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从安邑过来不久,太尉不是说马上便攻破王辰了吗?怎么又让我们南归?”袁隗质问道。
段煨自然不可能说董卓被王辰击败了,那样的话这些公卿还不知会有什么打算。他只能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向着袁隗一字一句道:“你自己去问太尉!”
“若是董仲颖不说清楚,陛下的行营绝不会后撤!”袁隗道,并非是他要与董卓鼓这股劲,主要是因为这皇家威仪,不能任由他董卓说进就进说退就退,全当做儿戏一般。
段煨终于还是恼怒了,没想到这些酸儒竟然这般难以打交道,要是换做自己往日里的处理方式,不服就砍咯,谁费那口舌?
“太尉令在此,若是敢违背,杀无赦!”段煨站起身来,这带兵习惯了谁习惯与这些政客瞎比比?
但是袁隗却不依不挠,指着段煨道:“怎么?他董仲颖做个太尉便要指挥陛下了吗?”“我跟你在这废话什么?!”段煨怒从心起,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再劝一次还不听的话那就要动真格的了,喝道:“太尉在北面战败了,王辰叛军已经杀向这里了。全是骑兵
,只怕要不了半日便杀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话一出直叫众人惊惧不已。
便是袁隗也只能干嚎几嗓子,最终也只能抱着刘协下来,望着帐外离去。
段煨算是明白了,别看这袁隗嚷嚷得厉害,一听到王辰来了他跑得比谁都快。谁让他曾经一直主张要杀王辰?若是真落在了王辰手里,还不是个五马分尸的命?
这一上了御架,比谁都跑得快。
这边厢段煨护着刘协走了,另一边董卓却也有些慌不择路了。
一场大战下来,身边不过寥寥千人。
大起大落太快,直叫他现在面上都懊恼不已。当初为何就要逼反这个煞星?现在自讨苦吃了吧?
远处,那天地相接的地方,一望无际的黑潮从北面滚滚而来。
挡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到红墙,这红墙极为薄弱,只怕连黑潮一轮的冲锋都无法遏制。
红墙的中间,吕布骑着赤兔马,倒提画戟,肃目以待。
那天边的黑潮越来越近,这左右的士卒面上已经挂满了畏惧,难以想象一会如何厮杀?
伴随着一阵阴风吹来,那遮蔽天日的羽箭腾空而起,向着这里袭来。
而那黑云之下,黑潮更是步步紧逼,没有丝毫停歇。
“盾牌!”
吕布向着左右咆哮,虽然大家面上都挂着惧意,但也急急忙忙躲在了盾牌之下。
只是那暴雨之下岂不湿身?
随着箭雨一过而来的,是无尽的惨叫声。
吕布星目之中杀意暴涨,看着前方越发接近的黑潮,他咆哮一声,纵马杀去。
他单骑向前,与这红墙格格不入,全然不惧死亡。
主将如此,尽可能的激发了左右士卒们的士气,竟也纷纷杀向黑潮,不再主动防御。
“找死!”
中军,赵云冷笑连连,在自己这两万铁骑之下,这红墙不过就是螳臂当车。
骏马嘶风,吕布很快便杀入了阵中。
画戟纵横,竟无人近得左右。
纵横厮杀之间,卷起层层血浪,向着中军赵云杀去。
果真是这无双飞将,单个破阵浑然无惧。
挡在他面前的好似那湖中芦苇,根本不堪一击,无法阻他片刻。
只是赵云又岂是俗人?
龙胆破风,纵马迎杀了去。
一个,是天下无双的猛虎。
一个,是震动后汉的猛龙。
终于,要在这大军之中分出一个胜负了吗?
长枪锁喉,铁戟勾月。
一龙一虎在这阵中厮杀开来,真个是龙虎争斗。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却已走了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只是飞将虽猛,终是一人。
那仅存的赤焰被黑潮淹没,再无了声息。
厮杀虽然不断,但是汉军一个又一个倒下,根本无法阻挡挟裹胜利之势的黑潮。
很快,挡在这里的千余人已经彻底败灭。
吕布再不撕斗,只是虚晃了一戟,把转马头向着阵亡杀去。
“吕布小儿休走!”
赵云断喝一声,纵马追去。
只是吕布何人?区区两万人而已,若想要来去,谁人能阻?
一杆画戟在手,他便是神,这个时代不灭的战神。
血染铁甲,雉鸡翎也毁了去。
染血的发凝结在了甲胄上,终究纵马杀了出来。
黑潮,在赵云的率领下紧追不舍,今日不杀吕布他决不罢休!
好在有吕布这么一阻,前面逃亡的董卓也大大松了口气,为他争来了最为珍贵的时间。
就在王辰大军追击的时候,那东面的群山之中,一支长久没有消息的庞大军队已经过了动员,向着董池陂方向穿行。
而卢植本部兵马也屯在了董池陂东面,临山下寨,防御着东面可能会出现的一切。
这一场决战,董卓并非彻底战败。他败的不过是西路与中路,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第二百零九章 鸩杀
一路逐杀,王辰五万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董卓的大军驱逐,如果不是一路下来自己分散各将召集散卒,又有吕布屡屡在背后阻挡,只怕早已成了王辰的刀下鬼了。
虞城,约莫万人的队伍快速向着旁边开进,直奔吴山。
过了这山,渡了这河便是弘农范围了。
“命李傕都本部据守虞坂及虞城,郭汜守下阳城,吕布扼守吴山虞城到下阳城段颠軨坂道,其余诸军屯大阳!”
