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的“轰”一声巨响震彻原野,倏然传入陈仓城下的汉中将士耳朵里,震得众将士耳膜嗡嗡作响,惊骇莫名。
顿时间,数以万计的汉中军将士暮然回头张望,只见二十里外的山谷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红彤彤的火光将方圆数十里山野照得恍如白昼,以致于很多将士无意中看到东边山坡上数千名护教卫队正在强行攻打城头,而在他们身后的山顶上还有无数西凉军的身影。
东边城头是这样,西边城头同样如此。
相比之下,反倒是正面攻打城池的主力大军畏惧不前,至今还没有将士登上城头,与西凉军近身搏杀。
将士们所看到的一切,坐镇后方的张鲁和张卫兄弟自然也看得见。
此刻两边城头上已有扎甲武士奋勇拼杀的身影,而且人数不少。尤其是东边大长老张铳身先士卒,踩着一名兵士的肩膀纵身一跃便率先登上城头。跃上城楼的张铳勇不可挡,四尺剑锋凌空飞舞,数息间便将数名守军斩杀,硬生生在城楼上抢占一处立足之地,而后得寸进尺,左右折冲,掩护身后的扎甲武士快速登上城楼,继而站稳脚跟,步步紧逼。这股护教卫队的进攻势头强劲,看架势用不了多久便可在夺取东边城头,为大军正面攻城奠定了坚实基础。
然而。看到大营被焚毁的张鲁却无心理会这些。看到后方大营被劫的一瞬间,他大惊失色,心神失守。本能地拔出佩剑,惊声疾呼:“撤”
“不可!”谋士阎圃第一时间察觉到张鲁惊慌意乱,不等张鲁喊出“撤军”二字便大声喝止,声量之大俨然盖过了张鲁的声音。
“主公莫慌,此战我等未必会败!”
厉声喝止的一刹那,阎圃立即出言安慰,待张鲁神情稍缓。他接着说道:“眼下大营失陷,我军已无退路,势成骑虎。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万万不可撤军!一旦我军撤退,西凉军势必一拥而上,大肆出城追击;果真如此。我军必然一败涂地。最终能不能逃脱西凉军的追杀还犹未可知。为今之计,我军只能奋勇攻城,全军出击,不计伤亡,有进无退,誓死攻占陈仓城;一定要赶在偷袭我军大营的西凉军回援夹击我军于城下之前,攻取城池。唯有如此,我等才有一线生路。踞城而守,便可稳居不败之地。否则我等今夜必败无疑!”
“攻城?”脸色惊惧苍白的张鲁闻言大骇,失声囔囔道:“这个时候还要攻城么?大营已失,后路已被敌军截断,此时若不赶紧撤军,等到西凉军合围上来,我等便要死无葬身之地呀!”
“主公勿惊,陈仓城未必攻不下来。”
看到张鲁这般惊慌,似乎是打定主意立即撤军逃跑,阎圃大为失望之余,不禁焦急如焚。可他深知张鲁的禀性,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要表现得轻松一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张鲁慌乱的情绪,让他尽快冷静下来,从而理智地思考问题。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急躁,否则就会适得其反,加剧张鲁的慌乱,促使他想也不想便打马就走,第一时间远离是非之地。
“呃,还能攻下陈仓城?”果然,张鲁闻声错愕,一脸惊诧地看着阎圃,眼神飘忽不定,似是颇为怀疑阎圃劝说自己留下的用心。
“主公且看东边城头,大长老张铳已经率部攻上城楼,并站稳脚跟,如今正在清剿增援而来的守军。照此势头持续下去,最多两盏茶的工夫便可攻占东边城楼,继而趁胜追击,攻打正面城楼上的守军。这样一来,城上守军分身乏术,顾此而失彼,我等便可趁机大举攻上城楼,一举夺取此城!”
说完话后,看到张鲁神情犹豫,还在迟疑不定,阎圃暗自叹息,继续劝说道:“不仅东边城头形势大好,就连西边城楼上也有护教卫队的身影。
此外,主公不妨试想一下,西凉军在城中总共屯集了四万兵马,前番攻打营寨又折损数千人马,是以驻守陈仓城的西凉军不过是三万余兵力。眼下西凉军分兵偷袭我军营寨,而我军留守大营的兵马便有三千之众,敌军这么快就攻陷大营,这就说明他们今夜劫营的兵马不少,至少有一万兵马。再加上,东边山顶上出现的一万西凉军,这就是说此刻留守陈仓城的西凉军只有一万余人。一万余守军而已吗,此刻我汉中大军有多少人马呢,整整六万大军,足足五倍于守城的西凉军。因此,此时此刻,形势对我军极为有利,此时不取陈仓城,又待何时?”
张鲁随着阎圃的讲述东张西望,发现果真如他所说,城楼上的守军明显兵力不足,面对三面强攻的攻城兵马显得手忙脚乱,顾头不顾腚,疲于招架。是以,眼下陈仓城已经岌岌可危,若是再加一把劲,还真有可能一举攻陷此城。
一念至此,张鲁再回头看一眼映红半边天的冲天大火,随即一咬牙一跺脚,举起佩剑,厉声喝道:“大军出击,全力攻城,胆敢后退一步者,杀无赦!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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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止步!”
