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扭头看着一脸正气浩然的李挚,他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言语失当。眼见于此,李利大感无奈地摇摇头,讪讪一笑后,掩饰道:“原来是元忠有事禀报。此事我早已知晓,事情不急,耽误几个时辰也不打紧。”
李挚闻声点头,应道:“今日辰时,末将已让胡车儿前去大殿传令,推迟早朝。主公何时到便何时开始,因此并无确切的时辰,想来此刻百官们还在大殿内等着呢。”
李利不以为意地微微颔首,随之大步走进内堂,抬眼便看到光彩照人的蔡琰、小乔四女正翘首以盼,眉宇间还残留着疯狂过后的余韵媚态。
见到四位娇妻款款迎上来,李利爽朗而笑,身心舒畅,随即与四女共进早膳。
早膳过后,李利方才起身前往前院,此时李玄早已恭候多时,案几上的热茶已经换过两茬了。
乍见李利现身,李玄快步上前见礼,而后也不寒暄,直接递上早已准备好的奏简,请李利过目。
大步走到上阶,李利好整以暇的饮一盅热茶,随之拿起一摞竹简翻看,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元忠啊,奏简没有问题,就依此上奏吧。三月三日,我将前往娄底原祭陵,届时将诏令昭告天下,三月十三日,天子率百官前往娄底原拜祭东征阵亡将士陵园,十八日大军誓师出征,讨伐汉中张鲁。”
说话间,李利轻轻合上竹简,起身走到堂下交给李玄,而后俯身坐下,轻笑道:“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便不上朝了,免得百官们见我姗姗来迟心中不快,待明日再行早朝。”
李玄闻言错愕,既而哑然失笑道:“如此也好。只是恕微臣直言,百官们今日已经恭候了将近两个时辰,主公现在不去,反倒会令他们更加不快。不过这也不打紧,反正一直以来他们对主公都心存嫌隙,无论我等怎么做,都很难令他们满意。除非”
语气稍顿后,李玄朗声笑道:“人心难测啊,要想满足朝中百官的请求谈何容易,无论我等怎么做,他们都不会领情,反而会愈发叫嚣得厉害。说到底,这些人终究与我等不是一路人,心不在一处,再怎么努力亦是白费心机。呵呵呵!”
“嗯,此事我亦有所耳闻。”李利轻轻颔首道:“听说前些日子,城中流言蜚语不断。谣言满天飞,全是借着公瑾之事大做文章,企图混淆视听。伺机滋事。不知眼下情形如何,可曾查到谣言源头在何处?”
李玄闻言后,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神情肃然道:“随着我西凉军日益发展壮大,地盘不断扩张,朝中某些人愈发不安生了,经常上蹿下跳。寻衅滋事。然而,这些人充其量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都是些三公九卿的属官或殿前小吏。不值一晒。经过鹰眼细作多方打探得知,这些人背后另有主谋,而且颇有实力,大多与诸侯势力来往密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这些人的谋划似乎都与宫内互通消息,想来天子应该是知情的,并乐见其成,默认了他们的行动。因此,我等是时候动一动了,否则任由这些人折腾下去,早晚必生祸端。”
李利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沉声道:“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跳梁小丑之徒。也有一批人唯恐天下不乱,想方设法寻衅生事。以期达到他们所谋求的目的。权力和利益历来都是争斗的源头,随着我等强势崛起,众多文臣武将相继步入朝堂,必然会危及朝中老臣的官爵地位,触及他们的根本利益,动摇他们的根基所在。这是一场无法调和的争斗,没有一丝妥协的余地,惟有彻底灭掉这些人,我等才能上位,才能根除这些无休无止的谣言骚扰。”
说到这儿,李利脸上浮现出丝丝杀气,刚刚阳光灿烂的笑容无形中遁去,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无以伦比的霸道与绝决,言谈举止间充斥着果敢的杀伐之气。
“究竟是哪些人藏于暗处煽风点火,鹰眼可曾查到具体人员名单?”
