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第775节

张铳之言对黄忠触动很大,以至于他片刻失神,可张铳却并未趁机逃生,反而闭着眼睛靠在柱子上,赫然是了无生趣,心意已决。

“得罪了,老哥一路走好!”

颇为伤感的低吟一声,黄忠再不多言,手中战刀咻然而起,直取张铳颈项。但黄忠这一刀极有分寸,一旦刀锋落下,绝不会斩下张铳的头颅,只会割断他的喉咙,让他求仁得仁,瞬间死去。

然而就在黄忠挥刀而起的一瞬间,骤生巨变。

“恶贼住手!”一声轻叱之中,但见城楼屋顶上突然飞身跃下一袭白影,直奔黄忠急刺而来。与此同时,那白影左手高高扬起,一条白色飞练猝然激射而来,后发先至,瞬间缠住战刀的刀杆,使得原本精准无误的刀锋偏离目标,堪堪避开张铳砍在圆柱上。

“呃,女人?”黄忠闻声错愕,第一时间听出这是女子的声音,不由得大为惊诧。待他扭头察看时,却见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子已然近在眼前,飞刺而来的长剑距离自己仅有一尺,下一秒便会削断自己的脖子。

霎时,黄忠再也无暇顾及靠着柱子的张铳,当即向前一扑,从张铳头顶上越过,继而单手保住圆柱,身形一荡。与此同时,他顺势拔出砍在柱子上的战刀,并甩开缠绕在刀杆上的白绫,遂向尚未落地的白衣女子挥砍过去。

在堪堪躲过长剑飞刺的一瞬间,黄忠还以为摆脱了白衣女子的袭杀,再借助圆柱旋转,飞身侧踢,予以反击。却不料,那白衣女子一剑刺空之后,竟然脚不点地,纵身跃下的身形犹如一片落叶般尾随黄忠飘荡过来,跟着黄忠紧追不放。如此一来,她不但自然而然地避开了黄忠挥砍过来的战刀,反而跟在黄忠身后,那寒光凛凛的四尺青锋径直刺向黄忠后背。

居高跃下的身体竟然还能凌空转弯,像马蜂似的跟在自己身后穷追不舍,这一幕让黄忠大为惊骇,浑身不寒而栗,脊梁骨凉飕飕的,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逃亡之中,黄忠一边头也不回的疾步狂奔,一边暗暗忖度道:“此女竟能脚不点地,无需借力便能凌空飞转,并且速度奇快,如影随形一般追杀而来。她究竟是人还是幽灵,竟然这般诡异?”

如此骇人听闻之事,若不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黄忠绝不相信世间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奇异女子。凌空飞人,太不思议了!

数息之间,黄忠绕着四根柱子大步飞奔,左右闪躲,试图避开白衣女子的追杀。但让他深感无奈的是,无论他跑得有多快,身法有多么灵活,白衣女子却始终凌空跟在身后,那突刺而来的四尺长剑与他的后背一直保持着三尺距离。只要他脚步稍慢,距离便会立即缩短;如果稍作迟疑,只怕长剑就会刺中他的后背,将他刺个对穿,当即丧命。

如此情形,使得黄忠根本没有反击之力,手中战刀只是个摆设,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和时间。这是因为他只能全力奔跑闪躲,根本不能停下,更不可能回头察看白衣女子的位置。看不到对方,这让他如何挥刀反击,甚至连挥刀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背对着白衣女子拼命奔跑,片刻不敢迟疑,心神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松懈。而这也迫使白衣女子不敢掷出长剑,从背后袭杀他,因为他在逃亡之中高度留意着身后的气流动向,一旦发现气流异动,他便立即转变方向,迂回环绕奔跑,不给白衣女子留下一丝一毫的可趁之机。

但这么跑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城楼空间有限,仅限于他与张铳厮杀的二十余步内没有旁人,其他地方都有两军将士浴血拼杀的身影。因此,黄忠一直绕着四根柱子来回环绕奔跑,他就是在赌白衣女子不可能一直凌空飞转,一定有力竭落地的时候,而那时他就能予以反击。

“好俊的身法,速度如此之快,这女子便是五斗米教中潜心修道的仙姑么?”西边城楼上,已经领兵赶来的李利冷眼观察着局势,却无意中看到白衣女子追杀黄忠的情形,顿时大为吃惊的自言自语道。

