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挚欣然点头,低声道:“末将有一事不解,恳请主公明示。如今大军都派出去了,我等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无它。我就是想亲眼看看袁绍到底有何阴谋,究竟想干什么。而此处是整个战场的最佳位置,离他最近,进退自如,不用担心被敌军埋伏或是围困。”李利毫不隐瞒地沉声道。
李挚轻轻点头,不经意间瞥见身边的帅旗,顿时他神情一愣,既而举目眺望飞熊兵所在的主战场,赫然看到夜空中同样飘扬着一面同样的帅旗。
“主公,这”一瞬间,李挚愕然指着身边的帅旗,再指向主战场飘荡的战旗:“我军怎会有两面帅旗,”
“哦,这面帅旗是刚刚挂上去的。”李利回头看看自己的帅旗,不以为然的微笑道。
“呃!”李挚闻声错愕,疑惑不解地看着李利:“据末将所知,自古沙场之上,将旗可以有很多,各营主将都有属于自己的将旗,但一军之中只能有一面帅旗。可眼下我军却有两面帅旗,这这么做岂不让我军将士无所适从么?”
李利欣然颔首道:“子诚言之有理。帅旗确实是只有一面,如此才能统一调度全军将士。令行禁止;反之便会令出多门,导致大军混乱。不过,我刚刚之所以令兵士竖起这杆帅旗。却是另有用意。大军出击之前,我便叮嘱过桓飞,一旦看到盟军后阵出现另一面帅旗后,等到大军冲向后阵之时便落下中军帅旗,转而由我们身边这杆帅旗接管全军。此乃李代桃僵之计,权宜之策而已,偶尔使用一次尚可。多次使用的话便不灵了。
此计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万一被敌军提前探知消息,同样也准备一面帅旗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势必导致我军大乱,众将士无所适从,以致于一场大败在所难免。所幸。此事只有你我二人、桓飞和奉孝四人知晓。除此之外,再无第五个人知晓,旁人自然是无从得知。”
说到这儿,李利语气稍顿,低声道:“我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隐藏行踪,伺机潜行至盟军后阵。等到张燕、陈到和王当三人探明袁绍的图谋之后。我便立刻打出旗号,率领全军将士大举攻杀。誓必一举打败盟军。而在此之前,我们身边这杆帅旗就是要让桓飞看到,待他摇旗回应之后,我们便将帅旗隐藏起来,等到最后时刻再打出来。”
“呃?”话音未落,李利便惊呼一声,随即指着战场上空摇曳的西凉帅旗,对李挚说道:“快看,那便是桓飞在摇旗回应,说明他已经看到了我们这杆帅旗,知道我们的所在。”
“哦?”李挚愕然抬头张望,果然看到远处的帅旗正在空中摇晃:“嗯,确是如此。飞虎的反应速度真快,我们这边刚刚竖起帅旗,立即就被他发现了!”
李利颔首道:“飞虎确实厉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加之他身量极高,坐在金猊兽背上比所有人都高出一个头,是以他自然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帅旗。”
说到这儿,李利急声催促道:“快,子诚,传令金猊卫将士熄掉火把!如此旁人便看不到帅旗,自然也不会知道我李利此时就在盟军的大后方。”
“诺。”李挚应声领命,随之招手示意亲兵分头传达命令,不多时三千余名金猊卫骑兵悉数灭掉火把,连人带马藏身于半明半暗的夜幕之下。
置身于暗处,李利等人反倒看得见两百步外的袁绍中军的厮杀情形。
这时,李利赫然发现张燕率领的黑山军还有两三万人马,处境虽然危险,但短期之内还不至于被袁军歼灭。而刚刚加入战斗的陈到和王当两股新生力量,无形中起到了扭转战局的作用,直接促使张燕及其帐下的黑山军脱离险境,继而转守为攻。三股人马配合起来十分默契,迅速将袁绍身边的三万袁军团团围困,从而步步紧逼,一点点挤压袁军的活动空间,致使袁军极其被动,处境相当不利。
眼见于此,李利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情大好,随口对李挚问道:“子诚,现在几点了、、、呃,是什么时辰?”一时兴奋,致使李利有些忘乎所以,一句后世很常见的话脱口而出,所幸他及时发现,立即改口。
李挚经常听到李利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此时倒也见怪不怪。闻言后,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随口道:“禀主公,现在大概是寅时初刻(即凌晨三点)。”
对于李挚抬头看天便知时辰的本领,李利一直很羡慕,奈何他始终抽不出时间学习,况且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是以,很多时候李挚就是他的时钟,想知道时间便问一声,而李挚看时辰极其精准,若是这个时代有分秒之说的话,那李挚说出的时间绝对称得上是分秒不差。
“这么说,子龙和公明他们早已赶到约定地点,一直在等候号令喽?”李利惊诧道。
“呃?”李挚闻声一愣,愕然应道:“正是。末将请罪,竟将此事抛之脑后了,险些耽误大事!”