李玄恭声道:“禀主公,两日前李儒便整理出一份谋逆名单。只是这份名单涉及朝中近乎半数以上的官员,牵涉面甚广,不宜轻动,稍有不慎便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是以,微臣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主公回来亲自处置。”
说完话后,李玄从手袖中掏出一叠锦帛,双手递给李利。
“哦?朝中一半以上的官员都牵涉其中,看来这些人所图甚大,蓄谋已久啊!”李利神色微变,一边接过锦帛,一边微皱着眉头说道。
李玄轻轻点头:“确实如此。这封名单中排在最前面的便是:太尉朱儁,征西将军皇甫嵩,左中郎将刘范、治书御史刘诞兄弟,五官中郎将伏完,侍郎董承,议郎庞羲等人。其中朱儁、皇甫嵩和董承三人早已在鹰眼的监视之中,因此最近这三人行动极为谨慎,轻易不出门,而此次城中谣言之事似乎也与他们无关。据查,此番谣言的源头便起于刘范、刘诞兄弟二人,最早是从英雄楼传出来的。而英雄楼则是王越剑师所办,乃鹰眼搜集情报的一处据点,目前由史阿全权负责。
五官中郎将伏完是桓帝的女婿,其妻阳安公主刘华比灵帝小十岁,现年不过三十岁左右,据说以为伏完诞下两子一女,此次伏完从中煽风点火,想必是阳安公主怂恿所致。此外,议郎庞羲据说颇有才干,与刘范、刘诞二人之父刘焉乃旧识,并且此前与刘璋私交笃厚,因此他与刘氏兄弟来往甚密。而刘范兄弟二人之所以谋划此事,想必与汉中战事不无关系,此二人摆明是想借机滋事,试图打乱我等阵脚,为汉中张鲁遥向策应。”
在李玄说话之际,李利已将名单上的百余个名字悉数记下,随之将锦帛塞进手袖,沉吟道:“刘范、刘诞,益州刘焉的长子和次子,早在去岁此二人便蠢蠢欲动,却因没有外援相助,不得不潜伏下来,伺机而动。为此,叔父早有除掉此二人之心,却因没有真凭实据而拖延至今。想不到,这兄弟二人终究是忍耐不住,还是跳将出来了。看来此次我又要帮刘季玉一回了,替他除掉他的两个哥哥,除去这两个心腹大患后,好让他安枕无忧地坐上益州王的宝座!”
说罢话后,李利长身而起,一边走向后堂一边说道:“元忠且去上朝,此事我自有计较。”
ps:这两天有点卡文,现已找回感觉,步入正轨。诸位书友见谅,虎贲向您致歉了。
第811章杀机毕现
翌日,李利如期出现在朝堂上。
今天他非但没有迟到,反而提前来到长乐大殿,以致早朝提前半个时辰开始。
这次姗姗来迟之人赫然是天子刘协,步入大殿时显得极其慌乱,皇冠倾斜,衣冠不整。
显然,他是得知李利上朝后方才匆匆赶来,是以才会如此狼狈,大失天子威仪。
当刘协走上玉阶时,中常侍董弘亦步亦趋地小跑跟上,而此时李利已在龙椅右侧玉阶上伫立多时了。
时隔十个月,李利再次莅临长乐大殿。
宫门随着他的到来而开启,原本无精打采的宫廷禁卫也随着他的出现而精神抖擞,一个个挺直腰杆,傲然直立,看上去威风凛凛,杀气森森。
这些宫廷禁卫都是从金猊卫、虎贲营和武威营三营之中抽调出来的将士,也是百战沙场的勇士,对李利的忠心毋庸置疑。
是以,三年多以来,进出皇宫之人必须持有将军府令牌或是李利的手谕。否则,甭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三公九卿,统统不管用,除了早朝之外一律禁止出入,即便是皇帝刘协也不例外。纵然如此,这些禁卫将士整天还是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因为进进出出之人大多是一群年近半百的腐儒文士,远不如征战沙场来得痛快。
然而,当主帅李利出现在宫门玉阶上的那一刻,这些曾经纵横沙场的勇士们顿时神情剧震,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昂首挺胸,肃然而立,浑身上下杀气凛然。昔日的虎贲之师终于又回来了。齐声喝道:“恭迎主公!”
正是这一声犹如惊雷般的大喝声,促使还在慢悠悠往皇宫赶来的百官们闻声惊颤,既而催促家丁扈从一路紧赶慢赶地来到大殿前。而后,百官们快步入殿,毕恭毕敬地站在大殿之中,屏息噤声。使得很多官员明明气喘如牛、鼻翼煽动,却愣是不敢大声呼吸。以致于憋得脸颊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纷落如雨。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惟恐惹得李利不喜,招致杀身之祸。
诚然,李利一向随和,与暴戾的董卓截然不同。鲜有动辄当堂杀人之举。
但是。正因为如此,反倒使得百官们对他敬畏万分,惧怕到了骨子里。因为他们根本无从捉摸李利的性格脾气,根本不知道他的喜好厌恶,更加不可能知道这个凶猛如虎的骠骑大将军什么时候发威,究竟要等到何时他才会暴露出凶残暴戾的本性。越是不了解,越是让人害怕,从而愈发忌惮惊恐。生怕稍有差池便会沦为第一个丧生虎口的祭品。
从李利此前的诸多手段上看,李利其人虽然面善随和。逢人三分笑,谦谦有礼,但其一旦翻脸,却是心狠手辣,斩草必除根,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且不说董卓、王允等人之死与李利是否有关,单说前一段时间负责城门守卫的胡轸、杨定二将,转眼之间便已沦为冢中枯骨,虽有忠勇将领之名,但府邸和田产悉数被抄没,一众族人也受其牵连,遭遇流放者不在少数。