第847章白雪凝琼貌

西边城楼上,王越和李挚二人带领三百余名甲士与拦截在此的扎甲武士厮杀在一起。

李利则留在后面观察局势,并思考着如何挽回局面,转败为胜。

伫立在箭垛旁,李利剑眉紧蹙,眼神中闪过几分忧虑,神情极为凝重。

眼下南门形势严峻,举目四顾,大多是扎甲武士和汉中兵的身影,仍在城楼浴血拼杀的西凉将士只剩下一千余人,南门已是危如累卵。

面对如此不利局势,强如李利,此时也是一筹莫展,顿感束手无策,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切实有效的取胜之法。

恰在这时,他无意中看到白衣女子追杀黄忠的情形,顿时大为吃惊的自言自语道:“好俊的身法,速度如此之快,右手持剑,左手衣袖中藏着飞练,这女子便是五斗米教中潜心修道的仙姑么?”

看到这一幕后,李利不禁凝神望去。但见那白衣女子凌空飞旋,手持长剑跟着黄忠左右旋转,宛如盘旋在水面上伺机捕鱼的白鹤,一旦鱼儿稍稍露头,白鹤就会瞬间将它抓住。而此刻的黄忠便如处于弱势一方的鱼儿,只要稍有松懈,白衣女子手中长剑便会瞬间刺中他的后背。

这一幕场景,黄忠自己不可能看见,但站在斜对角处的李利却看得分明,并凭着过人的眼力看清了白衣女子的容貌和身材。

凌空飞悬的白衣女子身着上等蜀锦缝制的雪白罗裙,但她身上的罗裙却是束腰外加长裤的紧身裙。与后世中的劲装有六分相似,在时下大汉各州之中极其罕见。显然,这身一袭雪白的束腰裙配紧身长裤的新式裙装。并不是绸缎庄缝制的衣服样式,而是白衣女子或是她找人按照自己的意图缝制的。

这种极为养眼的束腰裙,让李利顿感耳目一新,看着十分舒服,让他不由得想起许多已经渐渐忘却的记忆。

正是因为束腰裙的塑形,将白衣女子丰腴曼妙的身材勾勒出来。再加上,此刻她凌空飞旋。除了长裙下摆随风摆动,身上的衣服紧紧贴着娇躯,如此便让她凹凸有致的身段悉数显现出来。界线分明,一览无余。

但见她身量颇高,足有八尺,手臂修长。双腿笔直。身材极为高挑,给人以美好的视觉享受。双肩略显清瘦,腰肢纤细盈盈一握,臀部挺翘滚圆,且丰硕宽大,宛如从湖面上升起的半轮圆月,极具视觉冲击,令异性见之不免蠢蠢欲动。心痒难耐。胸脯蓬隆而曲线圆润,犹如挺拔高耸的一对半球。泾渭分明,两山高耸中间自成深涧幽峡,令人迷恋向往,想入非非,欲亲身探险又恐亵渎了峡谷的圣洁与恬静。

远远望去,凌空飞舞的白衣女子身形凹凸不平、起伏有致,正面利器挺拔而蓬隆,背面凸起滚圆而肥美。修长的身段,随风摇曳的雪白长裙,柔韧的身姿和完美的线条,将世间最美的形体展现得淋漓尽致,令人心旷神怡,引人入胜,无限遐想。

若是这么美的身材却长着一张不堪入目的面孔,那将是难以磨灭的遗憾,上天的嫉妒,暴殄天物。

然而事实上白衣女子却是得天眷顾,丽质天成,拥有着美玉无瑕的绝美容颜。面若银盘,眉似细柳,瑶鼻杏眼,白齿红唇,冰肌玉骨、白雪琼貌,倾国倾城。无怪乎此女要隐遁山林,潜心修道,若是出现在尘世中岂不让世间女子自惭行愧,而修道问天却是天妒红颜,不忍他人沾染此女,蓄意将其隐藏起来,颐养天眼。

最为难得的是,此女气质出尘,浑身上下似乎不沾染一丝尘世的烟火之气,超凡脱俗,翩翩若仙;称之为仙姑,当真是恰如其分,丝毫不为过。

可谓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有缘见。一朝侥幸睹天颜,方知尘世已无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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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轻响,白衣女子终于飘然落地。

顿时,黄忠大喝一声:“呔,妖女看刀!”

