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第475节

想到这里,李利不禁开怀大笑:“哈哈哈!奉孝大才,今日这番话极有见地,颇具远见卓识。待徐州之战结束后,奉孝所言就会得到验证。不过我相信奉孝没有说错,曹操攻打徐州,成功了还便罢了;若是失败了,那就成全了刘备的仁义之名,让蛰伏多年的刘备一飞冲天,彻底名扬天下!”

语气稍顿后,李利若有所思地说道:“名士许劭曾言:曹孟德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事实证明,曹操确实极为不凡,刺杀董卓不成却能全身而退,诸侯结盟讨伐董卓时独力率部追杀,身中埋伏却最终还是化险为夷。这些年来,他在兖州一步一个脚印,生生占据大半个兖州,已然成为中原各路诸侯中实力仅次于冀州袁绍的第二大势力。照此发展下去,要不了几年,他就能与袁绍的实力相当,甚至后来居上,成为中原第一大诸侯。因此,在我李利心里,兖州曹操的份量远比冀州袁绍更重。

相比曹操而言,涿郡刘备同样不可小视,更不容忽视。不过此人眼下根基浅薄,所作所为又是投机之举,根基远不如曹操稳固。故此,目前刘备尚不足虑,纵然他日后能从陶谦手中得到徐州,但要想保住徐州却是不易。别人暂且不说,单单是曹操就不能容忍刘备坐收渔利,誓必还会出兵攻取徐州。

所以,近几年间徐州怕是不得安宁了,这么大一块肥肉摆在这里,各路诸侯谁不惦记,就连我李利也对徐州垂涎已久啊!可惜我们距离徐州太远,鞭长莫及,只能坐看其他诸侯争抢肥肉,却有心无力,望而兴叹。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争吧,至于最终谁能笑到最后,还要凭借自身实力说话!”

“主公高见。”郭嘉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道:“眼下我等偏居西凉一隅,对沿江各州郡确实是鞭长莫及,就连长安朝廷对江南一带也没有多大影响,一条黄河加上浩浩荡荡的长江,极大削弱了我西凉军对天下诸侯的威慑力。此番主公游历荆扬二州,除了走一走看一看之外,应该还有其它目的吧。否则主公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游山玩水啊!呵呵呵!”

说着说着,郭嘉不禁坦然而笑,知道主公李利此次南下绝不是游历那么简单,必然还有更深的用意。

的确,以李利如今的身份地位,天下众多诸侯中有谁能想到他敢走出西凉地界,前往江南游历。然而,李利却果真这么做了,而且已经去过冀、幽、豫三州,并涉足兖州和徐州,而今更是轻装简行前往荆扬二州。

待此行结束后,大汉各州之中,李利没有涉足的州郡已然不多了,剩下几个州郡大多与西凉接壤;如果李利要去这几个相邻州郡,那就不是游历了,而是领兵前去攻城拔寨。

眼见郭嘉对自己此行目的十分好奇,李利淡然一笑,说道:“要说此次南下的真正用意,其实我还真没有特殊目的,纯粹是前来瞧瞧这条长江,看看沿江各州郡的风土人情和奇闻趣事。所以我此行没有带领卫队前来,轻装快马,来去随意,不受羁绊。不过若是能够遇到像之前甄家商队那样的幸事,那自然是越多越好,来者不拒。但我想这种好事能遇到一回两回就已经是得天眷顾了,此番再想碰上这等好事,只怕有些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所以我们四人这次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也不要有负担,权当我们忙里偷闲出来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便是。都说北雄南秀,江南之地风光秀丽,景色宜人,而且这里的女子温良秀丽,楚楚动人。值此乱世之中,能够一览江南风光,会一会江南才子佳人,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幸事。呵呵呵!”

看到主公李利神情轻松,不似作伪,郭嘉不禁长嘘一口气,一直悬浮不定的心终于稳定下来,彻底安心了。

毕竟此次南下一行只有四人,势单力薄,万一再发生冀州那样危险的事情,那主公李利的安全就是个大问题,吉凶难料,能不能全身而退尚未可知。因此郭嘉不能不挂心李利此行的真实用意,若是李利真有其它念头,他就会出言阻止,或是早做准备,尽量避开实力较强的诸侯地盘,以免发生意外。

第479章如影随形显杀机(三更求月票)

哒哒哒!