可即便如此,李利却丝毫不落恶名,反而让胡轸和杨定二人的家眷和子女对其感恩戴德,因为他保全了此二人的一世英名,成全了他们的忠义之名。也就是说,抄没家产和审查其族众之事都让别人代劳了,而李利却在其中充当好人,照顾此二人的门楣声誉。
由此可见,李利其人端是智深如海,毒辣之极,不出手则已,动辄连根拔起,手段之高明令人叹为观止,唏嘘不已。而李利这些手段可以瞒过大多数人的眼睛,却瞒不过朝中这些久历宦海的老狐狸。
如今朝中这些老臣,或许沙场征战一窍不通,在军事和战争方面纯粹是纸上谈兵的夸夸其谈之人,纯属狗屁不通。但是,如若论及人情世故、为官之道和阴谋诡计,他们一个个都是擅长此道的高手,精明如狐,人老成精。任何手段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阴谋诡计更是信手拈来,在人前一副老眼昏花的模样,背后却是精神矍铄,一肚子鬼主意。倘若没有这般手段,他们决计活到今天,更不可能爬到现在的官爵高位。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太平世道一去不复返,而今天下纷乱,烽烟四起。权谋之道虽是为官者的看家本领,却无用武之地,如今是强权治世,胜者为王,强者为尊。而掌握强权的霸主所需要的不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辈,也不是精通权谋和擅长阴谋诡计的诡诈之徒,霸主们真正赏识的并且急需的贤才是: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文臣武将。所需文臣要能够治理州郡,劝课农桑,确保赋税和府库充盈的治政贤才;而武将则是能够征战四方,要么勇猛凶悍、不惧生死,要么运筹帷幄、擅长统兵打仗,且战而胜之的勇将和智将,皆堪大用。
与之相比,现如今朝堂上这些所谓的文武百官,当真是文不成武不就。
文官们说起大道理,一个个说得头头是道,口若悬河,挥斥方遵,似乎无所不能一般。然而,真让他们治理州郡,却一个个脖子一缩,犹如缩头乌龟一般躲躲闪闪,静若寒蝉,唯恐避让不及。
文官是这样,武将同样是如此。正如左中郎将刘范、五官中郎将伏完等顶着武将官职的一大批人,一个个长得白白胖胖,一走路一抖腰,那水缸粗的将军肚左右摇晃,可谓是波澜壮阔,动作幅度稍大一些,系在腰间的佩剑都抖落得掉在地上。这样一群酒囊饭袋之辈连战马都驾驭不了,出入皆需乘坐马车,这等人如何统兵作战。谁又敢让他们领兵出征呢?若是指望他们领兵打仗,纵然带上一支天兵天将组成的军队,只怕也很难取胜。能够保住性命活着回来就算是侥幸生还,死里逃生了。
是以,大汉王朝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以至于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他们这些人负有主要责任。泱泱神州大地,堂堂大汉王朝的朝堂之上。就由这样一群人执掌天下权柄;这样的王朝若是还能不衰败,那才是没有天理,苍天无眼!
大殿上。自朝堂议政开始,李利便双手杵着天子剑,傲然伫立在大殿上阶的玉阶上,双眸微眯。似假寐状冷眼观察着阶下的一众文武百官。恍然间。许多尘封已久的记忆涌上心头,让他思绪如潮,感触良多。
一直以来,他都不屑于在龙椅下方摆上一张太师椅,就像曾经的董卓和记忆中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那样,将座位安在天子之下,却又凌驾于百官之上。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时刻提醒着百官们,天子只是个傀儡。坐在天子下方之人才是真正的权力掌控者。
在李利看来,此举无疑是欲盖弥彰。自欺欺人而已。明明心存不臣之心,却还在处心积虑的百般掩饰,结果劳心劳力不说,还要时刻都要提防着朝中百官的阴谋暗算,弄得他们自己苦恼不已,等于是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是以,自从李利执掌权柄以来,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撤掉大殿玉阶上的太师椅,第二件事则是将朝堂上的大半军政事务全都转移至将军府名下,无须在朝堂上讨论商议。而朝中文武百官真正能够参与的事务大多是务虚的琐事,祭祀、赈灾、礼乐、农桑和水利工事等事宜,以至于连刘氏宗族内务和皇室嫁娶等事宜都搬到朝堂上商议。即便如此,每次早朝可供百官们商议的事务也不多,一般半个时辰就能下朝了。
在李利眯眼假寐之中,半个时辰悄然而过,至此今日朝堂议事便全部结束。然而,正当如坐针毡的刘协准备起身退朝之际,李利突然睁开眼睛,摁在掌下的天子剑轻轻撞击一下玉阶。
顿时,一阵“叮铃铃”脆响传遍大殿每个角落,吓得刘协浑身一激灵,重新做回龙椅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李利高大健壮的背影,等待着这位轻易不说话的瘟神发号施令。
“左中郎将刘范、治书御史刘诞,乃益州刘璋之胞兄,此番刘璋与汉中张鲁合谋偷袭我凉州腹地,罪在不赦。据查,尔等与刘璋素有书信往来,且与汉中战事爆发之时,大肆传播谣言,愚弄百姓,蛊惑人心,图谋不轨,实属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