第766章千钧一发
闻言后,李挚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随口道:“禀主公,现在大概是寅时初刻(即凌晨三点)。”
“这么说,子龙和公明他们早已赶到约定地点,一直在等候号令喽?”李利诧异道。
“呃?”李挚闻声一愣,愕然应声:“正是。末将请罪,竟将此事抛之脑后了,险些耽误大事!”
李利微微摇头:“子诚不必自责,此事怨不得你。毕竟我才是主帅,我都忘记了时辰,又怎能怪罪于你呢?”
李挚恭声道:“谢主公宽宏。此事确是末将失职,应该早些提醒主公时辰的,却不料之前一番厮杀后耽搁至今。”
话音一顿,李挚举目眺望着娄底原南面的山林,若有所思道:“依照十日前的约定,徐荣将军在前天中午便已派出赵云、徐晃两位将军率领两万兵马从荥阳出发,秘密潜入二十里外的南面山林中潜伏,至今夜子时便可到达预定地点。眼下已是寅时初刻,想必两位将军早已率兵到达南面丛林外围,只等主公发号施令,他们便可率军从盟军后方杀出,既能突袭盟军大寨,又可偷袭盟军后军,杀他个措手不及。”
李利欣然颔首道:“子龙和公明二人皆是文武双全之将,处事沉稳,深谙沙场征伐,稍加锻炼便可独当一面。此前我之所以让他们二人留在荥阳大营,便是为了今日之战。只是”
说到这里,李利话音稍顿。沉吟道:“只是,目前局势不明,若是贸然下令子龙他们率军攻打盟军大寨。恐怕起不到奇兵突袭之效,反倒会被敌军缠住,滞留在敌营周围难以脱身。如果命令他们从背后偷袭盟军后阵,奈何他们此行仅有两万人马,对于数十万盟军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犹如蚍蜉撼树,仍旧是收效甚微。而子龙和公明这路兵马却是我军唯一的隐藏助力。不动则已,动辄一击致命,是为压垮盟军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此。眼下还不是他们出击的最佳时机,还是再等等吧。”
“这”李挚迟疑之中略微思量,随之点头附和道:“主公考虑周详,末将没有异议。”
话音未落。李挚接声说道:“不过。主公可还记得传给徐荣将军的密信中约定的信号么?”
“当然记得。”李利微微颔首,不假思索的说道:“按照约定,决战之时以响箭为号。一支响箭升空,就是一声令下,全军出击之意,命他们直接率兵攻击盟军后阵。若有两支响箭升空,则代表着子龙和公明二人各自率领的一万兵马同时出动,直接进攻盟军大寨。如果是三支响箭。那就意味着三思而后行,意在让他们二人见机行事。或进攻盟军大营,或攻击盟军后阵,完全由他们自行决定。”
临末了,李利扭头看着李挚,疑声道:“子诚何故有此一问,莫非另有良策不成?”