“呼”

官道上,李利一行四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迎着东南风,顶着朦胧细雨,策马疾驰,直奔舒县而去。

这是他们一行人进入扬州境内的第八天。

在此之前,四人从徐州东海郯城南下,十天前进入九江郡内,置身袁术治下。

随即,在郭嘉极力劝阻下,李利一行人沿途避开官道,不惹是非,未作停留,轻骑快马,直奔庐江而来。

李利等人离开徐州郯城时遭遇大雨,好不容易挨过三个阴雨天,中间只隔五天,不承想天气又变了。昨夜南风乍起,今天清晨便是细雨纷纷,中午时分,道路已然泥泞不堪,十分难行。

临近庐江舒县时,雨势渐大,风雨交加。逼不得已之下,李利一行人只能放弃山路而走官道,以期尽快赶到前方镇甸避雨投宿。

“哗哗哗呼!”

风雨飘摇之中,李利一行四人不得不减慢速度,驱马缓缓而行。否则,迎着大风大雨策马疾驰,战马受得了,人受不了啊!

唏聿聿!

随着骅骝马一声长啸,李利提缰勒马,终于停止疾行,改为策马徐徐前行。随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李利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舒缓呼吸,镇定心神。随之他扭头看向身后的郭嘉、桓飞、李挚三人散骑,见他们正在策马追赶,片刻之后就能赶上来。

“吁”少顷,桓飞三人策马赶来,当即勒马缓行,郭嘉在前,与李利并驾齐驱。

“主公啊。这扬州的雨天似乎太多了,隔三差五就下雨,却是害苦了我们这些赶路人!”与李利一样,策马缓行之后,郭嘉拂袖擦掉遮住眼睛的雨水,深有体会地感叹道。

“呵呵呵!”李利不以为意地爽朗笑道:“这是老天爷有意挽留我们在此停留几天,盛情难却,我们想不留下都不行啊!”

说话之中,李利随手扶好郭嘉头上被大风刮偏的斗笠,继续说道:“不过这样阴雨天气也挺好。我们已经连续赶路二十多天了,是该在此多住几天,好好歇歇脚;否则人不累战马也累了。天公作美,下雨留客,我等岂能不领情啊!”

“呃!”没想到李利这么乐观。郭嘉微微惊诧之余,咧嘴笑道:“还是主公胸襟开阔。属下惭愧。养气功夫不够,还是沉不住气呀!”

李利微微摇头,笑道:“奉孝言过了。这一路上,你不是沉不住气,也不是心浮气躁,而是太过担心我的安全。处处提防小心,神经总是绷得紧紧的,太紧张了!”

“主公明鉴。”眼见李利早就知道自己担心什么,郭嘉也不隐瞒。当即点头,坦言道:“主公所言不错。此番我等南下,虽然沿途之上太平无事,一切顺利,但属下一路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似有祸事正在向我们逼近。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清道不明,却始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属下此前从未有过这种不祥的感觉,即便在袁绍帐下郁郁不得志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危险逼近的预感。

因此,属下恳请主公多加小心,千万不可意气用事,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哦?”李利神情微变,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之色,一闪即逝,没有被郭嘉发现。

郭嘉所说的不祥预感正好与李利心中所想不谋而合。自从进入扬州境内之后,李利莫名感觉很压抑,心头似乎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隐隐敏锐感觉到一种凛冽杀机始终笼罩着自己一行人,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左右。这些天以来,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促使李利经常感觉心惊肉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萦绕心头。然而,就在今天上午进入舒县境内之后,这种令他很不舒服的预感陡然消失了。

作为久经沙场的武将,同时又是西凉军主帅,李利对危险的敏锐预知能力远在郭嘉之上。不过这种难以言语的危险预感,却不能轻易说出来,因为毫无根据,只是一种人体本能的预激反应,根本解释不清楚,因此他一直藏在心里没有说与郭嘉等人知晓。

但是,让李利没想到的是,郭嘉居然也有这种感觉,并且持续了很多天。这让李利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现在他已经笃定自己一行人被跟踪了,而隐藏在暗处的跟踪者绝对是自己的敌人,并且很有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否则,天下间绝对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也不会无缘无故产生这种不祥的念头,故而此事必然事出有因。而尾随自己一行人身后的跟踪者武艺不凡,善于隐藏行迹,深谙跟踪之术。他们之所以一直跟到现在还不出手,想必是心有顾忌,又或者没有找到下手的好机会。因此他们始终藏匿不出,不漏行踪地尾随而来,时刻寻找时机,伺机而动,以求一击必中。

快速梳理一番思绪后,李利低声对身后的桓飞、李挚问道:“飞虎、子诚,你们也有这种感觉吧?”