说话时,他陡然转身,手中战刀在转身之际横扫过来,径直砍向白衣女子。这一刀若是砍中,定叫白衣女子玉损香消,就此与尘世诀别,彻底离开人间,飞升仙班。

然而白衣女子岂是庸手,否则她也不会逼得黄忠疲于奔命,仓皇逃亡。

面对黄忠迅猛至极的横刀劈砍,但见她不退反进,右手长剑迎击战刀,左手飞练咻然甩出,脚尖轻点,瞬间逼近黄忠身前。

“锵!”一声清脆的碰击声中,单臂挥刀的黄忠身形陡然一顿,疾步上前的脚步猝然终止,继而身形侧转,脚步踉跄的急退两步。

霎时,黄忠神色大变,面露惊讶,似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刀竟被眼前的柔弱女子硬生生接下,并将自己震退两步,此女竟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太不可思议了!

刀剑相撞的一瞬间,白衣女子并没有给黄忠留下丝毫空隙,挥剑荡开战刀后,一步跨出便纵身跃起,精致的绣绣花靴顿时出现在黄忠胸前。而她左手甩出的飞练却在这一刻缠住黄忠的左腿,致使被动撤步的黄忠立足不稳,不由得向后倒去。

“砰砰嘭!”

两只精巧的绣花靴瞬间落在黄忠胸膛上,犹如擂鼓一般砰然作响,而他的左腿又骤然被人用力一拽,使得他仰面朝天的摔飞出去,蹭着地面滑行十余米之后重重摔倒在地。

落地后,黄忠喉头涌动,脸颊一阵青一阵红剧烈变幻,随即嘴角溢出一抹鲜血,霍然身受重创。不仅如此,就连右手上的战刀也在他倒飞出去时脱手飞出,落在三米外的地板上。这一幕很眼熟,之前黄忠重创张铳的手段,与自己现在的遭遇如出一辙,都是被踢成重伤的。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张铳被黄忠踢中后背,而黄忠此刻却被白衣女子踢在胸口,重伤吐血,连带着兵器都丢了。

“你瞧不起女子么?现在感觉如何,竟被一个小女子打败,是不是觉得大失颜面,很丢人?”

打伤黄忠后,白衣女子左手一抖,瞬间收回缠住黄忠左腿的飞练,收剑入鞘,站在五步开外面若寒冰的看着黄忠。不知为何她并没有立即上前击杀黄忠,而是站在原地,冷冷地说着话,绝美的容颜上既无胜利者的喜悦,也无杀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暴戾气息。

“为何不趁机刺上一剑,莫非你想羞辱黄某吗?”黄忠抬手拭去嘴角的鲜血,缓缓站起来,稍稍调整气息后,眯着双眸注视着眼前这位世所罕见的绝美女子,怒声问道。

白衣女子轻轻摇头,神色恬静的轻声道:“我并不想杀你,之所以把你打伤,那是因为你将铳叔打成重伤,并且还想杀死他。所幸你并未得手,否则我必为铳叔报仇。现在大错尚未铸成,我自然不会杀你。尽管你此刻与张鲁为敌,但我本人对西凉军并无恶感。而且我讨厌杀戮,从不轻易杀人。”

黄忠闻言神色稍缓,沉声道:“若是黄某没有猜错的话,你和张鲁是嫡亲,同是汉中张氏一族中人,并且你还是他的亲姑姑,五斗米教的梦馨仙姑张芝?”

“哦,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谁告诉你的?”白衣女子张芝娇容微变,诧异道。

黄忠闻言后,深深吸一口气,不知是被张芝承认身份后吓到了,还是身上的伤势过于严重。

“我家主公曾经提到过你的名字,并嘱咐我等不可主动招惹你们这些潜心修道之人。只是现在看来,此事已经不可避免了。”

“李文昌?”张芝轻吟一声,若有所思道:“李利虽然穷兵黩武,接连挑起战争,但对待黎民百姓还算不错,近年来治理州郡颇有成效,并非暴戾之人。我等山野之人从未想过要与他为敌,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且素无往来,完全可以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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