“主公明鉴,末将的确有些想法,还请主公一决。”李挚接声道。
“哦?”李利略感诧异,颔首道:“子诚有甚想法尽可道来,无须顾忌,言错无过。”
“谢主公。”李挚欣然说道:“眼下战事胶着,局势不明,我军虽然略占优势,却始终没能将盟军击溃。现如今,我等置身于敌军后阵,随时都会遇到突发战事,难以置身事外,静观战局变化。是以,末将便想现在就给赵云和徐晃将军传讯,让他们见机行事,不用再等候号令。如此,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李利惊异地看着李挚:“见机行事,那便是三支响箭,子诚何来此念?直言无妨。”
李挚坦言道:“禀主公,这是末将经过刚刚一战而萌生的念想。而今我等身处大战之中,战局瞬息万变,事事难料。就像刚才我军遇到张郃所部横加阻拦一样,正面厮杀之下我等根本无暇他顾,只得一心一意拼杀,由此不知不觉中便耽误了时辰,待战罢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而赵云和徐晃将军所部两万兵马是为伏兵,只有趁着夜色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若是天明之后再出动,恐怕就起不到奇兵之效了。
因此,末将便想,为了避免贻误战机,我等可以提前放出响箭,给予赵云将军他们足够的权限,解除束缚,让他们自行决定出击时机。如此以来,对于赵云和徐晃将军来说,他们完全可以根据自己对战局的判断,选择出击时间和攻击目标;对于我们而言,也可以心无旁骛地专心战事,一旦发现战机便可立即出动,不受任何拖累。”
语气稍顿后,李挚话锋一转:“末将之所以有此念头,并不是为了推卸责任,害怕麻烦。而是,主公曾不止一次地说过,赵云和徐晃将军都是智勇双全的大将之才,需要给他们一些锻炼机会,如此才能让他们尽快成长起来,不久之后便可独当一面。既然这样,那此次娄底原决战不正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绝好锻炼机会么?
如果主公认为赵云和徐晃将军可堪大用,能够把握好机遇,能够捕捉到最佳战机,那末将就建议主公下令放出三支响箭,令赵云将军等人自行出击,不必等候命令。反之,则权当末将多此一言,请主公宽宥。”
“呵呵呵!”李利闻声欣然而笑,夸赞道:“子诚此言大善,见解颇有独到之处,着实令我刮目相看哪!看来这些年你没有虚度光阴,真正成为一员文武双全的大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笑声之中,李利颔首说道:“我完全同意你的建议,立即给子龙和公明传讯吧,就放三支响箭,令他们自行选择战机,伺机而动。与此同时,我等在此最多再等半个时辰,而后不管张燕、陈到等人能否击败袁绍中军,我等都要挥军出战。正如你方才所言,我等必须速战速决,务必赶在黎明之前攻破袁绍中军;否则,待天亮之后,一切都无从遁形,而我等费尽心机潜行到敌军后阵便毫无意义。”
“诺,主公稍待,末将这便给赵云和徐晃将军传讯。”
李挚应声领命,随即小心翼翼地从背上箭篓中一次性取出三支箭头上绑着火油步包裹的硝石响箭,搭弓上弦,并点燃油布。紧接着,伴随“嘭”地一声弓弦震动,三支响箭应声飞出,呼啸着窜上高空。
“咻、咻、咻砰!”
霎时,三声尖啸的破空声猝然升空,那呼啸闪烁的火焰生生窜上百米高空,煞是醒目;方圆数十里之内,但凡留意娄底原战场长空之人,都能清晰看见。随即,火箭蹿升到最高点之际骤然爆裂,发出尖厉的“砰砰”声响,火星四溅、亮光闪闪,甚是好看。而这无疑使得三支火箭愈发显眼,足可引起丛林中伏兵的注意。
锵锵锵!
“啊!”
如火如荼的袁绍中军战场上,剧烈的兵器碰击声声不绝,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高亢的战马长嘶、怒吼的喊杀声,喧嚣斑杂的糅合在一起,成为盟军后阵战场上最响亮的主旋律。
时间在剧烈厮杀中悄然流逝,鲜血在刀光剑影中绽放,生命在金戈铁马中陨落,命运随着这场战争而改变,天下在这个黑夜里扶摇飘零。
这里,没有是非对错,也无所谓忠奸善恶。厮杀中倒下的不仅仅是鲜活的生命,还伴随着无数执念;夜空中激荡的不单单是热血和勇气、血腥和怒吼,还充斥着无尽的**。生命之所以精彩,就在于理想;世人之所以人生轨迹不同,便在于**。而所谓的理想,其实也是**的一种,只不过它相对积极一些,听起来更加美好,不像**那样无遮无掩地袒露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主公啊,形势不妙,在下恳请主公速速撤离,迟则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