董卓现在只能利用吴山及这颠軨坂道的险要狭窄遏制王辰大军南下,这也是能够在河东遏制王辰南下的最后屏障。
有些后招自己还不打算就这般拿出来,毕竟手上的招都还没有打完,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王辰连破吴山,那么自己方才可以将最后的后招拿出来。
“诺!”
“吴山啊吴山,只望这吴山的险峻能够挡住王辰,保住咱们大汉吧!”董卓连连感慨,虽自己还未尽全力,但此番大败他对于王辰更是惧了几分:“夏阳那边怎么样了?”
杨定抱拳,道:“现在皇甫义真正率军防守夏阳,关羽虽然发动了好几次进攻,但却并没有能力克下夏阳。此,后顾无忧。”
“行了!”董卓点头,道:“只要侧翼无忧便好了,好在当初事先让忠明后撤了。若无忠明在虞城打着天子旗号召集溃军,咱们也不能在此这般从容。”
“主公说的是,若非是贾诩通敌咱们只怕也”
听到贾诩,董卓的面上当即便黑了起来,虽然他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了,但绝不可能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不愿提及此事,于是摆手道:
“都过去了,便不要再提了,现在是要如何处理眼下的事情!这北面有王辰,南面有孙坚和袁术。”“主公,我以为王辰此番南下太急,到虞城前怕已经是强弩之末。毕竟粮草运输非一日可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其可能会撤军安邑.”身旁的郑泰向董卓抱拳道,只是这话
还未说完便被董卓打断了。“我先前曾与王辰共事过,其当初西逐韩遂边章何止现在这等距离?却能够保证粮草无忧,可见其统兵极为有方,特别是对粮草这一块,我觉得王辰对于粮草必定不会有什
么忧虑。”
自从听了这些人的意见中了离间计之后,董卓内心其实多少有些愤怒的,想一想这群人中唯独能够相信的也就只有蔡邕了。
‘悔当初没听伯喈之言啊!’
“伯喈呢?”董卓向着左右张望,这好不容易停下来却发现蔡邕已经不在此处了。
“先前南下时候伯喈在后面,只怕已经落入了王辰的手里了。”
“唉!”董卓长叹一声,现在连个有先见的策士都没有,只能龟缩在吴山一带防御王辰了。
“主公,在下以为!”杨定本是武将,不知为何却充作了狗头军师。本身没有几把刷子,在那些知名人士相继湮灭之后竟也出来献策了:“这南面孙坚,北面王辰,只要是天下反对主公的兵马无非是对废立之事有所偏见。在下以为,主公应.
”
可能是这话有些太过大逆不道了,杨定唯有压低声音在董卓耳边低语。
董卓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大笑连连,道:“如此,可吩咐文优办理此事。若真如你所言,眼下乱局无忧也。”
“诺!”
弘农,杜畿等人早已离去,原本人声鼎沸的赵府此刻也变得空寂了起来。
赵庆依旧在此,他之所以要铤而走险,无非是有一件事儿还未彻底办到。
“现在董卓大军已经败退,主公的意思是让我等尽快带走陛下,渡河前往河北,再绕道蒲坂入河东。”后院密室,赵庆向着面前的史阿道:“我在弘农这么久,与李儒相交深厚。凭着其关系,我也能够自由出入王宫。已经取得了陛下的信任,陛下也同意我等明日动身的策略
。”“如此甚好,以免夜长梦多,明日动身更好。我这就下去安排,定保住陛下北归。”史阿道:“若这日子长了,李儒追问起杜畿等人来,咱们也不好应付,反而叫他起了疑心
。”
“也是!好在此番他就算收到贾诩被逐的消息,只怕也忙于公事。况且当初也与他约好了,不过咱们趁早走也要好些。”说到这,赵庆向着史阿抱拳,道:
“如此,便拜托了。明日一早我便入宫面见陛下!”
“好!”
翌日,弘农王宫。
这宫殿算不得大,连洛阳的三分之一都没有,不过是一个大一些的府邸罢了。
从那紫禁宫阙中搬到了这府邸内,从万人尊皇,成了这一隅诸侯。
刘辩自然不甘,只是不甘又能如何?只能在这府上终日饮酒作乐罢了。
早早的,赵庆便入了这王宫之中。
后宫,偏厅。
就在赵庆与刘辩商榷的时候,李儒正领着一队士卒快速入宫,向着后院而来。
“伯怡,寡人是现在便与你动身吗?”
跪在面前的赵庆,刘辩也有些激动。
董卓的所作所为他不管,王辰的所作所为他也没有兴趣,重点是只要能让自己重登皇位,什么事情都好说。
现如今走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多少念头。
只能希望这个名震天下的将军,与董卓不一样,是他汉家最忠实的奴仆吧?
“陛下,便是现在动身,所有金银细软皆可不带!为今之计,是要尽快离开弘农。”赵庆拜道。
“金银细软寡人倒也没有念想,只是此行我必须要带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