变可以随时应付。
大河对面那黑暗的林木之中,皇甫嵩吐着寒气,打量着天上不断倾泻的雪花,安静的等候着。
等候着,即将到来的厮杀。
“将军,敌军前部已经快抵达河岸了!”
副将急急过来,向着皇甫嵩抱拳,道。
“动手!”
“诺!”
那黑暗的夜空之中,无数雪花依旧倾泻。
令狐唐作为陷阵营的军官自然是在最前沿,黑暗之中除去众人赶路的声音外便别无他物。
只是,突然他好似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瞳孔猛缩,竟突然张开大口喝道:“暗矢!”
随着这一声呼喝在夜空中缓缓传开,陷阵们惯性的取下大盾顶着,同时快速催动胯下套着皮甲的马匹向着前方那茫茫大雪之中驰骋而去。
“嘭”
冷箭就好似雨点一般不断拍打在盾牌之上,但是这并未挡住这支劲旅的前进之路。
或许还未来得及取出盾牌,但是那飞来的箭簇已经被身上的铁甲挡开。
几乎是在瞬间,那河岸之上竟然杀出无数汉军,这些汉军也是毫不畏死,竟然在暗矢的掩护之下纵马向着陷阵杀来。
“放箭!”
一声怒喝从后面传来,不用说都知道是高顺正在指挥掩护。
令狐唐余光落在了前方汉军的精骑之上,暴喝一声:“聚拢,锥形阵!”
他一手跨着马槊,一手顶着盾牌,以他为刀剑,左右的重骑兵都纷纷围了过来,结成庞大的军阵准备突阵。“弟兄们,我不知道前面的敌人到底是不是敌军精锐,但是我知道咱们上次在陕陌的决战失败,诸位都想要一雪前耻。现在,主公就在后面看着,能不能一雪前耻,就看你
们自己了!”
高顺的声音在这夜空之中远远传去,而前方却已经冲撞在了一起。
这些手持环首刀的汉军轻骑兵与身着明光铠,骏马披甲,手持马槊的重骑兵撞在一起其结果可想而知?
以这几十人为锋刃,晋军很快便切入了汉军之中。
双方在这大河之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热血溅射在这甲胄之上,很快却又凝结成了血冰,加重了甲胄重量的同时也加强了防御。
这才是真正用鲜血凝结的甲胄。
令狐唐已经不知手戮了多少人,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河岸上的敌军指挥。
一个又一个的尸首倒在了这冰上,涌出的热血将尸首与大河紧紧粘在了一起,不断倾泻的飞雪很快将尸首覆盖,形成一座白色的荒冢。
双方厮杀越发的惨烈,汉军更是死战不退,恍若便是陕陌那一支击破王辰的主力。
而急于雪耻的晋军在这一年多的修养之后更是善战了几分,特别是在宣慰使做了一年思想工作以及左手的现实影响之下,这些人已经快要沦为不知死亡的战争机器。
在他们的眼中,只有活着,或是战死。
河岸之上,王辰策马而立。
任由飞雪打湿甲胄,双目只是透过这漫天的飞雪锁定前方厮杀的战场。
“左右两翼如何?”
许久之后,他方才从远处的战场收回目光,向身边的公孙彦及贾诩问道。
“回禀王上,左右两翼军已经待命,只等王上一声令下便可随时杀入敌军两翼,将敌军彻底包围在大河之上。”
公孙彦向王辰抱拳,道。
只是现在根本摸不清楚敌军在对岸到底部署了多少人,贸然将左右两翼集中的话,只怕反而会陷入被动之中。王辰长长出了口气:“看来皇甫嵩是想要与我们在这大河之上先决一战,能够挡住陷阵营的话,其正面也绝非是什么寻常之辈。只是咱们也不能贸然行事,如今大河冰封,
弘农的军队极有可能会利用河滩绕过函谷关,彼时朱儁必然会后撤入华阴。”
“只要咱们不胡乱指挥,在这渡河之战被皇甫嵩击败,那么一旦南路军与公盛的手,皇甫嵩自然会退。”
王辰知道皇甫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很清楚这后汉三大中郎将个个都是救世之人,他根本没有想过可以依靠正面的厮杀将皇甫嵩击退。
唯有借用自身兵多将广的优势从战略上占据上风,从而在正面战场逼退皇甫嵩。
天,渐渐明了。
大河上的厮杀依旧,只是那白雪皑皑之下却也寻不得多少尸首,恍若这一场厮杀才刚刚开始一般。
天上的飞雪依旧没有丝毫停下的打算,显然,还在为摧毁大汉王朝作出努力。
随着天明,双方河岸上的军队几乎都已经能够瞧见。
王辰庞大的军阵并没有尽数投入前方的战场,双方在这大河上采用的都是添油战术,慢慢的向着前方的战场投注兵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都不愿先一步采用兵力突袭对方左右,或在正面战场发动总攻。
现在赌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了。
一声哨响划破长空,只见那飞雪之中一只苍鹰清啸一声,俯冲而下。
王辰将手升起,任由这苍鹰拍动着翅膀吹散飞雪,降落在自己的手上。
将这腿上的帛书取下之后,苍鹰也移动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哈哈哈”王辰大喜,道:“公盛传来消息,已经过了龙门,现在正全速向夏阳进军,敌军根本没有在龙门一带布防!”