北门城楼上,大队人马刚刚前往南门支援守城,此刻只留下百余名守军驻守北门。却不料,大队人马刚走,便立即迎来一队三百余人的骑兵直奔城门而来。顿时,守城小校大惊失色,一边吩咐兵士们做好守城准备,一边色厉内茬地扬声喊话。
“呵呵呵!还好,看来我等来得正是时候,至少北门未失,陈仓城还在我们手里。”乍一听到城楼上传来浓重的凉州口音,疾奔之中的李利不禁长嘘一口气,驾驭金猊兽王缓缓减慢速度,笑呵呵地说道。
李挚欣然接声道:“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不枉我等昼夜兼程奔袭数百里!”
一边说着话,李挚一边策马接近城门,仰头喊话道:“北门校尉何在?主公在此,尔等速速打开城门,迎主公进城!”
在李挚说话之际,李利驱使金猊兽王缓缓走上吊桥边,目光却不在城楼上,而是眺望着城中的烽烟,倾听着喧闹的喊杀声和惨叫声。
“兽王座骑!”城门小校听到李挚的喊话后惊疑不定,却突然看到熟悉的金色座骑,顿时脑海里浮现出二十天前自己目送这个高大身影离去的情景,驾驭兽王座骑的挺拔身影,这是主公!
一瞬间,城门小校惊喜若狂,激动不已地大声喊道:“快、快、快开城门,主公回来了!”
“嘎、嘎嘎砰!”
小校话音未落,城门吊桥便已缓缓下降,继而砰然落地。与此同时,紧闭的城门“哐当”大开,数十名守城将士站在城门两侧自行列队站好,迎接主公李利入城。
这一连串的娴熟动作几乎与城门小校的命令同时进行,待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城门已经打开,吊桥也已放下,守在城门之后的二十余名将士已经列队相迎了。
也就是说,这些将士都认识都自家主公,而且眼力惊人,反应速度极快,在这队骑兵靠近城门时便已认出这是主公李利连夜返回陈仓城。只是碍于军纪,他们不敢擅自打开城门,待主公身边的亲卫统领李挚将军上前喊话,他们根本不需要城门小校的命令,便立即打开城门。
这些兵士仅是普普通通的守城将士,却大都见过主公李利,并对其敬若神明,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绝对威信和无上声望,深得全军将士爱戴。只要李利露面现身,军权自动回归到他手里,军中将领谁也阻止不了。而这也是周瑜在安邑城中的亲身经历,李利一道将令,军权随之易主,不管他是否愿意都必须遵行,无法抗拒。
“进城!”在城门打开的一瞬间,李利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神情凝重,剑眉紧蹙,双眸闪烁着凌厉的杀气。
入城后,李利率先从金猊兽王背上跃身落地,继而大手一挥,带着三百余名亲兵直接登上北门城楼。
“我等为何不直接去城守府?”快步跟上李利,王越疑惑不解地低声问道。
李利充耳不闻,上楼后纵身跃上城头箭垛,居高眺望南门,沉声道:“眼下城中局势不明,不宜贸然进入城守府。况且,从城楼上前往南门距离更近,还能随时观察城中的情形,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说话间,李利已从城头下来,对李挚吩咐道:“留下一百名将士接管北门,余下所有将士随我前去支援南门。目前看来,南门岌岌可危,汉中军已经登上城楼,或许汉中大军已经攻破城门,杀进城中。事不宜迟,我等立即出发,一定守住南门,否则疑兵之计就会变成引狼入室,沦为天下诸侯的笑柄!”
话音未落,李利便带着王越等人先行一步,随行将士仍然是三百余人,只不过北门守军却已全部换成一百名金猊卫亲兵驻守。这是以防万一,李利提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如若大势已去,仍可原路返回,不至于被汉中军围困在城中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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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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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长柄战刀与四尺铁剑凌空碰撞,势大力沉,却硬生生被铁剑接下,毫不示弱。
紧接着,剑锋翻转,贴着刀背欺身而上,顺势抹向刀柄。
却不料,那持刀之人亦非庸手。
眼见剑锋袭来,他泰然自若,右手上扬,用刀杆挡住铁剑,并仗着自己身材高大,抬腿飞踹,迫使持剑之人不得不退让。
待对方后退之际,他握住战刀中段,身形急转,手中战刀旋转起来,护住全身,快速紧逼上去。
面对步步紧逼而来的劲敌,持剑之人只得边打边退,退到扎甲武士之中,暂时避其锋芒,转而大肆斩杀守城将士。
看到比自己年龄还大的持剑之人主动避让,黄忠也不追赶,扬起战刀大肆砍杀扎甲武士,杀敌速度远在年迈剑士之上。毕竟,在双方数千名将士厮杀混战之中,长柄战刀的杀伤力远远超过佩剑的威力。往往黄忠一刀劈砍过去便能砍杀两名扎甲武士,而且是一刀两断,干脆利落。
不言而喻,这位比黄忠还要年长十几岁的年迈老者,便是五斗米教的大长老张铳。
他擅长闪转腾挪之术,身法灵活,奈何此刻置身城楼之上,周围全是捉对厮杀的将士,根本没有施展身法的机会。而他的对手黄忠却是手持长柄战刀。攻击范围很大,使得扎甲武士根本无法靠近,这就让黄忠拥有足够的施展空间。大开大阖,肆无忌惮地斩杀扎甲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