桓飞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没有说话,担心自己嗓门太大,打草惊蛇。于是他虎目看向李挚,眉头轻动,示意李挚来说。

李挚心领神会,当即对李利低声道:“九天前,末将和飞虎二人便感觉身后总有眼睛盯着我们,待我和飞虎设法查探之时,却又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这些天,这种感觉一直存在,这些人始终跟在我们身后五里之内,却又不接近我们,行迹极其诡秘,鬼鬼祟祟,必有图谋。沿途之中,一旦发现我们回头察看,他们就会立即消失;待我们再次出发时,却又诡异出现,时刻跟着我们,甩也甩不掉。

昨天我和飞虎私下商议,此事不能再拖,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时间长了,我们难免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到时他们突然发难,我等难以保证主公的安全。因此,趁着下雨天,我们尽快找处人家借宿,然后由我和飞虎二人秘密出来寻找,一旦发现他们的行踪,定要将他们斩尽杀绝,以除后患!”

这是近两年来,李挚说话最多的一次,说得很清楚,很详细。这对他这个惜字如金的人来说,当真是极其难得的事情。在李利的记忆中,上一次李挚说这么多话,还是在东山口抓捕马超的时候,细细数来,至今已有三年了。

“主公快看!河对面有个庄子,从房屋数量来看,应该有十余户人家。我们去这个村子借宿如何?”就在李利凝眉思考之际,郭嘉突然拉着他的衣角,可以降低声音,急声说道。

“嗯?”李利闻言神情一震,扭头看向郭嘉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片错落有致的房屋,看起来应该还是几户家境不错的人家。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我李利的!”

李利剑眉微微翘起,沉吟一声,凝神看着村落,颔首道:“这个村落位置很好,背靠大山,前面又有一条五六十米宽的大河,除了河上的木桥之上,没有人能够涉水而过。这种地形对我们很有利,只要守住木桥和后山路口,这些鬼鬼祟祟的跟踪者很难靠近我们。这是这里了,我们马上前去借宿,不管村中住户愿不愿意收留我们,这些天我们都要住在这里,直到彻底剪除身后的‘尾巴’为止!”

说完话后,李利大手一挥,一行四人当即策马挥鞭,离开官道,转向西南面的村落奔去。

跃马奔行两里山道之后,李利四人来到大河东岸,抬眼望去,河上的木桥已经有些念头了。木桥是由深插在河道中的木桩支撑起来的,桥面不宽,仅有五尺,铺着厚厚的木板,两侧攀着葛藤绳索,当做扶手,以供行人过河。

乍眼一看,木桥看起来很牢固,应该可以骑马通过。但李利等人为了稳妥起见,仍然翻身下马,牵着座骑迈上木桥,缓缓向大河对面的村落走去。

不多时,除李挚留在桥头隐蔽处密切观察对岸动静之外,李利、桓飞和郭嘉三人牵着坐骑走到村中唯一一户人家门前,郭嘉上前敲门。

刚才在大河对面远望这个村落,李利等人还以为这里住着十几户人家,直到他们走进村子才发现,自己等人看走眼了。这个看似像个小村落的庄子实际只有一户人家,而且是个大户人家,拥有不少房屋,正门就在村子正中央,正对着木桥,两侧十几栋房屋全是这户人家的厢房。

“吱”

“敲什么敲,下这么大雨,你敲门有什么事啊?”随着红木大门咯吱声响,从中走出一个身穿斜领布衫的年轻小伙子,嘴里打着哈欠,眼角还挂着眼屎,似乎是没有睡醒的样子,想必他刚才一定是靠在门框打瞌睡,却被敲门声惊醒了。因此他开门之后,脸上的神色显得很不高兴,对站在门前的郭嘉怒声问道。

要说一句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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