“也是,大河冰封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或许皇甫嵩已经调派了军队过去,只是却来不及罢了。”
公孙彦笑着附和。
只是贾诩却面上带着轻笑,沉思。
“击鼓,全军前进!”
王辰终于不再选择添油了,挥飞了苍鹰,下达了进军的命令。
“咚、咚”
晋军的战鼓在这天地间不断回想,那黑底白色的晋字大旗随风招展,庞大的左中右三道庞大的军阵终于动了起来,开始缓缓向着前方前进。
只是,这刚刚踏上大河,军阵便策马狂奔,向着前方的战场,前方的河岸疯狂冲杀过去。
“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林中,皇甫嵩淡定的向着左右问道。
“禀将军,已经安排好了!”
“拖了他王辰一个晚上,咱们也该是时候走了!”皇甫嵩轻笑,把转马头策马离去。
原本想象之中的敌人没有出现,就算是趁势将这中间抵挡的敌军冲散击溃之后,也未曾见到想象之中的敌军。
河岸上依旧安静无比,大军过了河南,进入了丛林,踏上了这关中平原,也未曾见得任何敌人的影子。
倒是那林中,还有不少披着红衣的草人,远远看去却也像是人罢了。
而原本皇甫嵩的大营,却已经空空荡荡。
“这皇甫嵩不死,我难入长安啊!”
万军从中,王辰苦叹一声,这皇甫嵩看来是算准了昨夜大河封冻,自己会乘机过河,而又因为大雪缘故斥候或者绣衣使不能过分的接近军阵,方才设下这疑兵之计。不愧是大汉三大中郎之一啊,手段令人信服。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朱儁沈清
旧函谷关横亘在通往关中的淆函古道之间,从关东进入关西需要经过此淆函古道,而这里却极为狭窄,给人一种关东关西就依靠这方才一车宽敞的古道连接。
流过关前的烛水成为了函谷关天然的护城河,更增加了这关隘几分险要,是以想要攻函谷必须先过烛水。
秦仗此关能够绝六国于外,稳关中于内,数百年稳于不败之地。
而现在,朱儁统策三万大军驻守函谷,只怕便是王辰亲自出马也极难攻破吧?
只是苍天助贼不驻汉,忽如一夜北风来,大河万里尽冰封。
原本奔流的天险一下子被完整冰封,却成了坦途。
在蒲坂大战的同时,裹上马蹄的四万西凉军正趁着夜色策马在这大河上驰骋,向着北面快速而去。
领军的郭汜嘴角泛起轻笑,显然已经稳操胜券了。
“将军,我们快要饶过函谷关了,只要再往前赶上一段路,过了务乡便可直插湖县,彼时朱儁定然会被我军夹击在此,彻底灭在函谷关。”
副将们都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便是郭汜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只是随着这越往前,两岸越发的安静,这种孤独之中却隐隐藏着杀机。
很快,大军开到了一处较狭窄的此番,这里,两面都是数丈高的河岸,中间是不断堆积着雪迹的河道。
往前走了大概一里多地,几乎都是如此模样。
到了这里郭汜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催促着众人快快过去,那望高而去的河岸给他一种难言的压抑。
只是这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特别是前面好似隐隐有着什么?
在这大雪模糊之间一时也难以看真切。
“止步!”
他终于还是受不了这等压抑的感觉,止住了军队前进的步伐,指令旁边的几个斥候向前探路。
望着那飞骑消失在了视线内,郭汜显得有些焦虑,果然如他所料,很快前面便传来几声惨叫,回荡在这空旷的河谷之上。
前面的迷雾之中,到底是朱儁的军队?还是什么未知的恶兽?
“郭汜,朱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一声爽朗的大笑不断回荡,紧接着这河岸之上竟然出现了五叔弓弩手,一时间弩矢齐下,当场便射到了一片。
“盾牌,盾牌!”
只是瞬间,黑夜的河谷之中便响起了无数惨叫,就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屠杀一般,无数人倒在了河岸上射来的弩矢之下。
与此同时,陕陌。
一支约莫四万人的军队正在快速向前驰骋,很快便越过了郭汜军的空营,在这大雪的掩护之下来到了这函谷关前。“周慎靓王三年,魏相公孙衍合纵五国联合攻秦,就是这函谷关将联军阻挡在了关外,方才有了之后一战而溃,伏尸百万的惨状。可另一次合纵伐齐,却差点将齐国灭了,
为何?我看这多半还是有雄关险隘的原因。”
沈清位于中军,面色淡然的打量着前方飞雪之中的雄关,当然这里是看不清楚的,只是他睁着眼睛或许是希望能够看得更透彻些吧。“我倒是真佩服沈辅司了!”旁边的王勇连连感慨,道:“这朱儁以为咱们在弘农一带就只有郭汜这四万人,现在郭汜率军绕道大河,其必然会倾巢出动截击郭汜。而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